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徐開青自然是笑呵呵答應了。
愁要請他誒,不去不是不賞臉嗎?
還特地問了句:“要不要叫老彼?”
江扶月反問:“你覺得呢?聽你的。”
“那不叫了!他比較愛吃明大食堂。”徐開青老眼一轉,立馬接話。
誰都不能阻止他獨得恩寵,老彼也得靠邊站!
下了課,兩人高高興興去餐廳。
彼得晚了一步,逮住另一個教授:“看見老徐沒?”
“徐教授?他不是早走了嗎?”
“走?去哪?晚飯不吃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
老彼得一臉莫名。
今晚注定是他一個人的寂寞晚飯。
江扶月請徐開青去了一家西餐廳,兩人一邊吃,一邊聽音樂,還討論了各自手里的新課題。
期間,江扶月貼心詢問:“味道怎么樣?牛排會不會老?”
“不老不老,這個火候剛剛好!味道也很不錯!”
看他三兩下吃完,江扶月又問:“要不要再來一份?”
徐開青咂咂嘴,當即擺手:“不用,已經夠了。”
江扶月沒聽,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按老先生的口味再上一份。”
徐開青摸摸鼻子:“咳……怪不好意思的。”
江扶月正色:“我覺得是他們家牛排太小,就這么一點點哪里夠吃?”
徐開青老眼驟亮,猛地松了口氣,“原來你也這么覺得啊?我一看那么大個盤子,還以為是道硬菜,結果蓋子一揭,那牛排還沒我手心巴掌大,雖說味道還可以吧,但也不能這么坑人啊對不對?”
江扶月點頭:“就是!”
徐開青滿意了,笑呵呵等待上菜。
很快,第二份牛排端上來,江扶月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嘿嘿……”徐開青拿起刀叉,不太明顯地咽了咽口水,“那什么……點都點了,咱也不能浪費啊,是吧?那我就不客氣了哈!”
江扶月微微一笑:“千萬別客氣。”
徐開青覺得脖子有點冷,往衣領里縮了縮。
奇怪,又沒開窗,哪來的風?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和諧,賓主盡歡。
江扶月結完賬回來,徐開青正靠在椅背上聽鋼琴曲,蹺著二郎腿,手還在腿上打節拍。
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江扶月坐下來,朝他笑了笑:“老徐,這頓飯吃得怎么樣?”
徐開青脫口而出:“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你幫我個忙吧。”
“嗯?”打節拍的手停住,二郎腿也慢慢放下來,徐開青坐直,“什么忙?你先說來聽聽。”
老頭兒還是很謹慎滴。
“不難,很簡單,也就你一句話的事。”
“那好辦,動動嘴皮子嘛,這個我在行,你說吧。”他大手一揮,相當豪爽。
江扶月眼中笑意更甚:“是這樣的,我最近不是選定了新課題嗎?恰好這個課題是生物學方面的,跟病毒有關系。”
徐開青點點頭,表示自己有認真在聽。
“去年申克沃爆發,很快就在F洲北部蔓延開,據說這種病毒比當年的‘諾瓦’傳染性還強。我呢,要求也不高,就想要一份申克沃病毒樣本,好放在實驗室慢慢研究。”
“你你你說什么?!你要病毒樣本?!”一臉平靜的徐開青猛地瞪大眼,差點從座位上驚跳起來。
江扶月點頭。
“你知不知道國內對病毒研究有很嚴格的限制和規定?尤其像申克沃這種傳染性極強、暫時沒有特效疫苗的病毒,不是正規實驗室和研究所未經許可不準私下保存樣本,更不能展開研究!”
“這些我都知道。”她說。
“知道還問我要病毒樣本?你吃熊心豹子膽不要命了?!”
“申請上個月就遞了,只是一直沒批下來。”
徐開青稍稍松了口氣:“這還差不多。但據我所知,審批流程很復雜,就算上頭有人幫忙,也需要時間。”
江扶月點頭:“所以我才想提前準備。”
“再準備也不能私自收集樣本啊!犯法的!”他壓著嗓子,還謹慎地看了看四周。
“再說,我一搞物理的,上哪兒給你弄這個?”徐開青小聲嘟噥,“你可別犯傻,萬一被抓了……”
江扶月:“我查過這方面的法律條例了,按照規定直轄研究所和重點生物實驗室是可以對病毒進行研究的。在審批下來之前,我的實驗室還不具備相關資質,但沈教授的可以。”
“哪個沈教授?”
“沈文釗。”
“嘶——你盯上老沈了?”
