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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跪在地上的純陽弟子,雙手抓著臉頰,在痛苦之中,他全身的真氣都沸騰起來,又在四周升騰的牽引中,被狠狠的抽出體外。
真氣如流光般纏繞,讓這一幕看上去邪異非常。
同失控真氣一起被抽出的,還有這弟子的體魄精元。
那種抽皮扒骨的劇痛,讓他在脖頸上,用手指拉出幾道血痕,在旁邊幾人驚恐的注視中,這弟子就像是被丟入快速流轉的時光中。
只是二十息不到,便從健壯青年,化作垂髫老翁。
但鬼祟的是,一起過來的十幾個純陽宗弟子里,只有這一個人,受此劫難。
“青松!”
東方策上前一步,扣住師弟自殘的手。
作為大師兄的他,想要救助師弟,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師弟被抽光所有真氣,化作廢人。
那人抽搐著身體,躺在東方策懷中,虛弱之時,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盡是一抹悔意。
“大師兄,咳、咳。”
臨死之時,那人抓著東方策的手,他看著東方策痛苦的表情,他艱難的說:
“我,我一直嫉妒于你,為了跟上你,我...我偷學了,那奇遇功法,師祖明明,不許我學的。
都是我,自尋死路,心中妄念至此,師兄不必悲痛。”
“別說話了,青松。”
東方策雙眼含淚。
他本就追逐男兒熱血,對年輕有為的師弟們多加照拂,眼下見本有光明前程的青松師弟,遭此無妄之劫,心中已是悲痛萬分。
他對已成廢人的師弟說:
“你莫要絕望,我一定會帶你回太岳山去,師祖道術通天,定有妙法能解這邪祟。”
“師兄,不必安慰我。”
那青松道士,已是萬念俱灰,被抽走了所有真氣的軀體,空蕩蕩的,那被毀棄的經絡穴位就如針刺般疼。
他每說一句話,身體就要抖動一分。
他咬著牙,對東方策說:
“師兄,勿要讓我受這苦楚,給我個痛快,你等快走!這里不是什么仙家秘地,這里分明就是人間鬼蜮。
不要留在這,逃出去!
一定要逃出去!”
說著話,那青松咬著牙,一把抓起東方策手中玄蛇劍,合身撞了過去。
鮮血濺開,名刃劃過脖頸,有痛楚涌來。
但下一瞬,就好像所有痛苦都憑空消散了。
青松的尸體落在地上,那蒼老的臉上,在最后時刻,也有一抹解脫的笑容。
“青松...”
東方策半跪在那里,伸出手,將師弟無神的雙眼合攏,他扭頭看去,身后一眾師弟師妹也是人人悲苦。
有幾個膽小的,見眼前這奇詭之事,又看到沿途的江湖人一個個如鬼祟纏身,被吸盡真氣壽元。
還有萬蛇圍堵,殘害殺生,早已是嚇得面色蒼白。
青松說的不錯。
這藏有秘寶的仙家遺跡,分明已成真正的人間鬼蜮,而他們,卻一腳踏入這黃泉絕境中。
“你們都聽到了。”
東方策站起身,他提著玄蛇劍,眼中悲苦化作一股狠厲,他對師弟師妹們說:
“青松師弟的最后愿望,是讓我等逃離這鬼蜮。
打起精神來,這洞中兇險非常,雖不知我等為何不受這邪祟侵害,但長留此處,必有禍端。”
大師兄話音剛落,陰影中便有兩條怪蛇刺殺而來。
東方策此時心中帶火,出手便殺意盡顯,運劍如風,七截劍式毫無保留,玄蛇劍如重錘拍打,將那一頭怪蛇打落在地。
又上前一步,舍劍用拳,真武太極以慢打快,云手揮出,真氣鼓蕩,正拍在第二條怪蛇七寸之處,打的那異獸慘叫嘶鳴。
砸在地上,被一劍刺入眼球,直入腦髓,了卻性命。
“擦掉眼淚,都隨我來。”
東方拔出帶著血污的長劍,甩了甩劍刃血漬,對身后眾人說:
“我帶爾等,回家去!”
另一邊,玉皇宮弟子所在之處,不比純陽宗那么平和告別。
廝殺聲幾乎是震天響,包括沖和老道在內的所有人,都遭遇了群蛇與賊人的雙重襲擊。
但好在,這玉皇宮眾人里,倒是沒有如純陽宗青松道士那樣,偷學他派武功的事情,所有來人,都是玉皇宮正宗心法。
以此躲過了萬靈陣開啟時的第一波災厄,無人被抽出真氣壽元。
但玉皇宮的問題是,來人很多。
不全是精銳弟子。
那些下級弟子,面對群蛇襲殺,已是精疲力竭,哪怕有高手護持,在廝殺柱香后,體內真氣,竟也有了不穩之相。
“啊!”
一聲慘叫,自結陣御敵的人群中響起,正在和帶著面具的隱樓高手纏斗的沖和道長,一劍逼退賊人,回頭看去。
人群中,被護住的下級弟子中,有兩個人已翻身倒地,蜷縮成一團,蒼白氣霧從他們周身逸散,就像是被濃霧包裹。
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叫,讓正在御敵的玉皇宮弟子人人側目。
“不好!”
