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看著倒地不起的慎,透過虛空視覺,可以看到在他身上生命的色彩正在漸漸減弱。
如果這時候沖過去把虛空的力量植入到慎的體內,或許可以救活他。
先不管救慎能給他帶來什么好處,旁邊還有苦說和劫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在這種時候分裂膚甲未免也太托大了。
不過此刻慎體內一個異常現象卻牢牢吸引住他的注意——不知為何,慎的生命力衰弱到一定程度之后,衰弱的速度便大幅降低。
這是彌留嗎?他在等什么?
“老不羞的東西!好話都給你說完了!”
回過神來,聽見卡莎怒斥苦說,卡恩才聽清苦說說了什么。他暗自啐了一聲,反手就是一道閃電箭過去試探他的底細。
焦灼的閃電撕裂了空氣,苦說的衣袖里鉆出一陣黑煙,化為暗影將他庇護。
最明亮與最黑暗互相碰撞,兩者本應該互相抵消,但卡恩的閃電箭可是蘊含著虛空之力,即使被暗影抵抗,爆炸的余威仍然撕裂了苦說的衣袍。
枯槁的面容陰冷得仿佛要結冰,一頭白發凌亂的批下來,蒼老的額頭上一顆褐色的老人斑尤為顯眼。
苦說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初次交手就掛了彩,讓他感覺到了恥辱。
“狂妄的小輩,我要把你們的靈魂煉進武器里,永世遭受折磨!”
他一把撕碎了破爛的衣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黑色紋身遍布他的身體,脖頸雙臂、胸膛后背……墨色的紋路甚至延伸到了腰帶以下,不知道下半身還藏著多少。
這些紋身蠕動著,它們有生命有意識,或許還能發出只有紋身者才能聽見的聲音。
苦說快步走上臺階,卡莎的艾卡西亞暴雨也轟然射出。
方才苦說和慎靠得太近了,卡莎想給慎留個全尸就壓住了頰囊,現在苦說一個人走開了,她便不再壓抑自己的怒火,全部化為爆裂的電漿激射而出。
盤旋的飛彈轟然而至,苦說化為黑煙向前穿梭,身后的石階在接連的轟炸之下破碎崩塌。
他伸手抓向黑氣繚繞的黑匣,但想要得到黑匣的人不止他一個。
卡恩從身后追了過來,速度遠超過他。
苦說想要將卡恩推開,但卡恩也是相同的想法,影手和利爪互相伸向對方,但又不約而同的被彼此用影遁和虛化躲開。
兩人的手同時觸及黑匣,他們大打出手,一手用力按住黑匣防止被對方搶走;另一只手或戳刺或格擋,招招致命,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死對方。
卡恩仗著膚甲堅硬,硬抗苦說一記穿心刺,把黑匣從他手中奪過來。而苦說又怎會甘心將黑匣拱手相讓,影手猛然伸長抓向了黑匣。
啪嗒!
一聲清脆的嵌合聲,黑匣被打開了——苦說大師的影手沒能從卡恩手里奪回黑匣,卻剛剛好扒住了縫隙將蓋子打開。
一團濃墨般的液體潑灑而出,極其深沉黑暗,像是空中蓋下了一層黑幕。
兩人皆被淋了一個通透,卡恩瞬間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極力的想要鉆進他的皮下,一團陰影想要包裹住他的腦海,向他灌輸對弱者的蔑視,并向他暗示著一種古老的黑暗魔法。
但也只是瞬間,被黑墨入侵后虛空膚甲激活了本能,瘋狂的吞噬著黑墨,宣誓著自己的主權,宛如一個不可理喻的餓魔。
這些黑墨是有意識的,他們害怕膚甲,紛紛沿著膚甲的突起鋒利處滴落到地面,匯聚成一團向著苦說的雙腳流淌而去。
苦說見狀狂笑不止,放開身體讓墨水鉆進自己的皮膚,涌進口鼻。墨水就像是沸騰了一般,劇烈滾動著將他全身包裹,漸漸淹沒了他的笑聲。
卡恩探出螳螂刀刺入墨團,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阻滯,似乎他的身體已經溶進了墨團之中。
他只能不斷攪動著,想象著把筷子插進雞蛋里攪碎蛋黃,以此來阻止在苦說身上發生的變化。
可這似乎沒有用。
咕嚕……咕嚕……咕嚕,那是苦說在吞咽墨汁的聲音。卡恩同樣在外部吞噬著墨汁,跟里面的苦說搶奪著能量。
但黑匣中積累的暗影精粹實在太多了,數個地區的琨瓏日夜不停的將自然魔法轉化為暗影魔法,蓄積在這小小的匣子里,一次性全灑了出來,任憑卡恩怎么吸收也無法阻止苦說變強。
“擁抱黑暗吧!”
隨著墨團轟然爆開,卡恩被震飛了出去,沿著臺階滾落。
卡莎將他扶起,兩人共同看向王座上方,苦說已經變成了暗影的化身——他懸浮在半空中狂笑,整具身體漆黑如墨,背后更是長出許多濃墨構成的蜘蛛腿,每條腿都連著一把帶鉤的利劍,身旁還漂浮無數的墨滴。
苦說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雙眼已經被暗影蒙蔽,漆黑空洞的眼睛似乎裝著無盡的黑暗。
笑聲戛然而止,苦說猛然將嘴巴張開到一個無比夸張的弧度,向兩人間噴吐出大量的濃墨。
卡恩和卡莎閃身躲開,墨柱轟擊在地面上,像是重錘隕落,將地面炸出深坑,飛濺的碎石每一塊都有頭顱般大。
“劫!我是教你看戲了嗎?!”
隨著苦說一身暴喝,一直作壁上觀的劫也投身戰斗里。苦說揮手把卡莎交給了劫對付,自己則去找卡恩的麻煩。
先前隧道里的戰斗他都看著,那些影流弟子是他用來試探兩人底細的工具人。苦說很清楚不能讓卡恩和卡莎形成互補,否則他將面對的是幾乎無法被擊敗的對手。
他漂浮向前,大手一揮,由濃墨構成的肢體便猛然伸長,戳向卡恩的位置。
卡恩向后跳躍,腳下再次炸開,黑觸深深插進了地面里,碎石崩飛。這一跳正中苦說下懷,躍在半空的卡恩無法躲閃,被他甩出的另一條漆黑如柱的肢體擊中胸口,重重的砸在了墻壁上。
濃墨形成的黑暗之觸比黑煙更強勁,沉重的壓力仿佛要擠碎他的胸膛,痛苦扭曲了他的表情。卡恩憋著一口氣,剛睜開眼睛,另一條黑觸已經轟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