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繁錦驚喜回頭:“弗蘭克……”
下一秒,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
只見來人五短身材,又矮又圓,別說在身高普遍優越的歐美人里,就是放到華夏男人中間,也只能算個矮子。
皮膚倒是很白,能看見青色毛細血管壁,但也正因如此,襯得臉上那片發紅發腫的青春痘愈發駭人。
要說唯一可取的,應該就是那頭茂密柔順的金發,宛若鋪滿陽光的沙灘。
“Hello?你是誰?”霍繁錦用英語問道。
男孩兒一愣:“H、Hello…”很重的D國口音。
霍繁錦愣了,眼里閃過難以置信:“噢,天哪!別告訴我你是弗蘭克,那樣我會當場崩潰!”
“不不不,我不是,”男孩兒連忙否認,飛快搖頭,“我是弗蘭克隊友,他現在有事,走不開,所以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
霍繁錦松了口氣,失落接踵而至:“這樣啊……那他什么時候有空?我可以等他。”
“抱歉,我也不知道。”
“好吧,”霍繁錦很快調整好情緒,“反正還有這么多天,總能見到,謝謝你啊。”
“不客氣。”
“你叫什么名字?”
“……喬納斯。”
喬納斯走了,好像真的只是來報個信。
霍繁錦揪了一朵小花拿在手里,轉身對江扶月吐槽,“好險!差點被嚇尿。”
“怎么?”
“幸好弗蘭克不長那樣,”霍繁錦望著喬納斯離開的方向,小聲嘟噥,“他還沒我高呢……”
江扶月:“老師從小就教我們,不要以貌取人。”
霍繁錦吐了吐舌頭:“我沒有輕視他啊,只是更喜歡帥哥而已。你不喜歡嗎?”
“一般。”說完,轉身朝里走。
“誒,”霍繁錦追上去,“什么叫‘一般’?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嘛,你講清楚點……”
第二天也還算平靜地過去了。
第三天早上七點四十,各國參賽選手陸續入場。
八點,理論考試正式開始,總共五個小時,監考環境相對輕松,可以去洗手間,還可以到休息區放松,有飲料和點心供應。
但除洗手間外,每個角落都被納入監控范圍。
三個理論題,江扶月拿到之后沒有立即下手,還是老規矩,先通看一遍。
這個過程花了她十分鐘,遠超平時。
看完,江扶月忍不住輕嘖一聲。
只能說,D國不愧是D國,這三個題目的難度堪稱死亡級。
可能因為今年當了東道國,囂張不加掩飾——
你說我難是吧?行,那我就徹底甩開膀子干了。
沒有最難,只有更難!
凌軒現在也養成了先看題,再下手的習慣,等三個題目全部瀏覽完畢,心也隨之沉到谷底。
不過……
他眼神一閃,再仔細分辨,發現也不是不能做,三道題里有兩道非常眼熟。
雖然給定的材料背景不同,但思路卻呼之欲出。
凌軒目光驟凜,他想起來了!
江扶月整理的那本D國歷年IPhO出題匯總里,就出現過類似的兩題。
當時他和林書墨都做出來了,因為答案不一樣,爭執了很久。
直到江扶月從臨淮回來,“都不對。”
兩把鮮紅的大叉。
凌軒現在還記得林書墨當時震驚錯愕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在此之前,他是那么篤定自己的答案絕對正確。
嘖……
接著,江扶月把她的思路和方法講完,又指出兩人犯錯的地方。
林書墨心服口服。
至于凌軒……
在此之前,他早就服了。
如今,他坐在IPhO國際考場上,看著兩道熟悉的題目,連陷阱設置都大同小異,頓時表情復雜。
同樣復雜的還有林書墨,在看到這兩題題干的時候,他立馬就想起來了,根本不用回想。
那天,江扶月剛下飛機,他們接到人,直接Q大找了間教室就開始講題,一口氣干完12道,中間不帶歇的那種。
林書墨被賞了幾把紅叉,又得到“錯錯錯”幾個連錯的評價,被打擊得懷疑人生的同時,對講臺上那個女孩兒的佩服也油然而生。
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發自內心地敬佩一個同齡人。
而這個同齡人還是個女孩子。
事后想想,他便心情微妙。
原本以為這種情緒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事實上也確實淡了不少,畢竟,江扶月碾壓式的天才屬性也不是隨時都在爆發。
但這一刻,看著熟悉的兩道題,林書墨投降了,淡不了,樁樁件件都在提醒他江扶月有多牛逼。
方燦陽默默念了句“月姐賽高”,開始專心做題。
霍繁錦兩眼瞪得溜圓,盯著那兩道題狂咽口水,因為動靜太大,還引起了監考人員的關注。
“嘿,這位考生,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是的,我需要,麻煩你掐我一下。”
“什么?”
“美麗的女士,你沒有聽錯,就是掐我,你可以嗎?謝謝。”
“噢,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一定配合,雖然我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做。If誘soreorfeelpain,pleasetellme.(如果你感覺到疼痛,請告訴我。)”
下一秒,“Ouch!”霍繁錦慘叫一聲。
“好的,看來您已經感覺到疼痛。”對方松手,抱歉地笑了笑。
霍繁錦趕緊道謝,然后用中文小聲咕噥:“原來不是夢啊……”
凌軒見狀,嫌棄地撇了撇嘴。
林書墨:“傻X。”
其他四人心情如何,江扶月一概不知,此刻,她正飛速答題,心無旁騖。
凌軒和林書墨剛開了個頭,她已經寫完第一題。
接著,輕松攻克第二題,都是練習過的,思維上沒有任何障礙,只是計算量翻了兩倍。
不過對她來說,并沒有太大區別。
最后剩下第三題。
按歷年IPhO的習慣,最后一題通常就是壓軸題。
難度也比前兩個大。
可江扶月看完,并沒有發現難點在哪里。
首先這題考察的是Zerolengthspringsandslinkycoils零長度彈簧和彈簧圈。
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東西,相反,非常普通。
可以這么說,彈簧問題是每個國家IPhO訓練課程里都會出現的東西,體現的只是入門級水準。
再看題干,也很常規——
零有效長度彈簧(ZLS)是一個反作用力與長度成正比的彈簧……
然后結合地震學知識——AZLSisusefulinseismograph艷dallowsveryaccuratemeasurementof插ngesinthegravitationalacceleration…
第一小問,江扶月直接開答:Theforcecausesthespringto插ngeitslengthfromL0toL…weget……
搞定。
第二小問也很輕松,但計算量大到不正常。
第三小問,江扶月都做好用計算器的準備了,沒想到居然是個證明題?!
“搞什么鬼?”
此時,距離開考僅僅只過去二十五分鐘。
江扶月盯著第三小問,仿佛老僧入定,筆也杵著不動了。
五分鐘后,她把剛才前兩個小題的步驟都在腦海里回放了一遍。
她很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不管思路,還是計算。
可為什么偏偏第三小問是個證明題?
沒有任何意義啊!
題目要求證明的結論,在前兩個小題里都有用到,再證明一遍,無異于畫蛇添足。
就在江扶月準備按照題目要求“畫蛇添足”的時候,突然目光一滯,她看了眼第二小問,接著又倒回去看第一小問,最后竟然翻回到題目,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倏地,視線停在某行,腦子里突然閃過什么,她明白了!
下一秒,江扶月按鈴,叫來監考人員:“請再給我一張全新的答題紙,謝謝。”
然后,江扶月直接在原本的答題紙上,刷拉一下,劃掉第三題一二小問全部答案。
這個舉動驚呆了監考員:“噢!天哪!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