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婠婠看著眼前炸毛的男人,忍不住皺眉。
他大約二十出頭,戴著墨鏡,穿著騷包的花襯衫,腦袋瓜上還貼著紗布,尤其那一頭半長的中分發型,流里流氣的……
就像是街頭隨處可見的小混混。
“你誰啊?”她怎么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號人物。
霍折析一聽這話,氣的差點要昏厥過去。
這個死八婆把他腦袋砸破,害他被霍遠山關禁閉罵了好幾天,現在居然一臉無辜的問他是誰?
他兇神惡煞地指著她的臉,“說!來老子家里想要干嘛?”
蘇婠婠眨巴眨巴眼,語氣很無辜,“這里是你家呀?”
“廢話!”
霍折析猛地摘下墨鏡,下一秒……
“麻蛋,你特么的不會是來找我爺爺告狀的吧?”
爺爺?
蘇婠婠有點眉目了,看來這個小混混是霍競深的弟弟咯?
弟弟已經開始罵人了,“我告訴你臭丫頭,酒吧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要是敢把上次我給你下藥的事說出來,我……我他么地就弄死你!”
“下藥?”蘇婠婠抓住重點,“你什么時候給我下藥了?”
霍折析:“……”
臥槽!
原來她不知道下藥的事兒啊?
怎么他就這么不打自招了?
完了完了,現在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還來得及不?
“折析!”
霍老太太的聲音已經傳來。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霍折析,瞬間變成了軟綿綿的乖孫子,“奶奶。”
霍老太太走進客廳,抬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一回家就嚷嚷!大老遠就聽到你嚷嚷!沒看到家里有客人在嗎?”
霍折析瞪眼,“客人?”
“也不是客人,馬上就是你的大嫂了。”霍老太太說著,便忍不住瞧向蘇婠婠,剛才也沒時間仔細瞧……
“什么鬼!”霍折析叫。
“她是你大哥的女朋友,馬上要結婚的那種。”霍老太太耐著性子,說完就立刻走到蘇婠婠的面前。
終于可以近距離打量了!
這小姑娘長的可真好看,鵝蛋臉小巧精致,皮膚很白,五官很漂亮,屬于人群中一眼就能讓人驚艷的那種長相。
尤其是那一雙漂亮的鳳眼,帶著一點兒的桃花,哪怕現在完全沒有化妝,那眼尾都是往上翹著的,笑起來的時候顯得尤為靈氣。
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霍老太太心中已經釋懷了。
罷了,娶不到市長千金做孫媳婦兒也沒關系,只要阿深喜歡這個小姑娘,小倆口的感情好,就比什么都強。
“奶奶!”霍折析沖了過來,“這臭丫頭可壞了,她在酒吧故意勾引我,你千萬不能讓她跟大哥結婚!”
“你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吶,我頭上的這個傷就是被她給砸的!”
霍老太太眉頭緊皺,儼然不相信。
畢竟霍折析可是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蘇婠婠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被她揍!
蘇婠婠則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晚在酒吧的花蝴蝶?
當時她喝多了,心情不好。
墨唯一有說過她喝醉酒的時候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力大無窮,破壞力十足,連男人都hold不住。
就在她思考要怎么解釋的時候……
“你的性格我還不了解?”霍老太太冷哼,“一定是你看到漂亮小姑娘就起了色心,還想要調戲人家,被打活該!沒踹你命根子算不錯了!”
“噗!”
蘇婠婠沒忍住,忙低頭憋笑。
霍折析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繼續顛倒黑白,“奶奶,我真的什么也沒有做,是這個蘇婠婠先勾引的我,現在又跑來勾引大哥,她一定居心叵測啊!”
“蘇婠婠?”霍老太太念了一遍,然后開心的握住蘇婠婠的手,“人長得漂亮,名字也這么好聽,奶奶喜歡你。”
霍折析:“……”
夸完蘇婠婠,霍老太太看向霍折析,臉色瞬間一百八十度轉變,嚴肅警告道,“折析,你平時胡鬧也就算了,今天絕對不行。你大哥今年三十歲樂,一大把歲數的人了,好不容易找到這么漂亮的媳婦兒,你要是把我孫媳婦兒嚇跑了,我絕饒不了你!”
霍折析氣的簡直要吐血,“奶奶,我不是你的親孫子吧?”
“你要不是我的親孫子,我能高興的再多吃兩碗飯!”霍老太太毫不客氣。
霍折析還要說,“哐當”一聲,書房里突然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簡直是胡鬧!”
書房內,散落著一地的紙墨筆硯,霍老爺子站在書桌后,大口喘著粗氣,雙眸更是盛滿怒氣。
和他的勃然大怒相比,霍競深面色不改,甚至彎下腰,將地上的物品一一撿起,再逐一放回桌上。
就連語氣也是淡淡的。
“爺爺,小心身體,醫生說高血壓患者最好保持心情愉悅。”
霍老爺子老臉一僵。
在霍競深平靜卻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他猛地轉過身。
慢慢平息好情緒,霍老爺子才再度開口,“你若真的不喜歡向市長的女兒,不愿和政界扯上關系,也可以。回頭我就讓婉英好好幫你物色,找個好人家的姑娘,身份背景都要清清白白的!但是這個蘇婠婠不行,你知不知道蘇家對外根本就沒承認過這個女兒,連她親生母親到底是誰都沒人知道,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家丑不能外揚!如果你跟她結了婚,將來真的爆出她母親的事,你讓我霍遠山的老臉往哪擱,你讓我們霍家……”
“爺爺當年,是不是也曾這樣勸過我父親?”
一句話,讓霍老爺子頓時全身僵硬。
人生已過七十古稀,他最介懷的,莫過于是……
和自己最疼愛的長子因為婚姻大事意見不和。
為此,父子倆反目成仇,霍澤成帶著妻子兒女,義無反顧放棄一切,去了Y國定居。
幾年前,霍澤成客死異鄉,父子倆連最后一面都未曾見著。
“我母親走了以后,父親每天都魂不守舍的,每次我回家,他都以為是我母親回來了,有時還會把景婳認錯。”
望著墻壁上的“舍得”二字,霍競深的聲音又低又淡,就像在說一件跟他毫無干系的事情。
“后來有一天,景婳在國外拍戲,我當時也在外面跟人談事,傭人沒看好,讓他一個人跑了出去,從商場十樓的樓梯口不慎摔落。那個商場新建沒多久,每層樓都是玻璃……”
“別說了!”
老人失態的打斷。
霍競深沒有再繼續。
書房里,是死一般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