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玦是悲極生笑,還是笑中帶淚,陳望書不知道。
她此刻只想仰天長笑!笑完了再把顏玦這廝給踹趴下了!
說好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呢?你這不是肩上扛著大炮,口中喊著世界和平么?簡直是虛偽至極。
顏玦既然本非是傻白甜,那么新婚之夜又為何要如此?既然裝傻充愣了,又為什么不繼續裝下去,今兒個要高調的暴露了?
陳望書眼眸一動,心中已經有了十萬個為什么。
顏玦的話一出,滿堂嘩然。
扈國公夫人先是驚訝的睜圓了眼睛,隨即又快速的恢復了原樣,“渾說什么!玦兒你清清白白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殺人兇手!茉莉這個賤婢,平日里伺候不盡心也就罷了!”
“竟然還敢攀咬主子,這種刁奴就應該杖責!”
張府尹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面無表情的看向了扈國公夫人,“夫人不要大聲喧嘩,這里是公堂。顏玦你可有要自辯的?”
顏玦搖了搖頭,“我有什么要辯的?我見都沒有見過那個張梨兒。端午節那天晚上,我快要天亮了,方才回去蓬萊客棧,更加不可能殺人了。”
陳望書清了清嗓子,“是高梨。”
顏玦撓了撓頭,“哦,是高梨。”
“你不在蓬萊客棧,在哪里,可有人證?”
顏玦偷看了陳望書一眼,傻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去了十里塘陳家的莊子,討好我未來小舅子去了!”
“那天夜里,我在莊子上同陳長歌一道兒喝雄黃酒泡湯,喝到天快亮了,才回了蓬萊客棧。換你去喝了一夜酒,聽書生吊了一晚上的書袋子,白天里能不困么?”
“說起來那天我還做了個噩夢,夢見官家給我尋了個夫子,生得同我岳父大人一模一樣的,這也就罷了,前頭坐著的是我大舅子,后頭坐著的是我小舅子。”
“我嚇得一身冷汗,往窗外一看,好家伙!外頭站著孔夫子!”
顏玦說著,完美的表演了一個學渣的戰栗!
陳望書覺得,若是張府尹手中有粉筆頭,定是要把一整盒,都直接扔在這廝的腦門上!
張府尹按住了手中的驚堂木,“你說誰還活著?是你的小廝小湯?”
顏玦說著,打了個呵欠,對著門口招了招手,“沒見到大人叫你了么?躲躲藏藏做什么?給了你那么大一錠金子,你也不捏穩了。白瞎了我憐惜你老子娘。”
“瞅瞅沒有,一個個的,都咒著你死呢!當 小爺跟你一般傻呢!”
他的話音剛落,門前走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陳望書瞧著有幾分眼熟。興許是這些日子太過煎熬,這人的嘴角都長滿了燎泡。
那小湯瞧見躺在地上的老娘,飛奔著跑了進來,瞪了他親姐姐一眼,一把將老人抱起,哭道,“阿娘!公子說得沒有錯,他們壓根兒就不會按照說好的,好好給您養老送終。”
他說著,擦了擦眼淚,看向了張府尹。
“大人,公子說得沒有錯,那天他叫我去收了好些端午節的草藥,又買了雄黃酒。同我一道兒拿著去了陳家在十里塘的莊子上。”
“陳家規矩大,說是沒有下拜帖,不讓進。公子是踩著小人的肩膀翻墻進去的,小人沒有梯子,進不去。公子便讓我在外頭的馬車上候著。”
“我擱那兒無趣,打著盹兒就睡著了。后來來了兩個軍爺,送了一個錦被過來,還給了我兩塊金疙瘩,說是我家公子給的。一塊叫我自己個留著,一塊送到高家莊去。”
張府尹身子一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顏玦,“軍爺?”
小湯點了點頭,“嗯,是兩個穿著禁衛軍衣衫的軍爺。我先前是不肯的,公子去了陳家,怎么會亂來。可是……”
小湯說著,指了指高光手中握著得金疙瘩,“可是這城中,喜歡用金疙瘩的人,只有我家公子一人。”
尋常人家用的都是串子錢,甚少用銀錠子,更不用說用金錠子還有交子了。
便是紈绔公子哥兒撒錢,那也是用的各種吉祥如意的金鏍子,亦或者是霸氣的金元寶。
用那種跟癩蛤蟆身上的疙瘩似的,毫無美感一身銅臭的金疙瘩的,的的確確,只有顏玦這么一個奇葩。
“我剛睡醒,迷迷瞪瞪的。那兩個軍爺還說,若是我辦妥當了這事兒,便給我老子娘把病治好,還亮出了一塊薛神醫的求醫牌。那可是薛神醫啊!公子待我雖然不苛刻,但可從未提過要給我老子娘請神醫。”
“我當時豬油蒙了心了,雖然覺得事有蹊蹺的,但滿腦子想著我老子娘的事情,又想著公子平日里便荒唐,未必不真是他做出來的事!”
“退一萬步,這事兒在我們這些下人看來是天大的事,但在大娘子眼中,不過都是一件小事。以前公子闖禍,大娘子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替他擺平了的!”
扈國公夫人一聽,驚得立馬就要辯解,卻被張府尹的驚堂木,給壓了下去,“本府未召喚你說話,你不許說話。”
“于是我就 把那個錦被,送到了高家莊,按照軍爺說的,給了一塊金疙瘩了結這事兒。送完回到陳家門口,都子時了。”
“陳家的小公子送了我家公子出來,還送了他一本字帖。公子一上馬車,便被發簪硌了屁股,大發脾氣罵了我一通。他提燈一照,發現了血跡!”
“公子他根本就不曉得什么高梨的事,他問我那血跡從哪里來的……我當時就清醒了。那兩個軍爺,早就走得人影兒都不見了,求醫牌也沒有給我……我還上哪里尋得到他們去!”
小湯說著,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
顏玦一聽,哼了一聲,一臉的委屈與落寞,“我知曉,這些年來,人人都瞧不起我。什么屎盆子都往小爺身上扣!”
“我平日里不吭聲,那是想著,多大點事兒啊,斤斤計較未免太不爺們了些?可這次委實太過分了,這可是傷天害理的事!我顏玦堂堂男兒,一口唾沫一口釘。”
“若是我做的,不說我也認,若不是我做的,便是把我腦袋打開花了,那也不是我做的。”
“不是設局套我么?好呀,小爺就自擺了陣法,看看到底是哪個龜孫子,要害小爺!”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