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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毒信

  枯骨被陳清寒收起來,送到單位鑒定科去做化驗,本來這趟探訪兇宅是私事,私事不該占用單位資源。

  而且陳清寒認識此類專家,私下找他們幫忙也可以,但陳清寒懷疑雙馬尾老太太不是一個人作案,她使用的法術邪氣,可能是旁門左道。

  她說自己有師父,師父會替她報仇,那她師父應該比她厲害。

  她帶著人頭、蛇影嚇唬人,不僅私占別人的房子,還害房主做噩夢,眼看就要丟掉性命,她師父豈不是危害更大?

  我倒希望她師父快點來找我,是教徒不嚴還是帶頭作怪,見了本人才能知道。

  雙馬尾老太太死后我們倆又在房子里轉了幾圈,邊邊角角的地方都看過了,沒別的東西出來嚇唬人。

  在房子里坐到天亮,再無怪事發生,早上陳清寒回住處換衣服上班,他還得去實驗樓那邊接著忙怪樹傷人的事。

  我直接去組里上班,在休息室有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上午十點來鐘,順風給我打電話,聽語氣似是喜事。

  他說國外的伯伯剛跟他視頻通完話,老人家昨晚睡著了,一覺睡到早上九點多,而且一夜無夢。

  房主說要好好感謝我,不過他的身體不是三兩天能養好的,恐怕要在國外休養上一年半載,等他身體好了,一定要回國親自謝我。

  但那是后話,他今天精神頭不錯,已經叫律師將送房子的文件全部準備好,過兩天就能送到我面前,我只要簽字即可。

  順風幫房主捎完話,就開始問他自己想問的事,問我那房子里到底住著什么樣的惡鬼,是十只還是一百只?

  我說沒有,一只也沒有,他又問是不是有妖精占人類的屋子修煉?

  哪個妖精會跑到霧霾超標、尾氣彌漫,到處是嗓音的大都市修煉?修煉不是都在山靈水秀的深山洞府里么?

  除非是為跑到城市來吃人,那這妖也是妖中的干飯妖,太愛吃飯了,為吃飯可以不要命。

  聽我說都不是,房子里沒鬼沒妖,只有人,他明顯很失望,關于人的問題一個沒問。

  他不問,我也就沒告訴他,這人不是普通人,可能是只百年老粽子。

  掛了順風的電話,蘇菲急急忙忙跑過來,將一個信封遞到我面前。

  她說這是她在大門外發現的,夾在大門的門縫里,信封上用我族語言寫著‘安汐’二字,她覺得這信應該很重要,趕忙幫我拿上來。

  我們的族人現在都用手機和網絡聯系,交流時使用的是人類語言,因此蘇菲看到這封信就感覺不簡單。

  “你還是個醫生,就這警惕性?把信放下,去用消毒液洗手。”我瞥了眼信,沒有伸手接。

  最開始的病毒散播方式就是郵寄包裹,這信來得莫明其妙,蘇菲就敢用手直接拿著送上來。

  蘇菲放下信,跑去衛生間洗手,我到休息室把打掃衛生的膠皮手套拿出來戴上,確定手套沒有破洞,才拿起桌上的信拆開。

  里邊沒有信,只有一張照片,照片里沒人物,是張風景照,光線特別暗,黑漆麻烏的背景下隱約能看到一座建筑。

  這啥意思?跟我玩解謎游戲?我最不擅長動腦了,這不是難為我嘛……

  知道我的名字,會寫我族文字,送照片的人肯定是我族人,或者跟我族人有密切關系。

  但送張照片是想表達什么意思呢?

  約我在這個地方見面?

  可照片里連個路標街牌都沒有,誰知道這是哪?

  我把照片拍下來發給碧石跟銀河,讓她倆幫我認認。

  碧石沒過五分鐘就回復我說‘你是不是瞎了,這是王宮’。

  銀河比她晚回幾分鐘,也說是‘王宮’。

  我又仔細看了看,回她們說‘王宮這么破嗎’

  碧石不搭理我了,銀河回我說可能是現在的王宮。

  現在的王宮,那就是我族王宮的遺址嘍?!

  當年的王城早已被遺棄,最后一任女王也死了,誰會把王宮的照片拍下來發給我呢?

