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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生辰禮

  看著江越被捆成粽子送出去,阿鹿表示同情。

  “他真可憐。”

  這樣送回江北,還不如死在這里呢!

  徐吟睨過去:“難不成殿下想放了他?”

  阿鹿馬上改口:“可憐一下就夠了,你們中原人說,人不可以沒有惻隱之心。”

  燕凌假笑:“圣人說,君子遠皰廚,殿下經史學得真好。”

  他當然知道,這位涼王殿下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純良,吳子敬死后,收復大涼沒少殺人。

  阿鹿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什么聞其聲不忍食其肉,看不見就可以吃了,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也不是這么講。”徐吟解釋道,“牛羊本就是養來吃的,吃了也沒有罪過。但要是親眼看到它們被殺死,心生不忍是人的本性,如果失去這種本性,那就會失去同理心,甚至覺得殺人是一件平常的事,漸漸變得殘忍兇暴,很容易成為惡人。”

  阿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回事,你們中原的圣人還挺有學問的。”

  徐吟笑著點頭:“譬如殿下可憐江越,這是身為人的同情心。但是他與我們站在對立面,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說明,殿下是一個兼具人性與理性的人,足以做一個真正的王者。”

  阿鹿不好意思,對燕凌道:“沒想到你真的在夸我啊!”

  燕凌沒回話,偷偷翻了個白眼。

  不是,他確實在罵人。

  處理完江越,他們送阿鹿回客院。

  “瀾園不好再住人了,涼王殿下且在這里委屈幾日。”

  阿鹿自然沒有意見,今天這出戲,他也是知情人之一,都沒讓老太妃回瀾園。

  “還有什么事需要幫忙,三小姐只管來找本王。”

  “是,多謝殿下仗義。”

  與阿鹿告別,兩人去書房。

  燕凌酸溜溜地說:“涼王殿下確實仗義,你說什么就干什么,爭婚沒爭到這么丟面子的事他都沒有二話。”

  徐吟斜眼看他:“要不是他拖時間,你趕到說不定江越已經贏了,你不感謝他,還老是刺他。”

  燕凌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他這叫伺機而動,但凡你有一丁點空子給他鉆,他立馬就能捅我一刀。”

  “這不是沒捅嗎?這種事論跡不論心,殿下現在是我們的盟友,好歹給點好臉色。”徐吟好言相勸。

  話都說到這份上,燕凌只能扁了扁嘴:“知道了!”

  到了書房,徐煥正好送楚九趙六出來。

  兩人恭恭敬敬地向徐煥道別,瞧見他們兩個,過來打招呼。

  “燕兄,今日多謝了。”趙六施禮。

  燕凌立時變了一張笑臉:“些許小事,賢弟不必放在心上。我們現下是一艘船上的人,合該互幫互助。”

  趙六沒說什么,只再次施禮。

  楚九臉上堆著和他一樣的笑容:“今日得燕賢弟款待,不勝感激,改日我們設宴相請,還望賢弟賞光。”

  “一定一定。”

  客客氣氣送他們二人離府,徐吟放下心中大石。

  看他們的態度,父親的事談成了。

  果然,進了書房,徐煥張口說道:“楚九趙六已經答應,回去勸說家主。”

  “父親,您覺得能成嗎?”徐吟問。

  徐煥笑了笑:“不成又怎樣?河興王和魏國公難道還能與我們為敵?”

  徐吟默了默,搖頭。

  徐煥接著道:“為父沒有指望他們與我們結盟,事實上這很難。河興王府也好,漳州趙氏也罷,實力都不弱,以世家的底蘊,只怕綠林之亂初現端倪,就已經圖謀天下了,不可能僅憑這一件事,幾句話,就放棄偉業。”

  燕凌點頭:“漳州趙氏這幾年一直在招募私兵,但從來不顯露出來,可見魏公心有大志。”

  徐吟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前世勢力最大的幾路反王。

  史書上不乏微末時起兵最后成就大業的,他們既有如此根基,又怎么會輕易放棄?

  “為父不過是讓他們明白,偽帝不可靠,蔣奕不可交。順便叫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成勢,日后心有顧忌。”

  說白了,就是先嚇他們一嚇。

  關中,南源,東江,再加大涼,你們確定要為敵嗎?

  心虛了,日后行事定會保留幾分。

  徐吟贊同:“而且楚九趙六是下一代的佼佼者,這回差點被江越所殺,日后他們在家中的話語權越大,就越偏向我們。”

  “是這么回事。”

  三人議了一會兒,季經過來稟報。瀾園已經處理妥當了,燒壞的屋子不多,客人都安置了下來。那些冒充流民的死士也都處理了,沒有影響到流民營。

  徐吟道:“江越這法子可真毒,如果讓他做成了,那我必定留下陰影,甚至以后再也不敢沾手政務。”

  流民是她決定收容的,后續也是她處理的,要是這一環出現問題,那就是敗在她手上。

  “就是因為他被你搞出了陰影,所以才這樣報復。”燕凌撇了撇嘴,“可惜他沒搞懂,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行!”

  所以,這是在變相夸她嗎?

  徐吟抿嘴笑。

  燕凌跟著笑。

  徐煥看不下去了,清咳一聲,說道:“天色已晚,都回去歇息吧。阿吟,公主那邊還要你安撫。”

  兩人恭聲應是,便告退了。

  到了巷道前,燕凌猶猶豫豫。

  “怎么了?”

  燕凌看她一眼,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個……明天什么時候去游江?”

  徐吟彎了彎唇:“傍晚吧,去看日落。”

  燕凌立刻笑出一口白牙:“好!”

  想想不放心,又補充:“你說的,不帶別人。”

  “嗯,說話算話。”

  兩人站了一會兒,耳邊聽到梆子聲又響了,燕凌依依不舍:“你回去吧,夜深風涼,別凍到了。”

  “好。”

  徐吟走了兩步,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

  她轉回頭,不解地看著他。

  燕凌快步跑過來,說:“差點忘了,我還沒給你生辰禮呢!”

  徐吟道:“你們家不是準備了禮車嗎?胡將軍已死,過兩天拿回來就是。”

  “那是昭國公府給你的,不是我給的。”

  “那你……”

  “手伸出來。”

  徐吟聽話地伸出手。

  一個輕輕巧巧的囊袋放入她手中,隨后,燕凌指縫間刀光一閃,將它割破了一個口子。

  剎時,點點微光,如星如燭,輝映著他們的身影。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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