江扶月:“……咳!”什么盯不盯的,話別說那么難聽嘛!
徐開青沉吟一瞬,視線掃過桌上的空盤,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是鴻門宴本宴了。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少吃點也好啊!
都怪這家餐廳,做的牛排太對他胃口!
終于,等徐開青收拾好懊惱又復雜的心情,重新抬眼望向江扶月:“……你想我怎么做?”
“很簡單,把我推薦給沈教授,到他實驗室學習一段時間。”
這樣就能名正言順接觸病毒樣本。
兩天后,江扶月如愿以償收到“沈文釗實驗室”發來的offer。
下午她就收拾好東西,去了隔壁Q大。
路上還偶遇周正奇,她笑著打了聲招呼。
周正奇目露驚疑,面上還有一絲防備:“你這是?”
江扶月也沒瞞著,實話實說:“剛收到沈教授的offer,過來報到。”
“沈教授?沈老?”周正奇一驚。
江扶月點頭:“我申請了最新一期的實驗室研究小組。”
“你……怎么突然想起給沈老遞申請?”周正奇勉強扯出一抹笑。
“也不是突然,之前就一直想來,只不過沒時間。”
“什么時候的事啊?我怎么一點都沒聽說呢?”
“就前幾天。”
“……哦。”
江扶月微微一笑:“那周校長,我就先去找沈教授了,您忙。”
“誒!等等!”
江扶月回頭,“您還有事嗎?”
“咳……是這樣的,我聽說明大最近聘請了不少優秀的教授和研究員。”
“是有這么回事。”
“你看明大既然已經師資充裕,那……”別再薅Q大的羊毛了,成嗎?
他快禿了都!
江扶月卻說:“學校和老師從來都是雙向選擇。”
周正奇急了,以為她又要搞事,脫口而出:“反正你不能把沈老拐走!”
眼看徐開青一天天的老往明大跑,周正奇已經放棄拯救了,幸好“半壁江山”中的另外一半沈老還在,周正奇多少還能自我安慰一下。
如果又讓江扶月給騙走,那他……就不活了!
江扶月聽罷,用一種極為復雜和深沉的目光看了他兩眼,最終答應下來——
“行吧。”
周正奇大大松了口氣。
江扶月無奈嘆息:為了不刺激這只可憐的小肥羊……哦,不,是老人家,她決定把沈文釗已經來明大開課的消息捂住!
沒辦法,誰讓她這么尊老愛幼呢?
周正奇:“阿嚏——”
到了生物大樓,江扶月找到沈文釗。
“老徐說,是你拜托他的?”老爺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露審視。
“嗯。”江扶月點頭。
“為什么想進實驗室?”
“里面有我想研究的東西。”
至于什么東西……
江扶月沒說。
沈文釗也沒問。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你應該知道生物實驗室,尤其與病毒研究相關的實驗區,對人體健康有多大的風險,會造成什么樣的傷害,誰也無法預料。”
“在這里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懼,你覺得自己能承受嗎?”
老爺子全程板著臉,表情嚴肅,語氣沉重。
據說那些想進實驗室的學生被這番話嚇住,最終選擇撤退的人不在少數。
但里面絕對不包括江扶月——
“這么說吧,當初還在臨淮的時候,我曾誤入汗青生物實驗室的核心實驗區,BSL為3,還遇到防護服破損的危急情況,如今卻好生生站在這里,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
BSL,指的是BiosafetyLevel,即生物安全等級。
等級越高,意味著防護級別越強,環境越危險。
此話一出,饒是鎮定如沈文釗也難免驚訝:“阿淵居然同意你進入核心實驗區?!”
江扶月聳肩。
老爺子沉默地盯了她半晌,眼中既有困惑,也有錯愕,最終悉數化作平靜:“去做準備工作,三點準時進去。”
江扶月這才笑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臨近期末。
以往這個時候,明大學生已經開始聚會、喝酒、狂歡,慶祝即將到來的寒假;或者干脆不來學校,直接出國游玩。
但今年明大的期末風貌卻煥然一新。
全校上下刮起一股“復習風潮”。
“你考幾科?”
“七科。”
“復習多少了?”
“啃了四科,還剩三科。你呢?”
“都看完了。”
“啊?這么快?那些題你全部會了?”
“不會。”
“月姐說了,做題雖菜,但翻書的姿勢一定要帥!懂嗎?”
“懂!”
“月姐還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咱至少沒生銹啊,對吧?”
“有道理!月姐還說什么了?”
“女神還說,平時要學習,考前要押題,學得好不如押得準!”