  碧石隔了老半天才又發來一句話,她說送照片的人可能是希望我去王城。

  我連送照片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僅憑一張照片就跑去王宮遺址,那不是閑的么。

  碧石讓我把信封也拍給她看,‘安汐’二字是手寫的,她說想看看筆跡,或許能認出來。

  我把照片給她發過去,其實沒抱多大希望,就兩個字,那得多熟悉的人,才能通過兩個字就認出對方的筆跡?

  照片發過去半個鐘頭,碧石回復我說‘沒認出來’,但是——

  筆跡沒認出來,她認出了墨水,現在手機像素高,超清照片發過去,她再放大了看,所有細節都能看清。

  她認出寫字用的‘墨水’是叭叭鳥的血,她讓我仔細看,‘墨水’的黑中是不是有點點金色。

  看實物真看不清,我也看照片,把照片放大,果然,墨黑中參雜著點點的金屑。

叭叭鳥是我族繁榮時  期豢養的一種‘寵物鳥’,會學人說話,但外形跟鸚鵡、八哥都不一樣,有點像鵝,嘴碎,特別能說,不需要人逗或者特意教它,它就會叭叭說個沒完。

  這東西早就滅絕了,它很難在野外獨自生存,因為聒噪,目標特別明顯,走到哪說到哪,老窩經常暴露位置,移動的時候也是活靶子。

  但它的繁殖能力強,生一次十個蛋,一年生好多次,媽媽身材像大鵝,下的蛋只有鵪鶉蛋大小。

  這鳥成年前不會叭叭,聲音都發不出來,養它們當寵物是真的‘熱鬧’。

  不過我族養它們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聽它們學舌,主要是因為它們的血液,這鳥的血是劇毒。

  我族將鳥血制成的劇毒冷兵器兜售給其他種族,在叭叭鳥及周邊這塊,基本做到了市場壟斷。

  它的血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在沒有化學毒物的時代,這東西立竿見影。

  要說有沒有同族用它殺自己人,我覺得有,不過想瞞過別人的話肯定不會用它,畢竟只有我族有這種毒物,而且被它毒死的人全身黑中透金,‘證據’不能更明顯了。

  我連忙喊蘇菲,剛才她直接用手接觸過信封,不過她應該是沒摸到叭叭鳥的血,不然當場就死了,但我還是叫了一聲,確認下她還活著。

  蘇菲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她答應一聲,迅速跑進辦公間。

  “沒事兒,這信封上有毒,我看你中毒沒有。”我又拿起照片來看,剛才看這照片,只覺得黑漆麻烏,現在看著,黑色的部分好像有點點金屑。

  “有毒?您沒事吧?”蘇菲立刻沖過來要給我的檢查。

  我揮開她伸過來的手,讓她躲遠點去,照片上也有毒。

  蘇菲退到幾步開外的地方,說:“我覺得您的力量更強一些,毒物傷不到您。”

  我都有點分不清她是對我有信心,還是在拍馬屁,將照片重新裝進信封,又讓她取了個證物袋,把信封裝進去封好。

  脫下的手套我也沒扔,洗都不敢洗,也裝進證物袋封好,準備拿到實驗室去化驗。

  正好昨晚送去的枯骨今天下午就該出結果了,我交待蘇菲看好家,自己拿著兩個證物袋出了門。

  從投毒形式上看,送信的人很可能就是最近散播病毒的人,但送給別人的是變異病毒,送我的是致命毒藥,在投毒這事上,還搞差別對待?

  我將忿忿不平的心情在決策小群里說了,碧石第一個跳出來說:給你投變異病毒,你也得變啊,哪個白癡會做無用功。

  我問她現在是不是很閑,怎么整天盯著手機,消息秒回,她沒正事兒可做了?

