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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 詐死之計

  卡恩和卡莎很早以前就定下約定,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要為彼此活下去。

  不是無法忍受痛苦,而是在這里跟苦說同歸于盡等同于違背了誓言,他不僅要為自己考慮,更要為卡莎考慮。

  苦說將卡恩放下,因為他有再次將卡恩抓住的能力,卡恩也如約壓下了燃燒的永恒烈焰。

  看著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苦說劇烈的喘息著,同時催促卡恩快點把最后一點火焰也消掉。

  卡恩拖著時間,膚甲在苦說的視野盲區里蠕動著,再次覆蓋皮膚。可即使覆上膚甲,雙方都無法快速殺死對方,還是會陷入僵局。

  所以,不如就這么拖著,不幫苦說完全盡除永恒烈焰,然后想辦法帶著卡莎逃離這里,等待火焰把苦說燒死就可以了。

  他可以用龍翼飛上天空,而苦說總不可能追著他上天。至于要怎么實施起來,還得看卡莎的配合了。

  卡恩看向卡莎,但一個發現卻臨時改變了他的想法。

  劫不知何時摘下了他的面具,一頭白色短發下,是一張錯愕的臉,睜大愁苦的雙眼,仿佛看見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

  卡恩順著他的目光瞥過去,看見的是——慎。

  他居然沒有死!捂住傷口又起身了,正亦步亦趨的走向黑匣,手中握著魂刃,每一步都仿佛都帶著莫大的決心。

  “抱歉,我改主意了。”卡恩冷笑一聲,覆上膚甲,一腳把苦說踹開。之后,永恒烈焰再度爆燃,燒得他痛不欲生。

  他臨時變卦,是為了把苦說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讓慎干完自己的事情。

  “言而無信的小兒,你該死!”

  痛苦和憤怒已經占據苦說的所有感知,他咆哮著一躍而起,從半空發起撲殺。

  卡恩遁入虛空,躲開了這迅猛的一擊,將他引至別處,始終背對著慎。他似乎覺得自己不可能失手,所以完全沒有想到慎還活著的情況。

  誰也沒想到,這場戰斗已經在悄然間改變了性質,變成了一場鬧劇。卡恩在演戲給苦說看,而劫也沒有要提醒戲中人的意思,就這么干看著,當著他的觀眾,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番追逐之后,卡恩被苦說逼到了死角,無論他逃出多遠,苦說總能一瞬間出現在他身旁。

  只不過已經不用再逃了,隨著慎高舉魂刃,撕喊著一劍將黑匣劈成兩半,苦說膨脹的身軀猛然鼓動了一下。

  他有所感應的看向身后,終于發現了慎,還有被破壞的黑匣。

  “慎……你都干了什么?!”苦說震怒。

  “我在做我該做的事情,終結物質領域和精神領域之間的不平衡!”慎怒吼著回答,臉上卻被悲傷籠罩。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的父親這樣對話,忤逆自己的父親。

  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可苦說讓他沒得選擇。他為什么還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刻。

  暗影的利劍在刺穿身體之后,被慎把致命傷轉移了,然后他把自己的氣息壓到最低,騙過了苦說。

  詐死之計,慎從他父親身上現學的。苦說曾用假死騙過所有均衡教眾,讓人們以為他死在了劫手里,藏到幕后。而慎做的事情就和當初的苦說沒什么兩樣,用假死騙過苦說,然后借機看清他的真面目。

  而結果,讓他大失所望,他的父親已經被暗影侵蝕了心智。

  就像打開了某種開關,苦說的身體里似乎有個水泵被啟動了,他全身上下許多地方都開始流出漆黑如墨的暗影魔法精粹……臉上、背后、口鼻、雙眼,所有有傷口的地方都在源源不斷的流出墨汁,詭異至極。

  “不!回來!”

  苦說幾近癲狂,他拼命去捂住傷口,但捂住了這個卻捂不住那個,只能看著自己的力量快速的流逝。

  “逆子!你扼殺了我們國家的統一大業!”苦說一步一步走向慎,身上還燃燒著永恒烈焰。

  雖然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打敗負傷的慎還是可以做到的。

  卡恩沒有來阻攔他,這是他的機會。

  他要把慎作為人質,來威脅卡恩消除火焰,然后趕緊逃離喀舒利兵工廠。

  慎看出了他的意圖,對自己的父親舉起了劍。

  “別逼我……”

  “動手啊!猶豫什么?”

  苦說咄咄逼人,慎舉起的劍顫抖不已。他不想動手,畢竟那始終都是自己的父親。

  “你這個逆子,我就是這么教你……”

  苦說忽然喘不上氣,一把刃尖從他的胸膛穿出。這個惡魔失去了力量,變成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在短暫的瞬間里搖曳了一下,就像是失去了重量,隨后開始倒下。

  他倒在身后人的懷里,看到是劫刺出了這一刀,勃然大怒。

  “你這個賤種,我對你視如己出,你卻將我背叛……咳咳!咳咳!”苦說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的狀況不允許他再這么用力叫喊。

  “我當刺客是因為,如果用一人的死換來眾人的生,那么值得一換。你的天平之誡讓我悟出這個道理,如今我只是把它用在你身上,你不死,和諧就不會繼續存在。”劫把苦說輕輕放下來,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往事,說道:“該結束了。”

  “你忘了戰爭的恐怖了嗎?你難道不想團結整個艾歐尼亞反攻諾克薩斯嗎?”苦說聲嘶力竭,滿心不甘。

  “我想!但是……反抗敵人和維持均衡沒有必然沖突!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看你把我們的人民拖入內戰。”

  再睜開眼時,劫發現苦說已經死去,雙眼無神的大睜著,死不瞑目。他感嘆一聲,伸手撫過苦說的雙眼,然后抬頭對上了慎復雜的眼睛。

  兩人對視良久,慎顫抖著問道:“這一切都是父親的讓你做的嗎?”

  “節哀順變。”劫沒有正面回答,答案自在人心。

  為了維持均衡,慎必須殺死苦說,殺死自己的父親。而劫搶著殺掉了苦說,不是為了證明,不是為了投誠,只是為了不讓兄弟承受這份痛苦,替他來下這個手。

  反正慎就是一直是這么誤解他的,如今他也只是把這個誤解變成事實。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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