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投桃報李,不用謝。”
“先換鞋。”男人躬身從柜子里取出一雙拖鞋,當面拆開包裝,“新的,沒穿過。”
江扶月換好之后,謝定淵便一手拎著保溫桶,一手牽著她往客廳走。
“喂,我會走,不用你牽。”
男人回頭,對上她戲謔的目光,確定女孩兒沒有生氣之后,原本想要松開的手一頓,非但不松,反而握得更緊。
“牽你不是因為你不會走。”
“那是因為什么?”江扶月勾唇,燈光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折射出瑩瑩光芒,狡黠與靈動并存,天真與放肆交織。
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因為怕你會走。”
牽住,就走不掉了。
江扶月抿唇,“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謝定淵立馬站直:“我看上很不認真嗎?那我再說一遍,我是怕你會走所以——”
“我知道了!”江扶月打斷他,“那個……你先吃,一會兒要糊了。”
看似鎮定,實則霞色早已遍布耳后。
宛若白雪之上綻開粉色的小花。
謝定淵揭開蓋子的瞬間,熱氣夾雜著香味撲面而來,饒是他定力好,也忍不住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
他拿起筷子,蘸料,然后放進嘴里。
江扶月問:“如何?”
“好吃!”
不是敷衍的夸贊,從男人驟然發亮的雙眼不難看出這個評價的真實性。
“你沒吃晚飯?”
“……今天家里阿姨正好請假。”
鐘子昂也被他爹叫回帝都去陪老太太了。
所以,偌大的別墅,只有他一個人。
聽起來還挺可憐的……
三十分鐘后,保溫桶見了底,里面餃子一個不剩。
謝定淵這才滿足地放下筷子。
“謝謝。”
江扶月:“桶還你,我回家了。”
“等等——”男人站起來。
“怎么?還有事?”
“咳……來都來了,不多留會兒?”
江扶月挑眉:“留下來做什么?”
男人沉吟一瞬,“帶你去看好東西。”
說完,拉著她往樓上走。
很快兩人進到書房,剛才江扶月在別墅外面看到的燈光,就是從這個房間發出來的。
地板锃亮,辦公桌寬且大,但上面擺放的東西卻絲毫不見凌亂,呈現出一種機械化流水線式的整齊。
書架嵌進三面裸墻之中,架子上分門別類放置著專業書籍。
從天文到地理,文學到藝術,國內至國外,江扶月粗略一掃,就發現了不下二十個學科的相關書籍。
其中還有絕版收藏。
要說“好東西”,這些書碰到對的人,的確價值連城。
恰好江扶月就是其中一個。
她被左邊書架上一本探討哲學的書皮吸引,下意識朝那邊走過去,只是剛邁了兩步,手臂就傳來一陣拉扯的力道。
原來是男人一直沒松,還牽著她的手。
江扶月一往前走,可不就扯住了?
女孩兒眼神示意:“你還想抓多久?”
謝定淵這才緩緩收手,看表情,似乎還有那么點意猶未盡,不太情愿。
他先一步上前,抽出那本書:“是這個嗎?”
江扶月挑眉,從他手里接過來,小聲嘟噥:“你怎么知道?”
“所以呢?”江扶月突然側頭,鼻尖擦過鼻尖,與男人四目相對。
謝定淵一怔。
渾身驟僵,呼吸也隨之遲緩。
熟悉的香氣鉆進鼻孔,某個瞬間,令他目眩神暈,大腦也一片空白。
女孩兒睫毛很長,隨著雙目開合,一眨一眨,像兩把撲騰的小扇。
瞳孔是極致的黑,聚著光,干凈透亮,呈現出一種澄澈與純粹。
她在笑,紅唇上揚,漂亮的眼睛也彎作弧形。
每一次呼吸都牢牢抓住他心臟。
謝定淵鬼使神差開口:“所以,我們天生一對。”
女孩兒愣了一下,隨即笑容綻開,“噗——”
“……笑什么?”他不解。
“笑你像個癡漢。”
癡漢?