  她說她在等消息、等電話,當然要時刻攥著手機。

  我問她等什么消息,她又不肯說了。

  我把信封和照片帶到單位鑒定科,路上給曾珊打電話,她說可以直接去她組里。

  將東西交給研究員,我就到休息室待著,曾珊有工作要忙,我在辦公室坐著也不合適。

  枯骨的化驗結果是下午三點多鐘出來的,尸骨為女性,骨齡十二歲左右,死亡時間在一百五十年以上。

  一百五十年的老尸,現在可不好找,這尸體出來溜達有段時間了,身上沒沾到泥土或別的東西,可供化驗員用來尋找它的‘出處’。

  至于那些黑粉末,只是尋常物品的渣滓,布、木頭這類東西的燃燒灰燼。

  化驗員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其它部門有法子解決,這事陳清寒報到單位,當成一個事件展開調查,任務派到了別的外勤小組,我就插不上什么手了。

  證據我們已經提交,事情的經過陳清寒跟接手的同事說了,我看完尸骨的化驗結果,從鑒定科出來,就接到外勤小組的電話,他們要派人去房子那勘查,希望房主配合。

  我打電話給房主,征得他的同意,便帶人過去看了。

  手續沒辦完,這就不算我們的房子,仍然需要房主的同意,我才能帶人過去再勘查一遍現場。

  外勤的同事有專業的測試儀器,我看著他們在房子里忙碌,給他們指出人頭、蛇影和老太太的出現地點,便退到陽臺去待著,免得妨礙他們工作。

  外勤同事這趟沒白來,他們檢查得更加仔細,地板都撬開了,墻紙也撕開來檢查一遍。

  這是房主同意的,房子里的裝修我們可以隨意破壞、改動。

  地毯式的搜索確實有效,他們從犄角旮旯翻出好些零碎,全是我看不懂的東西,我就認識一個扎著布條的小草人,在電視劇里常見,特別是宮斗劇。

  外勤組的同事讓我看小草人身上的布條,布條上寫著房主的名字,草人肚子里還有個小布袋。

  “這招真有效嗎?”用一個草人就可以讓房主噩夢不斷,最終死去?我這么問不是出于好奇,是想把這法子拿來用用,扎個草人寫上伊諾西的名字。

  外勤的同事搖搖頭,說不能確定,多數時候這就是個心理作用。

我一聽很失望,繼續在陽臺上刷手機,可疑的東西全搜走了  ,外勤的同事準備離開,問我要不要一起走。

  他們要回自己的小組,我該下班回家了,不順路,所以揮手讓他們先走,我再待會兒,等陳清寒下班讓他過來接我。

  下班時間去擠地鐵真的很危險,別人危險……

  房子里被同事拆得亂七八糟,等過幾天手續辦下來,我肯定要重新裝修,亂就亂了,無所謂。

  我坐在陽臺上看劇,陽臺窗開著,熱氣從外面涌進來,連風都是熱的。

  忽然,我瞄到有個東西在窗外晃,轉頭一瞧,窗外居然有只竹蜻蜓在那飛,這是十樓,哆啦a夢的竹蜻蜓才能飛這么高吧!

  竹蜻蜓下邊系著張紙條,我一伸手就能夠到,于是伸手將紙條拽下來。

  竹蜻蜓隨即嘭的一聲炸了!

  細碎的木屑崩到我臉上,要不是皮厚,準得劃出血。

  “還設計機關暗害我…”我看看窗外的藍天,空中空無一物,周圍也沒有高度相同的建筑,其它的樓都要矮一些,我低頭看向紙條,上面豎著寫了一排字:七月十五,你的忌日。

  嗯……我趕緊回憶,當年被暗算下葬的時候,是不是七月十五,不,那是冬天,不是夏天。

  想了下,我點點頭,這不是在說我上一個忌日,說的是下一個。

  知道我下一個忌日的人,是穿越到未來又穿回來的人嗎?

  這人誰呀?我納悶。

  兩眼望天想了一會兒,心說這不會是最后通牒吧?

  有人要殺我?!

  離陰歷七月十五還有幾天,我有點迫不及待,干嘛非得選個日子,選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下手多好,我好早點知道誰想殺我。

  關鍵是誰能殺我?

  這人敢夸下海口,我自然好奇,應該是個不太了解我的人,又跟我有仇,還知道我在這。

  琢磨了一會兒,我給陳清寒發消息,說我懷疑雙馬尾老太太的師父出現了。

  我們還想找ta呢,ta竟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來,這是好事,ta要是犯慫,躲入茫茫人海,我們還真不好找,現在ta要給徒弟報仇,下了戰書,我的心情反倒松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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