“……牛掰啊!女神不愧是女神!”
有沒有說過這些話,可能江扶月自己都不知道。
但并不妨礙全校上下廣為流傳,然后就這么掀起了一股“復習風潮”。
圖書館每天爆滿不說,居然還出現了通宵看書的神人!
據說是某個大家族旁支的少爺,往年這個時候早就飛去夏島享受陽光浴了。
新聞社輾轉聯系上他,在電話里進行了簡短采訪:“請問是什么讓你脫胎換骨,奮發圖強?”
“因為月姐說,每一個不學習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報道一出,大家趕緊掏出小本本:
嗯,又學到一句!
復習周轉眼即逝,期末考如約而至。
江扶月這學期報了十二門課,其中七門必修課,五門選修課。
也就是說,她要考十二科,還是在沒怎么上課的前提下。
厲辰:“能行嗎?課都沒聽就去考?”
梁景舟翻了個白眼兒:“得了吧,你替她操心,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他們雖然沒有江扶月要考十二科那么恐怖,但也有七門必修要考。
顧淮予:“最后一節課老師給考點的時候她好像沒去?”
厲辰點頭:“是沒去。”
程斂雙手插兜,聞言忍不住挑眉:“怎么?難不成你們還想給學神送考綱?省省吧,人家這會兒還在實驗室泡著,根本沒把期末考放在眼里。”
都淡定成這樣了,難道還缺你一份考綱?
說完,他轉身離開。
顧淮予跟上:“老程,等等我。”
厲辰也抬步跟上。
只有梁競洲仍站在原地,一臉納悶,天底下還有學生不喜歡老師劃重點、給考綱嗎?
那不能夠啊!
所以當天下午他就跑去Q大門口蹲江扶月去了。
聽說最近她都在這邊做實驗。
等到夕陽西下,夜幕初降,終于——
“月姐!”
“梁競洲?”江扶月腳下一頓。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叫得這么好聽。
“有事嗎?”
“這個給你!”他把一個U盤塞到她手上。
“這是?”
“七門必修課的考試范圍和重點都在這里面了。不用謝,嘿嘿!”
說完,梁競洲撒腿跑掉。
江扶月看到手里的U盤這才想起明天就是期末考第一門——微積分!
她想說不需要,可梁競洲已經跑得沒影了。
不過回到宿舍之后,她還是把U盤里的東西翻出來看了看,有一部分確實是重點,但也有一部分并沒有那么重要。
她把這部分刪除,自己補充了一些,還順手列了幾道例題,然后用在線文件發回給梁競洲。
我整理了一下,你有空可以看看 梁競洲正抱著《微積分》課本抓耳撓腮,看到文件發過來心里還忍不住納悶兒:我給她的,她怎么又發回來了?
下一秒就看到那條消息。
“整理了一下?”他小聲嘀咕。
怎么整理的?
手指不小心碰到,文件立馬打開,幾道題目跳出來。
梁競洲看著看著就入神了,這可比書上寫的思路簡單太多……
第二天微積分開考。
江扶月進場一刻鐘就交卷離開了。
監考老師:“?”我特么屁股都還沒坐熱,她就走了?
同考場學生:“!”這就是被交卷狂魔支配的恐懼嗎?
梁競洲拿到試卷五分鐘后就傻眼了。
這這這不是昨天江扶月發給他的那些題目嗎?!好吧,其實也不完全一樣,因為數字變了,但題型真的一毛一樣啊!
梁競洲迅速動筆。
活了十幾二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考場上體會到了什么叫——游刃有余!心無旁騖!
最后他到時間才交了卷,臉上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厲辰幾人已經在考場外等了他好一會兒:“怎么這么久?你睡過頭了?”
梁競洲笑而不語。
顧淮予皺眉:“你睡迷糊了?”
他繼續笑。
搞得幾人一頭霧水。
“丫到底怎么了?一出考場就笑得跟中邪一樣?”
“嘿嘿……我不告訴你!”
接下來幾科,江扶月在臨考前一天整理資料和題目的時候,也都順手給梁競洲發了一份。
所以考試那幾天梁競洲天不亮就跑去圖書館占座,復習到很晚才回宿舍。
厲辰、顧淮予和程斂都察覺不對,但問他,他又什么都不說,就一個勁傻笑。
“老梁這幾天笑得我毛骨悚然。”
“感覺在醞釀什么大陰謀。”
“這人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事實證明,三人的預感沒錯,最后期末考試成績下來的時候,何止不對勁,簡直就是驚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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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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