又是一個新名詞,可又他不能立馬拿出手機或電腦檢索。
男人有點焦慮。
江扶月卻退開半步,轉過身,兀自翻看起手里的書籍。
謝定淵撓頭,動作有點憨,表情帶著迷。
書是德文原版。
江扶月眼睛掃過上面的單詞,心卻不在內容上。
腦海里不斷閃過方才的情形,他們離得很近,男人凝視她的時候,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愛慕與癡迷。
什么時候開始的?
去趟雪山,住個院,回來以后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江扶月想得太入神,直到謝定淵叫她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么?”
“想看星星嗎?原本天羅山的星空很美,可惜……不過,從這里看出去也不差……”
男人話音剛落,頂板自動打開,朝外的整面墻壁開始變得透明,呈現出玻璃的質感。
一眼望出去,星空就在眼前。
江扶月一時看呆。
“漂亮嗎?”
她怔怔點頭。
下一秒,被男人扣住手腕,往后一扯。
兩人同時倒在柔軟的毛毯上,謝定淵遞給她一個類似VR眼鏡的東西,但又比真正的VR眼鏡輕便許多。
“戴上,望出去,會更美。”
江扶月接過,在男人的幫助下戴好。
期間溫熱的大掌撩起她柔軟的長發,輕輕往后撥,指腹擦過脖頸,驚起一片戰栗。
江扶月呼吸加快。
一種陌生的情緒在她胸口發酵,令心跳不自覺加快。
不可控,難壓制,這令她一時無措。
“可以了。”男人開口,嗓音低沉,“看得清楚嗎?”
“……有點模糊。”
“左邊的按鈕可以調焦,你試試。”
江扶月依言,幾秒種后:“……好美。”
眼前是放大的星空,掛在漆黑的天幕中一閃一閃,光芒時強時弱。
謝定淵:“右邊的按鈕可以移動方向。”
江扶月雙手一起調節,嘴角笑弧愈漸加深。
“如何?”
“……有點像4D全景,怎么做到的?”
男人雙手枕在腦后,肉眼凝望星空:“是TRQ技術,你也可以把它理解為4D技術的升級版,比VR帶來的真實感更強,而且能讓視力障礙人群大腦成像。”
江扶月摘掉眼鏡:“就算全盲也可以?!”
“是。”
“如果這項技術能夠推廣,那……”
對盲人群體來說,將是天大的福音!
謝定淵搖頭:“設備造價太高,技術不夠成熟,目前想大范圍使用很難。”
“可你在朝這個方向努力,不是嗎?”
男人一頓。
四目相對,他竟從江扶月眼中看見類似于“欽佩”的神情,又或者他可以厚顏地理解為一種“欣賞”或者……“崇拜”?
謝定淵心口滾燙:“是,未來的世界屬于科技,而科技應該屬于人類。發展的意義,不在于改變自然,也不在于改變世界,而是改變我們自己。”
江扶月輕輕撫過手里的書籍,莞爾抬眸:“你所說的改變是從人類對客觀世界的認知,到主觀世界的重塑,對嗎?”
男人看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滾燙而灼熱,瞳孔深處燃起兩簇火苗,大有燎原之勢。
她是懂他的!
懂他說的話,懂他做的事,懂他這一生的追求與信念!
那一刻,謝定淵驚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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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有幸,上天安排他遇到江扶月。
女孩兒看懂了他眼里的灼熱與光芒,也明白了他話間深藏的抱負與志向。
江扶月第一次覺得,他的倨傲、漠然,甚至目空一切都不是憑空而來,因為——
他理所應當是那朵開在懸崖高處、不可攀折的花。
崖下的人路過,只看到他的美麗與珍奇,卻不懂他的曲高和寡、不勝孤寒。
久而久之,它藏起了傾訴吐露的欲望,變成了一朵真正的、不近人情的高嶺之花。
所以,才會在最初兩人相遇的時候,出于本能地刺傷她。
謝定淵:“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是漫漫余生中,最懂我的那個人。
更不知道,最懂我的這個人,會讓我愛到心坎里。
“江扶月,再也不會有人像你……”讓我如此心動到心痛,但又如此確切與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