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白沒有說話。
但是他年輕俊美的臉龐上,有著一層很明顯的涼薄寒意。
墨唯一有點害怕,立刻又補充一句,“你要是留下來陪我,我睡一覺,明天起床就去買機票回國,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告訴爺爺的,也不會告訴爸爸媽媽,他們都不會知道我來過西雅圖找你。”
說著,她立刻低頭吃面。
唔……
這意大利面實在太難吃了。
面條硬邦邦的,像是沒煮好,沒什么味道,外面搭配的肉醬也不新鮮。
而且除了一碗意大利面其他什么都沒有了。
但是也沒辦法,誰讓自己錢包丟了呢,小白好像生活費有點困難,只夠給她開這個小房間,吃一碗面……
等回家了,要讓爸爸多給小白轉一些生活費。
墨唯一邊吃邊想事情,還不停的偷瞄著蕭夜白。
威逼利誘果然很有用。
蕭夜白黑沉沉的看了她一會,就過去關上了房門。
墨唯一松了口氣。
看著他重新回到房間,從褲兜里掏出了打火機和煙,然后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又打開窗戶。
一股料峭寒風立刻從外面吹了進去,他黑黑短短的頭發被吹了起來,可他好像不怕冷似的,風骨傲然地站在那開始抽煙。
墨唯一擰起小眉頭,“太冷了,你把窗戶關上。”
蕭夜白不理會。
墨唯一將最后一口意大利面吃完,直接走過去,踮起腳,伸手去拉窗戶。
然后轉過身,看著眼前俊美冷漠的少年,看著他薄唇間含著的那半根香煙,黑白分明的貓眼滿是不解,“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
蕭夜白沒有回答,只是將那根香煙拿了出來,薄唇開啟。
一口濃煙,就這么直直的對著她漂亮的臉蛋噴了過去。
“咳咳咳……”
墨唯一被薰的眼睛都紅了,咳嗽了好幾聲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干嘛呀?”
她喜歡蕭夜白,就是因為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樣。
他進墨家的第一天,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褲子。
雖然人很瘦,衣服也很簡陋,但是他皮膚白,長得也漂亮,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收拾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味道。
哪怕是酷暑的季節,他也自帶冷氣場,就連汗都很少流。
墨家老宅那些保鏢傭人身上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汗味,蕭夜白卻完全沒有。
十幾歲的男生正處于特殊階段,臉上多少會長些粉刺或青春痘,可蕭夜白也沒有。
所以墨唯一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眼光好,找了一個很完美的男生做自己的男朋友,可沒想到才來美國一年的時間,他居然都開始抽煙了。
抽煙不是混混小痞子才會做的事情嗎?
“好臭。”墨唯一很嫌棄,就差用手捏著鼻子了,“你能不能不要抽煙?我不喜歡。”
蕭夜白低垂著眉眼看她。
十四歲的小公主,披散著長長的黑發,穿著他給她買的粉色睡衣。
買的時候他直接選了最便宜的那一件,也壓根沒看花紋質地,這么簡陋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卻并不會違和。
依然是嬌滴滴的小公主模樣,那張稚嫩,卻滿是理所當然的驕傲臉蛋。
幽黑的桃花眼驀地黯了一下,蕭夜白伸出長指將那半根煙從嘴邊拿開,低聲說道,“香煙是好東西,你要不要試試?”
墨唯一眨巴眼,然后看著那半根香煙。
味道很嗆,頂端還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蕭夜白筆直修白的手指夾著中端朝她遞過來……
“我不要!”墨唯一立刻說道。
蕭夜白卻突然勾起了嘴唇,然后,他突然抬起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與此同時,那一只夾著香煙的手靠到了她的面前。
香煙被塞進了嘴里面。
因為太過猝不及防,墨唯一幾乎下意識的想把那東西往外吐,可一個用力,反而倒吸了很大一口。
濃灼刺激的煙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然后通過氣管灌到了鼻腔還有肺部。
“咳咳咳……咳咳咳……”
墨唯一拼命的咳嗽著,眼淚鼻涕一起下,就連臉上都漲紅了起來。
蕭夜白瞇了下眼,好一會,才將那半根香煙拿回來。
墨唯一捂著喉嚨,咳嗽了半天,終于緩過勁,沙啞著嗓音指責道,“小白,你故意欺負我!”
蕭夜白邪冷著眼睛,語氣譏諷又狂妄,“沒錯,所以別煩著我,明天趕緊給我滾蛋!”
說完,直接轉身,邁著長腿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
墨唯一站在窗臺那,眼淚汪汪,只覺得被打擊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小白怎么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那張臉還是她記憶里那般的俊美熟悉,她差點都不敢認識了。
房間里一陣死寂。
除了女孩偶爾發出的啜泣聲。
蕭夜白抽完最后一口煙,將那半根煙掐在了煙灰缸里,頭往后枕在沙發背上,合上眼睛。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緊接著是影影綽綽的水流聲。
蕭夜白依然維持原來的姿勢,閉著眼睛,進入睡眠,直到……
他猛地伸出手。
“啊!”
墨唯一的手腕被他抓著,疼的差點又飚出眼淚。
因為剛才哭過了,眼睛鼻子還紅彤彤的,此刻更是委屈不已,“小白,你干嘛?弄痛我了。”
蕭夜白看著她手里的毛巾,胳膊一甩,“說過多少次,不準碰我。”
墨唯一癟癟小嘴,吶吶的將毛巾遞給他,“不要我擦,那你自己擦好了。”
蕭夜白沒有去接,只是繼續將頭往后枕著沙發背,再度閉上了眼睛。
墨唯一:“……”
好半天,她才把手縮了回來。
回到浴室將毛巾掛好,她重新回到房間,看著蕭夜白閉目養神的樣子,忍不住提議,“小白,你要不要睡床上。”
她看了一眼房間里僅有的那張單人床。
雖然是單人床,但是還挺寬的,而且她那么瘦,睡兩個人的話,應該也是完全可以的。
“這張床還挺大的,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閉嘴。”蕭夜白冷冷的打斷她。
墨唯一抿著小嘴。
突然轉身,揭開了被子自顧自躺下。
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管他了,凍死他算了。
墨唯一關了燈,拉著被子蓋在身上。
忍不住又習慣性的開始嫌棄了。
這什么被子,潮乎乎的,味道有點怪,床鋪也好硬,枕頭一點都不軟和……
但是因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一路上擔驚受怕外加激動驚喜,幾乎就沒怎么睡過,這會兒又折騰到這么晚,一分鐘不到,她就徹底進入了夢鄉。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古怪的聲音給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黑暗中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小白。”
應該就是隔壁傳過來的,聽著格外的慘烈瘆人。
墨唯一有點害怕,忙不迭使勁喊道,“小白,小白,小白嗚嗚嗚我害怕……”
“別吵!”
墨唯一抿著小嘴,委屈巴巴的說道,“可是隔壁太吵了,我害怕……”
蕭夜白沒有說話。
事實上,這個hotel他也是第一次過來。
雖然就在研究所的附近,距離不到半條街,平日里出來也經常會看到。
國外的觀念開放,更何況是現在的二十一世紀,學校里的年輕男女,白天稍微看對了眼,晚上立刻就會相約來到這里。
簡直不要太普遍和常見。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里的隔音居然會這么的差。
是的。
從不到12點就開始了。
而現在,已經是凌晨的2點多鐘。
蕭夜白雖然才剛剛19歲,還是比14歲的墨唯一成熟太多。
對于很多事情,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懵懂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