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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拼成了

  打算什么她沒說,又問我肯不肯幫她,我當時不肯,但也沒說死。

  前王爺實力猶在,即便找到阿良,他們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我用這話拖延,月娘半信,我說我也急,為當王妃,把當皇妃的機會都放棄了,她還不信我?

  這下她全信了,如果是紅姑,肯定巴不得讓她離開,沒理由不幫她找情郎。

  她信我是有難處,說王爺那邊她去解決。

  女人狠起來,那是真狠,我替前王爺默哀三秒鐘。

  等她走了,我把茶樓門一關‘今日歇業’。

  回到房間我又把房門關嚴,窗戶也上,坐在銅鏡前,默念阿良的名字。

  我扮演紅姑的角色,但沒繼承她的記憶,不過我發現使用銅鏡不需要記憶,幫前王爺找王妃時連名字都沒說,銅鏡就主動搜索到目標,找阿良應該也沒問題。

  只是月娘確信阿良還活著,我沒她那么樂觀,不知道目標死亡,銅鏡會不會找到他的尸骨。

  該著我想什么來什么,想著尸骨,鏡子里就映出尸骨。

  我看著埋在土里的骷髏頭,如果鏡子沒出故障,這應該就是阿良,我不能讓月娘看到,她受不住這打擊。

  萬一她鐵了心要回現實世界收尸,我們麻煩又大了。

  癩蛤蟆金金跟我相處十載,我們已經混的很熟了,但它頭腦比較簡單,思考不了復雜問題。

  和它聊聊天氣可以,讓它給我提建議,一起商量對策不行。

  我在茶樓給它安排了工作,當樓里沒顧客的時候,它就負責四處搜查,我還惦記那失蹤的‘黑’人和隱藏發聲裝置呢。

  樓主走后戲樓再沒傳出過戲腔,可我覺著最開始聽到的聲音和樓主無關。

  樓主唱戲我聽過,聲音位置固定,就在臺上,不是整座戲樓在發聲。

  我堅信樓里有隱藏的區域,大的地方我和大倫都找過了,小地方人進不去,我就派金金鉆進去看,比如排水溝、煙囪。

  通過我們的不懈努力,終于在戲臺下邊,找到一件東西。

  當時金金嚇得倆眼一翻,昏了過去,戲臺底下的空間矮,大人趴著鉆進去轉不了身也不好退出來,里面是支撐戲臺的磚頭柱子,我估計別人檢查就是看看里邊有沒有東西,或者敲敲柱子,看磚頭是不是空心的。

  別人已經檢查過的,我也不放過,果然就有發現,當時金金昏過去,我拽著它身上系的繩子,把它拖出來,緩了半天它才醒。

  一問才知道,它在戲臺下邊看到了一張人臉,立刻就嚇暈過去。

  它說人臉不是活人的臉,是人的面皮。

  我按它說的位置,從戲臺上邊,撬開地板,就發現在地板朝下的那面,貼著一張人皮面具。

  人皮早已風干,上面掛著灰,也虧的金金檢查得仔細,這東西和木頭都渾然一體了,不貼近仔細看,很難分辨。

  有臉就有手,有手就有腳,有了成果就有動力,于是我在金金的幫助下,從犄角旮旯里,搜出若干碎片,拼出一張完整的人皮。

  人皮風干得不像話,好像曬了三年沒收的菜干,我泡了許久才讓它多少恢復些本來面目。

  也是它原本就做過特殊處理,沒有腐爛,泡一泡還能泡開。

  拼到一塊是個完整的人,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她的頭發也被金金找到了,在煙囪里掛著,一綹一綹的,被煙灰包裹著,都是黑色,混一塊同樣極難辨認。

  再說煙囪細,人進不去,金金是坐網兜里吊著下去的。

  它最辛苦,所以我答應給它獎勵,它要的獎勵不難,但挺讓我意外。

  它不吃蟲不喝水,只要月餅,還得是棗泥餡的。

  我之前勵志做美食主播,學了不少菜譜,國內外面點的方子也收集了一大堆,其中真有月餅方子。

  但我不確定癩蛤蟆能吃這個,咱不懂獸醫學,別回頭把功臣吃死了。

  金金在百寶格里沒吃沒喝,照樣能活,這要是吃死了,那多冤。

  好在它沒事,開始吃一口,后來吃半塊,最后吃一塊,活得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這個世界沒有紅棗,只生長一種白棗,或者應該叫它白色漿果,像蔓越莓一樣的東西。