沖和老道心知不妙。
他雖不清楚萬靈陣的運作方式,但也親眼見過那些江湖散人被抽去真氣的慘狀,便猜出,這真氣能否被抽取,是看所用功法。
玉皇宮乃是道門正宗,道家真氣似不會被抽出。
但眼下這情況,證明了老道想的有點太好了。
會被抽走的。
所有真氣都會被抽走。
無非是時間長短罷了,在這邪陣中待得越久,真氣越是不穩,對于他這樣的高手還好,體內真氣渾厚穩固,若泰山一般。
這臨時擺出的劣質萬靈陣,是拿他們沒辦法的。
但下級弟子就慘了。
這兩人內功松散,被抽取真氣只是個開始,若再不加制止,玉皇宮的下級弟子,今日要團滅于此。
“快快運功!壓制真氣!”
沖和老道對身后弟子喊了一聲。
但下一瞬,便有陰森虎爪打在老道肩膀,護身罡氣被一擊破開,老道士面色微變,揮劍打出一記泰岳鎮山河,將眼前數人逼推開。
他落在地面,左肩處已有淤青,眼前那隱樓高手武功怪異,就似摧魂爪一般,被打中的地方,真氣運行便減緩下來。
“還有心去關注別人?”
帶著面具,套著虎爪拳套的隱樓高手,伸出舌頭,舔了舔爪子上的血漬。
他桀桀冷笑道:
“沖和道長不愧為武林名宿,當真宅心人厚。道長也不必多慮,今日但凡入遺跡之人,都沒那個好命活著回去的。”
“爾等賊子!”
沖和聽的怒發沖冠,見眼前隱樓賊人持虎爪襲來,他也持劍上前,要將這妖人斬殺。
但待長劍刺出,卻看那人不閃不避。
任由古劍刺入胸膛,鮮血噴涌,他張開雙臂,就像是合身赴死般,扣住了沖和老道雙臂。
下一瞬,如幻煙迷光的神魂,便從那被刺穿心竅的軀體中涌出,在這稀薄靈氣充盈之地,哈哈笑著撲向猝不及防的沖和道長。
老道反應迅速。
體內真氣涌出,在身前化作渾厚的護身罡氣,如墻一般試圖抵擋,但眼前那妖邪之物,竟無視真氣,雙手探入他胸口之中。
森冷,就好像是冰塊融入血肉,不管是真氣,劍招,都無從抵抗。
神魂!
一個詞在這一瞬,跳入沖和老道心中。
他乃是玉皇宮長老,年輕時修的是玄門道法,后來才轉修龍虎武道的。
他腦海中有很多道家典籍,還有玉皇宮先祖傳承的各種知識。
盡管他曾經也以為,在這個屬于武者的時代里,這些過時的知識已經沒有用處了,
但現在,眼前這妖鬼邪物,似乎是在向老道長揭示一些隱藏在世界下的真相,仙靈時代的影子,從未在這武林廢墟上消散過。
它們,一直都在這處人間。
這...
這就是沈秋邀請他們來太行,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嗎?
“嘩啦”
就在沖和老道,要被神魂奪舍的時刻,沉重的鎖鏈聲,自這處暗室外響起,巨闕重劍如攻城錘猛砸而來。
帶著恐怖蠻力,越過人群,正砸在沖和老道手臂上。
護身氣盾被一擊破開,老道長在手臂扭曲的劇痛中,也被這一劍撞飛出去,那欲要侵占軀體的神魂,在這突兀的攻擊下,竟慢了一絲。
那已經探入老道心竅的雙手,也被重新抽離出去。
“師父!”
沖和老道被砸入玉皇宮人群中,便有弟子七手八腳將他攙扶起來,那神魂怎欲罷休,嚎叫一聲,就朝著沖和再度沖去。
“哐”
如門板一樣的巨闕劍從天而降,砸在人群之前,還有那個如怪獸一樣的黑甲人,也如巨石砸落,正擋在那神魂身前。
“無用!”
蓬萊老鬼尖叫著,神魂面容扭曲,當真如在世惡鬼。
刀劍無用!
盔甲無用!
它惡狠狠的盯著眼前那黑甲人,這家伙以為穿著重甲,就能躲開神魂之力嗎?
愚蠢!
在這仙家秘術之前,俗世武者的靈魂,根本就是不設防的!
不過來得正好。
先奪了他這具蠻力之軀,再以他手中之劍,殺盡這些玉皇宮弟子,讓這喜歡多管閑事的江湖“好漢”,親眼看看他的所作所為!
“退!”
沖和老道見黑甲人擋在前方,出言喊到:
“此乃神魂,刀劍無傷,不要硬抗!”
“嘁”
面對這體型,仇搬山冷笑一聲,看著眼前嘶吼而來的蓬萊神魂,他抓起巨闕,一團金色烈火,便在重劍上爆裂開來。
千年圣火騰起瞬間,便有灼熱之氣四散開來。
那信心滿滿的蓬萊老鬼,這一瞬也是臉色劇變,但想要后退,卻已來不及了。
“我這一劍,斬鬼誅仙!”
