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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倒打一耙

  陳望書想著,頓時樂呵了起來,“看來平王命不久矣。如今朝堂之中,還剩下哪幾個娃,有一戰之力?四,六,七,八……”

  “看來這個娃,很愛吃竹筍!要不然的話,行事害人,怎么跟剝筍似的,一剝一個壞人,一剝一個壞人的……”

  顏玦托著下巴,仰起頭來,看著臨安城的城樓,抬手指了指,“看來,利州之事,已經傳到臨安城來了。咱們讓利州變了天,咱們走了,這臨安城,竟是也變了天。”

  陳望書說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臨安城的城樓上,站這穿著明黃色長袍的平王。

  這眼色,非帝王與儲君不得穿。

  看來就在他們在利州的這段時日,平王已經得償所愿,成為東宮太子了。

  正所謂越是沒有什么,便越是喜歡秀什么。

  平王以前折了腿,他如今就格外喜歡炫耀自己的腿腳好。穿個長袍,都要比旁人的短上三寸,能站著絕不坐著,能挺著絕不靠著。

  旁人都站在城樓的欄桿下,他非要站在欄桿上,就差沒有唱首山歌炫耀,“老子的腿能跑能跳!”

  陳望書比劃了一下,“你說我拿小弩,射的準腿么?”

  顏玦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拿什么小弩,我隨便撿個石頭,就能把那腿打折了。用小弩太過浪費。”

  陳望書嘆了口氣,“你看,我們兩個人這么良善,說話行事如此溫柔,偏生還有人,污蔑我們兇神惡煞。簡直就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將馬車停了下來的橙武,聽著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吐槽,嗯,你們真良善,良善到要打斷別人的腿。

  馬車一停下,城樓之上,齊刷刷的長箭對了過來,箭頭直指顏玦同陳望書。

  站在囚車里的韋得利一瞧見這場景,拼命的叫喚了起來,“殿下,殿下,平王殿下,快救救老臣啊!顏大人囂張跋扈,明明不過是三司的一個小官。”

  “卻是拿了雞毛當令箭,將老臣全家捉拿下獄不說,還顛倒黑白,隨意滅人全族。”

  “此等行徑,簡直天理不容!老臣冤枉啊,這日頭都要流淚,落下雪來啊!殿下,殿下,這天下不知道是姓姜,還是姓顏啊!”

  陳望書聽著,扶著顏玦的手,不慌不忙的下了馬車。

  她的手中,拿著一個香包,拋高拋地的。她的臉上帶著驚喜,仿佛那些人不是拿著長箭,對準了她,反倒是拿著爆竹,舉起大旗,來迎接她。

  那守城的士兵瞧著如此平和的場面,卻像是瞧見了什么地獄惡鬼似的,齊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剩下了平王……不太子一人立在前頭,宛若活靶子!

  平王一瞧,猛的回過頭去,瞪了眾人一眼。

  他當時是個瘸子,沒有瞧見陳望書一個香包炸出一個大窟窿洞的壯舉,自然是不知道,她這拋繡球一般的舉動,在守城士兵的眼中,有多嚴重。

  那簡直就是閻王爺擱你家門前跳著舞,唱著,“來啊!一起浪啊!”

  平王被這氛圍所感染,自覺自己個站在城樓之上,顯得十分的愚蠢,裝作不經意似的,跳了下來,他整了整衣襟,看向了顏玦。

  “顏玦,你仗著父皇對你的寵愛,在臨安城中囂張跋扈慣了。本以為你考中了進士,做了官,有三司管轄,能夠從此改邪歸正,浪子回頭。”

  “可是……利州的消息傳來,滿城嘩然。韋氏一族守著蜀地,這么多年來,忠心不二,有目共睹。那韋三娘子,因為父親亡故,滿心仇恨,一心想要報復。”

  “方才撒下彌天大謊。拿一城人來試藥,這等瘋話,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利州的百姓,有眼睛在,為何無一人申訴,反而對奇族感恩戴德。”

  “你區區一個三司小官,去到了利州城,一不查賬冊,二不查軍餉,反倒做那越俎代庖之事,哄騙無知鄉民。現在那個瘋婆子都已經畏罪自殺了。”

  平王說著,抬起手來,指向了顏玦,“你因為一己之私,誣陷忠良。官家尚未過眼,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個個都沒有審判,你憑什么將一州知州關押起來,押送進京?”

  “顏玦,你的眼中可還有王法?我要代表……”

  陳望書聽著平王的話,終于抬起了頭,“你要代表月亮消滅我?”

  平王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話該從何接起。

  他很早以前便發現了,他同陳望書,一定有一個人是雞,一個是鴨,有著天然的隔離。

  “我就說今日這臨安城的日頭出得好好的,怎么會下雨。這一瞧,可不是,有人站在城樓上,滿嘴噴唾沫星子。”

  平王臉色一變,就要暴起。

  雖然不過短短時日,但如今的臨安城,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哪里還有人敢這般奚落于他。

  不等他說話,陳望書突然變了臉色,她抬起手來,指向了平王,“一己之私?這個詞語用得特別的好,誰說殿下您文不成武不就的,我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

  “殿下您分明一針見血,真知灼見。可不就是一己之私。”

  平王一聽,頓時樂了,心中竊喜不已,雖然他不知曉陳望書中了什么邪風,但她承認了,在大軍面前承認了,承認她同顏玦是為了一己之私,來對付韋得利同奇族。

  “奇族在利州試的是什么藥?治的是什么病?治的又是誰的病?”

  陳望書一連三問,擲地有聲。

  隨即不等旁人說話,又高聲回答道,“奇族李金平,在利州給百姓下毒,讓他們像平王一樣患上腿疾,隨即又一個個的試藥,死傷數千人。最后治好了誰的病?”

  陳望書說著,用力的指向了平王的腿,“李金平治好了平王的病。”

  “這當真是為了殿下您的一己之私。這腿是治好了,可卻是有個副作用,臉皮都變厚了。你一個拿了韋家同奇族好處的人,有什么面目,在這里為他們伸冤。”

  “還是說,殿下想要將我同顏玦,在這里射殺了。然后把韋得利同李金平屠殺無辜百姓之事,粉飾成他們的千古功德?”

  “哦,平民百姓的賤命,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的一條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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