  金金不太滿意,但也能接受,它還是想吃紅棗泥,我答應它回現實世界給它補。

  在陳清寒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我這邊已經完成搜索任務,并且我將割裂的人皮重新縫起來,頭發也給粘回去了。

  “金金。”我這個工程實施的時間有點長,真正完工是在月娘來找我幫忙之后。

  把人皮重新縫好,套到和真人等高的木偶上,再給它披件衣服,看著就順眼多了。

  但金金很害怕這東西,我給它縫一個斜挎包,這樣它在包里,我挎著包,走哪都能帶著它。

  它害怕就會縮回包里,我跟它說那是人皮,不是真人,沒什么可怕的,可它說就是這樣才害怕。

  它讓我把人皮放起來,我拒絕了,我費勁弄這個,可不是為了練針線活,我把它擺出來有用。

  金金淚眼婆娑地說妖不怕、鬼不怕、活著的芙蕖最可怕。

  “會編順口溜,你還說自己頭腦簡單。”我抓著布包一捏,攥得蛤蟆呱呱叫。

  這一夜,和十年前的那夜有些相似,山雨欲來的夜。

  人皮打扮完,城里就開始刮風,妖風一陣陣的,把接上的行人全刮回家去了,商鋪關門,家家戶戶緊鎖門窗。

  最先起變化的是戲樓,那些亮眼的燈籠全部熄滅,它變回我們剛來時的樣子,昏暗陰森。

  金金在布包里發抖,它又開始哭,說它害怕到想上大號。

  我用手掌按住它,沉著道:“別怕,有我呢。”

  它果然不抖了,又變石頭了,全身僵硬,像涼透的死尸似的。

  陳清寒在邊境和妖獸苦戰十年,前天剛把它們徹底消滅,全軍休整一天,昨天出發往回走,今天還在路上。

  沒有一個月回不來,今晚皇城若是出事,他準趕不及。

  “唉…我惹禍的本事不小,看來寶刀未老。”

  但拼人皮是正事,必須得做,這戲樓是一切的開始,我始終認為問題的根源出在它上面。

  正常的戲樓怎么會藏人皮,而且這一塊、那一塊,藏得特別隱秘,肯定是有邪惡的用途。

  在這個世界看了十年月亮,唯獨今晚,月亮被一片黑影子遮住,我只能用黑影形容它,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云彩,所以夜夜都是晴空月明。

  而且,沒有云、就沒有雨,植物靠濃濃霧氣的滋潤,我沒見過特別高大的樹木,城外盡是‘張牙舞爪’的矮樹叢。

  天空中的月亮被黑影遮住,城中百姓家中的燈光也相繼熄滅,這倒不是有什么古怪,是他們自己吹滅的,我都看見了。

  金金害怕所以將自己藏進黑暗的包里,城中百姓可能跟它想的差不多。

  外邊刮風,戲樓里邊也刮,風從樓下刮上來,直奔我的臥室。

  呼…呼……

  妖風灌進門來,在地中間卷成一道旋風,我仿佛看到風中有個黑黑的人形物體,沒等仔細看清楚,它便鉆進床旁邊的木偶里。

  木偶咔咔斷裂,眨眼的功夫便成了殘肢斷體,斷木頭掉在地上,人皮沒有,它里邊灌滿了風,像商場門口會搖擺身體揮手的人偶,chong氣那種。

  它也揮舞著雙臂,長發飛揚,可惜它的頭發我沒洗,上面全是煙灰,打著結、搟著氈,一點都不飄逸。

  我心說你終于出來啦,自從上回現身,躲了足足十年,這是見著自己的本體,太激動了嗎?

