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后半夜,周沁被噩夢驚醒,渾身冷汗地坐起來。
轉頭卻發現枕邊空了。
她覺得,這更像噩夢。
披上外套,一路找過去,看到書房門縫里泄出的光,人沒走 她突然松了口氣。
這次,她不再上前,也不好奇凌輕舟在里面看誰的照片,轉身回了臥室。
書房內,凌輕舟還真沒看照片。
人都回來了,照片還有什么意思 他在翻看公司上季度財務報表,跟易寒升一樣,他也想盡快拿出這15億。
且不說報復方燁,他樂見其成,單憑江扶月親自開口,他就不能不答應。
更何況,如果真按計劃一步步走下來,這可比普通投資的回報率高多了 不需要什么保證,樓明月本人就是最大的保證。
這晚,凌輕舟熬了個通宵。
天將破曉,他才關了電腦。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紅日沖破云層的束縛,越來越高,他心中也生出莫名的興奮和野望。
二十年里,這種情緒只在納斯達克敲鐘,標志著公司上市那一刻出現過。
再然后,就是昨天 當他站在茶室外,親耳聽見江扶月承認她就是樓明月,剎那間,心跳仿佛停止,呼吸也逐漸遠去。
她還活著 這個認知幾乎讓他一個大男人喜極而泣。
凌輕舟比易寒升接受很快,哪怕早已將這件事的“詭異”看在眼里,比如江扶月現在的年齡、容貌、出身、背景,都徹頭徹尾換成了另一個人。
但他不問,甚至連提都沒提。
因為這些異常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她還活著就是最好的,不管以什么方式、什么手段、什么意志。
只要活著 凌輕舟回臥室躺下,很快沉入夢鄉。
早在男人推門進來的時候,周沁就醒了。
或者說,根本沒怎么睡著。
不過她還是打起精神,起床給兒子做早餐。
原本這些事都有傭人,但再躺也睡不著,還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
免得胡思亂想。
凌軒“媽,你沒睡好嗎”
周沁一愣,點頭“昨晚風太大,吹得樹枝亂響,中間醒了幾次。”
“讓管家派人好好修剪一下,多余的枝蔓去除之后,會安靜很多。”
“好。趕緊吃吧,要遲到了。”
“爸呢”
周沁“還在睡。”
凌軒微訝“他今天不用去公司”
“應該不用吧。”
“哦。”凌軒若有所思。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過年那幾天,凌輕舟雷打不動每天都會按時出發去公司。
今天倒稀罕 不過他也沒多想,吃完早餐,坐進車里。
司機驅車,一路往學校開去。
“劉叔叔,昨晚我爸幾點到家的”
老劉聞言,喲了聲“快凌晨十二點了。”
“這么晚”
老劉眼神有些閃爍,訥訥附和“是有點晚了”
他哪里敢說先生是和一個年輕女孩子從茶樓里出來的,雖然還有易氏集團的易總在場,但兩人間的熟稔程度在他看來,的確非同一般。
畢竟,自己也給凌輕舟開了十幾年車,多多少少對他的脾氣還算了解。
倘若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先生的目光絕對不會在對方身上多停留一秒。
可事實是,昨晚臨別前,先生不止一次朝窗外張望,還吩咐他等一等再開車。
何止“停留一秒”,一分鐘都有了 不過,老劉一個字都不能說。
當初先生選他當司機,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嘴夠嚴。
說了肯定飯碗不保,還是不添這個亂。
有錢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太正常了,豪門都是一個樣。
他這種領固定工資的打工仔還是少操心別人吧。
類似的一幕,還發生在另一輛車內。
不過是司機主動提的“少爺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
易辭勾唇“還行吧,怎么了”
“哦。昨晚易總回來得比較晚,還以為會吵到你休息,差點就去住酒店了。”
“哦,那個時候我還沒睡,在客廳呢。”
“這樣啊那、易總有說他去哪了嗎”
“有啊。”
老黃眼皮一跳。
下一秒 易辭“他說他辦事去了。具體什么事我沒問,懶得問,問了也沒什么卵用,還浪費口水。”
老黃一臉恨鐵不成鋼小少爺,你可長點兒心吧再不管,沒準兒過段時間就要有小后媽了 這時,易辭突然抬眼“老黃,你知道我爸干什么去了”
“呃”
“他干什么去了”
“這”
易辭看他一副不好說的樣子,頓時來勁“他不讓你告訴我啊”
“這倒沒有。”
“那你快說啊,老三樣就不用提了。”
所謂老三樣,即赴宴、開會、打麻將。
老黃眼角抽搐“這回還真不是,易總先讓我接了個一中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