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重新回到水塘里,淹沒了粗大的腳掌。
巨型龍蜥躺在水塘中,腦袋被破開了一個大洞,里面不太發達的大腦已經被溶解,完全死透了。
卡恩見到這一幕,不禁感嘆。
跟虛空生物相比,地上的野獸還是太脆弱了。
“還有別的嗎?”看著巨型龍蜥的尸體,卡莎哈欠連連的說道。
她還沒有睡夠,精神疲倦,但是膚甲總催促她進食,皮膚收縮發出一陣陣的刺痛。
卡恩可以感覺到,在殺死龍蜥之后,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了。
“應該沒了。”他實在想不出叢林里還有什么野獸能威脅到他們。
他飛到龍蜥的背上,開始將血肉孵化為能量吞噬。而卡莎也在后腳爬了上來,吞噬血肉應付一下虛空膚甲。
半小時后,龍蜥連骨架都沒剩,這頓夜宵也喂飽了膚甲。
兩人沒有離開水塘,依然是在附近的空地里休息。
卡莎雖然很困,但還是強撐著看完卡恩展現自己新得到的力量。她的床墊都沒有躺下,又要她怎么睡得著呢。
首先是卡恩的骨刺,似乎結合了龍蜥堅固黑角的特性。螺旋形的花紋變成了光滑的材質,硬度長度都加強了一些,顏色也更深了。
變得又長又黑又硬,從三十公分到五十公分,揮舞起來一時不太適應。
當然卡恩也可以將骨刺退化成原來的樣子,不過他決定還是花點適應比較好。
改變,就是好事。
其次,卡恩感覺力量明顯增長,似乎是內層膚甲變厚增肌了的緣故。
雖然不可能說吞下一頭龍蜥就增長一頭龍蜥的力量,但和平時靠堆砌營養擠牙膏式的增長來比,已經算是很明顯了。
他感覺自己可以拍死一頭熊。
龍蜥的綠色鱗甲對卡恩沒什么用,還沒有他的暗凝鎧甲堅硬。
而膚甲是沒有開口的,所以與嘴巴相關的進化都不會有,比如獠牙毒牙,或者吐息。
這也是吞噬暗影狼對膚甲沒什么用的緣故。
可以預見,卡恩即使吞噬了巨龍,也學不會它們的吐息。
不過這不影響,高階法術里有一招龍息術,效果差不了多少。如果能改造成虛空吐息的話,絕對會更強大。
弄清身上發生的變化后,兩人又繼續休息了。
但在他們入睡后,真正的危險才降臨到身邊。
許多根卷須的藤蔓從黑暗中伸出,茂密的植物鋪滿地面,緩慢安靜的接近倆人,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它們穿過腳趾縫纏住腳踝,繞上彼此的大腿,將本就纏綿的兩人纏繞得更緊了。
紅綠相間的新芽抓住了他們的手,又從后背繞過纏緊,卡恩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一絲呼吸困難。
想著卡莎應該不會抱得那么緊才對,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然后發現了身上正在發生的這些事情。
“終于來了嗎?”他在心里跟自己說話,并沒有發出聲音。
被膚甲完全覆蓋,只要他不亂動,從外面是看不出來他已經蘇醒的。不管睜眼閉眼,他頭盔上三簇眼睛都一直散發著溫熱的紫光。
“那就將計就計吧。”
打定了注意,他與卡莎身上的膚甲通感,用輕微的蜇疼叫醒了卡莎。
這蜇疼富有節奏,發生的部位也很有講究,雖然沒有事先溝通,但卡莎馬上就意識到了他想表達什么。
膚甲鎖住了行動,這說明卡恩不想讓她動。而嘴唇上的蜇疼,則代表噤聲。
她同樣一動不動,任由藤蔓纏繞包裹,就好像死人被制作成木乃伊。
嘶,越纏越緊了……莫名覺得有點刺激是怎么回事?
堅韌的藤蔓將兩人向中擠壓,仿佛要合為一體,肋骨都變形了,一陣陣窒息的眩暈感傳來。
最后,兩人被植物吞沒,就像一副被藤蔓覆蓋的肖像一般,永恒的相擁著。
一切仍然是那么寂靜。
一株小草從池塘邊破土而出,轉眼間就長成珍稀的夜曇婕蘭在濕潤的花土中半露嬌容。它外形奇異、繁復交纏的花蕾,在紅色枯葉的包裹之中含苞待放,新鮮亮麗的紅色和綠色透出勃勃生機。
但這株婕蘭并沒有就這樣停止生長,它暴露在外的根須蜿蜒扭動著,纏上了植被織成的繭蛹,鋪滿了這一片狹窄的空地。
本體迅速生長著,很快就超出了正常大小的許多倍,花莖變得如同樹干一樣粗壯,巨大花苞的周圍萌生出邪祟的黑暗。
異樣的鱗莖從樹枝上垂下,手指似的葉子波動起伏,就像是在呼吸。花朵在黑暗中頻頻亮出彩虹般多彩的花瓣,發出生命的脈搏,如同燃起一團團烽火,陰影下伸出條條藤蔓,表面長出細密的棘刺,與纏繞住倆人的藤蔓同出一源。
婕蘭花苞正在緩緩打開,發出一股死尸般的惡臭。
死亡的氣息。
巨大的花瓣自行剝開,一層層顏色各異,露出了內層刺眼的猩紅色與墨綠色的橢圓花瓣,黑尖花冠之下,本該是花蕊的位置展露出來的卻是一名女子。
她發絲如血,膚腠如葉。
藤蔓和花瓣以奪命的美感將她層層包裹,自然原始的裝飾透出一種獨特的成熟美艷。
死亡,已然綻放。
花中綻放出的女子睜開雙眼,如同獵豹般琥珀色的瞳仁——豎瞳之中,所見都是獵物。
她站了起來,優雅的走下花苞,來到綠色的繭蛹之前,低頭觀賞,陷入沉思。
“你是不是在奇怪吸不出血?”
忽然間出現的沉悶聲音打斷了女子的疑慮,如同被關在棺材里,用嗆血的喉嚨發出嘲笑。
一股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氣息從藤蔓的繭蛹中飄散出來。
女子只是吸入了一點便感到嚴重不適,她咳嗽不停,胸口的花葉枯萎凋落,她伸出荊棘纏繞的手臂捂著胸口,連連退后。
繭蛹枯萎死亡,露出了其中黑紫色的鎧甲,宛如腐壞水果的色澤,便是它擋住了吸血棘刺的刺入。
脆化的藤蔓被輕松掙脫,先前兩個睡死的人形怪物站了起來,在她的目光下慵懶的舒展著身體,淡定自若。
“大半夜擾人清夢,婕拉,你說這事該怎么辦?”那個如同毒藥的聲音又響起了,帶著分明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