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點點頭,既然內瑟斯給予了肯定的答復,那他多半就能接受接下來他的說法。
“其實阿茲爾被推下神壇后,并沒有在爆炸中完全神形俱滅。他一部分殘留的意志仍然封存在神廟廢墟中,沒有消散。”
“此刻,如果讓希維爾陷入瀕死的狀態,飛升之血灑在神廟廢墟上,就能讓他顯形,恢復殘破的肉身。”
希維爾直接瞪起了雙眼,這種事情怎么之前一點兒都沒有提起過?
本來以為可以白嫖個守護神,然后現在你居然跟我說要我先把命搭進去?
不要卡莎按著她,她就在立刻馬上就背叛革命!
“一具殘軀……”內瑟斯思考著,然后大搖其頭:“于事無補。”
雖然阿茲爾是皇帝,但如果只是區區一具殘軀,又怎么把過往榮光的碎片聚攏起來呢?
誰會聽從一個殘破皇帝的命令,手下無兵無將,又何談振興恕瑞瑪?
如果這樣有用,那內瑟斯一早把某位皇室血脈立為皇帝不就好了?但那些暗裔又怎么會領情?
這樣沒有經過儀式晉升的皇帝,如何能壓住他們的瘋長滋生的野心,這在他們看來還不如自己當。
“一具殘軀是做不了什么,但如果他拯救了最后的飛升之血,一切又都變得不一樣了。”卡恩繼續說下去。
“希維爾是最后的飛升之血,雖然稀薄,但是所承載的意義是特別的。在這種情況下,完全可以說她的性命關乎整個古恕瑞瑪。救了她,等于延續了整個古恕瑞瑪。”
卡恩偷換概念有一手的,內瑟斯聽得一愣一愣的,愣是沒有感覺哪里不對。
“如果阿茲爾把瀕死的希維爾放回生命之泉里,由于這無私之舉,屬于他的飛升儀式將會繼續完成,助他飛升成神。”
啥情況?這就飛升了?中斷了幾千年的飛升儀式還能繼續?
內瑟斯當場就感覺自己被愚弄了,不過卡恩接下來的一個疑問,又把他的怒火打了回去。
“閣下,飛升儀式會被人類無私舉動影響,這點我相信你深有體會。”
他說的沒錯,無私之舉能讓飛升儀式接納沒有被太陽選中的人。而內瑟斯體會最深,因為他的親生兄弟,就是這樣完成了飛升儀式。
當太陽圓盤將金光傾瀉在飛升神壇上的最終時刻,病入膏肓的他甚至虛弱得無法無法爬完最后的臺階,無法走入圣光中。
就在這種時候,是雷克頓主動載起內瑟斯,幫他走完最后這一段路,打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成就兄長的飛升。
也正是這無私之舉令他在圣光的沖擊下活了下來,沒有被灼烈的能量蒸發,而是連同他的兄長一起變成了飛升者。
即使是皇帝,也都親自下跪,感謝神明的恩典。
卡恩的話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當阿茲爾最終完成飛升,屆時廢墟城市將抖落掉覆蓋了數百年的塵土,重新升起到地面上。太陽圓盤再次漂浮在空中,治愈之水流淌在神廟之間,黎明綠洲涌出透澈的清水,生命之母隨之逆流。”
想象著陽光重新灑在曾經的都城,這是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光景,內瑟斯再次看向希維爾,目光已經截然不同。
后者眉頭一皺,感覺到有沉甸甸的重量壓在了肩頭。
“我要將你帶走,試驗此法的可能性。如果是假的,你就會被拋棄在墳墓里流血至死。”
“等等。”就知道內瑟斯會這樣說,所以卡恩立刻阻攔。
內瑟斯投來危險的目光,仿佛在質疑卡恩為什么阻撓他。
“閣下忘了帝王陵墓里都還有誰活著嗎?”
隨著卡恩的提醒,內瑟斯瞇起了眼睛。
他差點忘了那個背叛了皇帝的巫靈也在其中,還有他的兄弟雷克頓,都被他打進了無盡的黑暗里。
“澤拉斯確實很強大,就算我們兄弟兩人聯手也打不過他,但倘若你說的是真的,加上阿茲爾的飛升之力,打敗澤拉斯并非不可能。”
“恐怕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卡恩開始了糾正:“澤拉斯的言語具有蠱惑人心的能力,過去的幾千年來,他不停的向雷克頓的耳中灌輸惡言誑語。巫靈在雷克頓的腦海中植入了錯誤的執念,讓他相信你嫉妒他的成功,不愿分享飛升之力,因此故意將他封鎖在黑暗之中。”
“這不可能。”內瑟斯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雷克頓他不是那樣的……”
話說到后面,他的聲音漸漸沉寂了下去。
他錯了,這并非不可能。
就在此地,在曾經的納施拉美攻堅戰中,他就見識過飛升儀式對雷克頓所產生的一些副反應。
雷克頓的嗜血野性與日俱增,最后淹沒了自己。
同樣的,如果澤拉斯試圖喚醒雷克頓的嗜血,后者可能真的無法堅守住本心。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在打開陵墓的那一刻,他自己就要面對兩個瘋狂天神的圍攻。別說堅持到阿茲爾復活了,可怕自己會在一瞬間就被撕成碎片。
現在兩難的抉擇放在了他眼前。
不救阿茲爾,太陽圓盤就無法升起,恕瑞瑪也就無法崛起。
救阿茲爾,又勢必會放出兩頭瘋狂的怪物,禍害蒼生。
這要他如何是好?
“要我說,閣下完全可以先不用著急,等找到了靠譜的戰友,再去嘗試打開陵墓也不遲。反正已經等了三千年,再等幾年又何妨?”
卡恩試圖安撫這位處在焦躁怒火邊緣的胡狼頭天神,這很有效,內瑟斯開始思考起解決之道。
如果他能找到其他的飛升者,或者迷途知返的墮落天神,一同去打開帝王陵墓。
說不定在復活阿茲爾的同時,還能在第一時間制服澤拉斯,再和雷克頓兄弟重逢。
而這將成為他往后余生的最大動力。
看到這里,希維爾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內瑟斯只惦記他那些過往榮光,絲毫沒有展現出對她的半分尊重。
仿佛她只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一個任憑他取血的血袋。
“我說內瑟斯啊,你現在最應該考慮的,不是怎么讓我心甘情愿的幫你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