  布包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我略感無奈,眼前這位搟氈發型亮又黑的大姐實在太強大,莫說感覺靈敏的金金,就是我,都被她發散的力量震得渾身難受。

  金金這家伙,怕是沒忍住,不知道是吐了,還是出恭了。

  “外來人,謝謝你。”黑又亮大姐居然開口道謝,一邊說一邊身體騰空飛起,從我敞開的窗戶沖出去,一飛沖天,比竄天猴還快。

  她知道我是外來人,血棺月娘都沒看出來。

  她沖上夜空,在夜空中扎出一個小孔,我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沒錯,夜空中出現了一個小白點,并且這個點越來越大,有一束強光投下。

  光柱不斷擴大,夜幕像裂開的冰層,有更多的光透過斷裂的縫隙照下來。

  黑夜如同背景幕布,被人給剪碎了,真正的天空露出來,此時陽光正好,雖然天空也沒有云彩,但是有顆會發光的星體,類似太陽,只是沒太陽的光那么刺眼。

  度過十年黑夜,突然見亮光,我心里還咯噔一下,怕這光把眼睛給刺瞎,可是現在擋也來不及了。

  我連忙關上窗戶,室內的光線變弱,我轉轉眼珠,沒感覺不舒服,又把窗戶打開一條縫,沒事,眼睛不疼、直視那亮光也不會感覺刺眼。

  發光的終究不是太陽,這個世界跟現實世界仍然存在差異。

  我大膽直視那光,發現城中的百姓也紛紛打開窗戶,探頭出來看。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天亮了,原本陰森的城,在亮光下失去神秘色彩。

  我拍拍包里的金金,叫它出來曬曬光,它也很久沒見過光了。

  金金探出兩只眼睛,看到屋外的光,它立刻把整個腦袋都伸出來,進而跳出布包,坐到窗臺上,讓全身都沐浴在光中。

  “你說咱們是不是被拉進童話世界了,永夜降臨,是黑魔法的時代,現在關鍵人物重獲自由,給百姓帶來光明,黑暗的時代結束。”

  “呱呱——”

  “別吐,敢吐拿你燉湯。”被一只癩蛤蟆吐槽臺詞惡寒,我必須惱羞成怒。

  頭發搟氈的大姐不知飛哪去了,城中忽然有人大喊,好像是出事了。

  本來我以為是天亮這事引起轟動了,結果仔細一聽,那些人喊的是王爺遇刺,快抓兇手。

  陳清寒篡位成功后沒封過誰當王爺,他們口中喊的王爺,八成是前朝王爺。

  喊抓兇手的人很多,鬧騰了一天,最后也沒抓著,還有一批護衛模樣的人來找我,讓我通過銅鏡幫他們抓刺客。

  我擺出高冷范兒,斜眼給他們一個‘gun蛋’的眼神,本仙姑又不是早市兒擺攤算命的,施一次法像買根蔥那么簡單,想請仙姑出手,提前預約、先付訂金。

  這規矩我十年前就立下了,守著銅鏡這么個寶物,閑置著浪費資源,所以我承接各種尋人、尋物、尋寵,以及家禽牲口的訂單。

  一天三單,多了不接,不想等可以找別人,先交訂金再排號。

  剛開始立規矩,我已經做好了有人找茬兒,故意耍橫,甚至會揍我的準備。

  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沒人站出來喊不服,全都乖乖排著,哪怕是有實力揍我一頓的,也沒下手。

  后來我才知道,紅姑的能力可不止是當追蹤器和監控,她能透過鏡子殺人。

  這能力多強啊,想找她的茬兒,除非把她殺了,一了百了,把鏡子拿走都不成,因為銅鏡認主,總會跑到她身邊,跟業火似的。

  紅姑的身份,有點像大巫女,城中的百姓對她是有懼有信,平時避著走,但免不得又有要請到她辦事的時候。

  若是有人為自己的私事殺掉紅姑,其他求她辦事的人肯定不能饒了這人。

  如果眾人合謀把她控制起來,那更不成,鏡子是她的武器,只要鏡子在,誰敢動她?

  這個世界的等級觀念只能說‘有’,不能說很重,前王爺的護衛在我這碰壁,沒說什么就走了,看來他們是打算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去追查兇手了。

  我倒好奇,問他們關不關心天亮了這件事,他們回答說不關心,沒有追查刺殺王爺的兇手重要。

  其實我知道兇手是誰,所以故意推辭,就是不想幫他們找。

  而且那兇手很快就會來找我,她還有事求我辦呢。

  世界亂成這樣,劇情也沒有回檔,我覺得是搟氈大姐的原因。

  月娘躲到護衛走遠,從房頂爬下來,跳進窗戶進了我的房間。

  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她說:“王爺被人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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