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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高攀不起

  鬧了兩天,還是老曹氏出面給擺平的,說姜家香火不旺,連著兩代都是獨苗,姜明山又是兼祧兩房,本身情況就比別家特殊,陳氏在的時候更是糊里糊涂的沒劃分清楚,如今既然二房提出來了,那就一次性掰扯好了完事兒。

  姜云衢是二房的孫子,族譜上寫的明明白白,這一點無可爭議,但他生母犯過案,人還在大牢里蹲著,今后徹底分了家,將來姜云衢是大展宏圖也好,還是因為他生母而受到牽連也罷,都跟長房扯不上關系,所有后果,二房自行承擔。

  最后,老曹氏談及當年娶陳氏過門的一應花用。

  老溫氏直接賴賬,說陳氏都已經不是姜家媳婦了,權當就沒有這回事兒,什么錢不錢的,老是掛在嘴邊忒沒勁。

  大哥是自己將來唯一的靠山,姜柔自然向著他,也站在老溫氏一邊,撇嘴道:“奶奶現在怎么變得跟我娘一樣斤斤計較,不就是點兒銀子,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還惦記它做什么?再說了,姑媽每年寄回來那么多,還不夠您用的嗎?”

  姜明山咳了一聲,也覺得老娘把話題繞遠了,好好的談大郎的前程,扯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做什么?

  但他到底還是敬畏生母,沒敢把心里話說出來,只得低聲道:“娘,咱們還是先說說大郎的事兒吧?”

  老曹氏深深看他一眼,沒吭聲。

  姜明山被盯得不自在,又假意咳了一下。

  見老曹氏態度堅決,老溫氏僵了臉。

  她向來是個窩里橫的,在自家人跟前耀武揚威,到了外頭,尤其是攤上官司,絕對第一個慌手腳。

  陳氏被判刑那天她雖然沒跟著去,事后也聽親戚們說了,說那賤婦被打了五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渾身是血,最后是被拖死狗一樣拖下去的,就她造下的孽,今后在大牢里還有的罪受。

  追根究底,還是陳氏犯了大事兒。

  盡管姜明山當機立斷,在公堂上就把人給休了,對姜云衢造成的影響還是無法避免。

  之前恨不能全家老小靠上來的那些親戚,現在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一個不小心惹身騷。

  老曹氏要不提陳氏,老溫氏都險些忘了自己還有過這么個糟心的兒媳婦。

  但現在提起了,她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兩房的關系。

  有福她不樂意同享,但這有難,必須得同當啊!

  老兩口交換了個眼神,老溫氏當即拿下主意,擺擺手,“算了算了,都老幾十歲沒幾年活頭的人了,還瞎折騰什么,大郎要是考中進士,到時候咱們一塊兒搬去京城,都是一家人,大嫂還客氣什么?”

  這還差不多!

  姜明山輕哼一聲,算是滿意了最后的處理結果。

  那老兩口走后,姜柔和姜云衢各自回了房間。

  老曹氏和姜明山還站在院里。

  姜明山剛想說點什么,就聽他娘道:“我昨兒個在鎮上碰到你媳婦了。”

  姜明山眼皮一跳,眉頭皺得死死的,“她不回家去鎮上做什么?屁大點事兒就想著往娘家跑,像個什么話?”

  “什么原因你不清楚?”老曹氏彎腰翻了翻簸箕里曬著的玉米,“陳氏走了,家里也清靜了,你誠心誠意把人給接回來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

  姜明山想起姚氏就恨得牙癢癢,“娘,不是兒子不愿去,實在是她那性子……”

  哪個男人樂意成天對著個母老虎?

  老曹氏冷下臉,“她那性子至少不會把別人家的閨女哄去賣銀子使!”

  姜明山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但他又不想親自出面在姚氏跟前矮一頭,晚飯后把姜柔叫到門外,吩咐她去鎮上找姚氏,把人勸回來。

  姜柔也不想去,姜明山就說:“她要是不回來,讓外頭人以為咱們欺負了妙娘又欺負她,你那親事只怕更會雪上加霜。”

  姜柔聽得心中憋火。

  本來好好的解元妹妹,多少人踏破了門檻想來提親,結果就因為姜妙偏要挑在那天來攪局,讓她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先前還排著隊眼巴巴想娶她的那些人家,現在全都躲在背后戳她脊梁骨,說的話一句比一句更難聽。

  要她說,姜妙就是成心的,見不得她好,等著吧,等大哥考中進士,自己飛上枝頭,定要讓姜妙那不要臉的狐媚子睜大眼睛好好瞧瞧什么叫高攀不起!

  隔天姜柔就去了鎮上,姚氏已經盤下鋪面,這幾天正在裝潢,她人在現場監工。

  姜柔的突然到來,姚氏半點不意外。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姜明山那狗男人沒臉出面,指派閨女當說客來了。

  姚氏搬了凳子出來,順便倒杯茶遞給姜柔,問她來這兒干嘛。

  姜柔看到鋪子就已經明白她娘的意思,蹙起眉頭,“娘,您這是不打算回去了?”

  姚氏反問,“我住鎮上跟住老宅有什么分別?”

  “當然有分別!”姜柔道:“爹不希望您經商。”

  爹說了,姜家將來是要成為書香門第的,經商務農太掉價,一旦大哥考中進士,就舉家遷往京城,家里能變賣的田都變賣出去,不能變賣的,租賃給佃戶,至于經商什么的,想都別想,他丟不起這個人。

  姚氏冷嘲,“他當年但凡有點骨氣,別花姚家經商得來的銀子去讀書,我如今也不至于親自來開鋪子,沒準兒,我還能親手砸了鋪子。”

  “又來了!”姜妙嘟囔,“您怎么總愛念叨以前的事兒,咱們就不能往前看嗎?”

  這個女兒的腦子是被水泡發過的,姚氏也不指望她嘴里能吐出象牙來,“你回去轉告他,姜云衢是他的兒子,將來是當了大官還是滿大街要飯,都跟我無關,妙娘被害這個坎我過不去,誰來都不好使,往后沒事兒別來煩我!”

  姜柔被激怒,一把摔了手里的茶杯,站起來,“姜妙姜妙,又是姜妙!明明都是一個娘生的,你心里眼里全是她,把我當成什么了?”

  姚氏不怒反笑,“你要不提,我還以為陳氏才是你親娘。”

  姜柔反駁不回來,只得咬著唇,攥著手,臉色難看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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