“砰”
在沙啞的聲音中,如燃燒般的巨闕向前橫掃一記。
不成章法,不成招式。
就是簡簡單單的橫掃,如重錘轟出。
劍刃上的火焰也在這一招下匯聚一處,如化形戰錘般,狠狠錘在眼前神魂之上。
那輕飄飄的魂體,被烈焰加身,灼燒刺痛,慘叫不休。
它不敢停留,裹著火焰燃燒,就如飄蕩的鬼火一般,朝著身后急速遁逃。
“縱有神魂,也是學藝不精,當真廢物!”
小鐵身體下沉,在天罡甲咔咔作響的碰撞聲中,在體內翻滾升騰的劇痛中,巨闕劍向前刺出。
長風萬里式,波濤般的戰氣混著火焰燃燒,化作灼熱劍氣,朝著身前急刺而去。
一連七劍,將那奔逃神魂,斬殺當場。
它最后的余暉,便是在火光暴起中,化作漫天飛舞的火苗,就如鳥兒落下的鳥羽,在這黑暗的鬼蜮中,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一幕,讓身后的玉皇宮弟子們,人人目瞪口呆。
就連見過大世面的沖和老道,也是瞪圓了眼睛,今日算是又見過世面了,不但見到了傳說中可以離體而生,遨游天下的神魂。
還親眼見到了俗世武者,如何以劍斬鬼。
這趟太行,真的沒白來。
“讓開!”
穿著恐怖天罡甲的小鐵扛著巨闕,對身后玉皇宮弟子啞聲說了句,身后那幾人,立刻起身讓開,給這斬鬼大俠讓開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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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鐵也不理會他們,走到石壁前方,一劍砍出,砍得碎石橫飛,又從其中取出一塊閃光的木雕。
手指緊扣間,火焰再生,將手中的木雕,連同聚集的靈氣,一起焚燒干凈。
木雕毀棄的瞬間,這個暗室中涌動的清靈之風立刻消散,那些下級弟子體內蠢蠢欲動的真氣,也在這一瞬平復下來。
“啪”
被燒的只剩下最后一點的木雕,被丟在了沖和老道腳下。
“去尋這種木雕,都在遺跡隱秘各處,若尋到,就毀掉。”
沙啞的聲音響起,就如命令一般:
“爾等想要活著離開太行,便用心做事,否則,無人能救。”
說完,這斬鬼大俠就扛著劍,快步離開此處。
玉皇宮弟子眼中只留下一個厚重的背影,一些下級弟子雖驚魂未定,但看向小鐵的目光里,也盡是崇拜。
這才是真正的大俠。
“你等三人,立刻護著下級弟子,離開遺跡!
路上若能救人,就救一救。”
沖和老道捂著斷掉的手臂,對身后精銳弟子吩咐了一句,三名門中高手,也識的此處兇險,不敢停留。
很快就帶著下級弟子們,沿著來時的路退出去。
剩下還能打的高手,則跟在老道身后,往另一處去,很快找到一處無人石室,眾人便在其中角落尋找那種引發邪祟的木雕。
而沖和老道則站在角落,左右看了看,轉過身來。
這年近花甲的老道,這會就像是初學道術的道童,臉上盡是一抹探究好奇之色,他感受著周圍那輕靈之氣。
用真氣運轉之法,嘗試著將那些氣息納入體內,用完好的左手,捏出幾個道家法印。
“仁高護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
沖和老道定下心神,嘴里念動不停,循著記憶,手中法印不斷變換。
“太陰華蓋,地戶天門,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臥,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唰”
一小團火苗,在老道手指尖一閃而逝。
只有那么一瞬。
但卻照亮了沖和老道驚喜的雙眼。
雖然老道連這最基礎最低級的六丁護身咒,在此時都用不出來,但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火苗,便已印證沖和心中所想。
是了。
此處靈氣又不辯使用者身份,既然那些神魂能用邪術,就代表著,那些早已消亡的道術,也能用了。
“這才是你想讓我等看到的嗎?沈秋。”
老道士抿著嘴,看著手指尖那飄蕩的微弱光點,他深吸了一口氣,說:
“還真是畫了張好大餅。”
說是這么說。
但下一瞬,老道又開始念起另一道法咒,那臉上欣喜的模樣,當真像極了剛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迫不及待的就要玩個痛快。
什么江湖高手前輩的沉穩之氣,都被丟到了九霄云外。
嘁,男人...
哪怕到死,都是熊孩子。
“轟”
就在老道自娛自樂的時候,一陣雷鳴巨響,突然在眾人頭頂炸響,一眾人愕然抬頭,便看到頭頂山石崩裂,就如地龍翻身。
在那散碎石塊的墜落間,沖和老道看向頭頂,臉色煞白。
他們此處,終究都是小打小鬧。
在山脈核心處,那才是真正的廝殺戰場。
山...
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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