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把齊田重新扶到床上,沖他溫柔的笑了一下,端起漢吉剛剛送來的米飯,用銀勺子舀到齊田嘴邊。
齊田的目光是毫不遮掩的嫌棄,但保命要緊,強忍著想要殺死眼前這個女人的沖動,張口將米飯咽了下去。
塞壬又舀了一勺菠菜遞過來,齊田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微微偏頭道:
“有筷子嗎,我自己吃。”
塞壬一愣,緊接著立馬搖頭,“沒有呢,我們不用筷子。”
齊田:“我自己來。”
塞壬見他伸手,立馬將他的手摁下去,“不要亂動,你傷得很重,動作太大會撕裂傷口,我喂你吧。”
說完,睜著一雙碧藍大眼,眼巴巴的看著他,好不可憐。
“你好賤。”齊田認真的給出評價。
塞壬并不是所有漢話都能聽懂,聞言一愣,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你說什么?”
齊田沉默,張開了嘴。
塞壬一喜,頓時忘了詢問,立馬把手里的菠菜送進他嘴里,看著他一口一口吃著自己親手喂的飯菜,滿足的笑了。
當然,如果他吃得慢一點就更好了。
不到三分鐘,齊田就填飽了自己的肚子,重新躺下,閉目表示自己要睡。
他也真的睡了過去,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叫這個女人走她也不會走的。
早上,齊田是被人摸醒的,睜眼就看到塞壬正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抬手一拳就打了過去!
“哎呀!”塞壬并沒有被打中,但還是好委屈的瞪了齊田一眼。
她晃了晃手里糊糊狀的藥膏,沒好氣道:“你干什么?我在給你上藥呢,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警惕?我又不會害你”
聽見這句話,齊田心里冷哼一聲,直言道:“我身上的傷就是你命手下做的。”
還有臉說不會害他?
不過這一拳打出去,傷口又崩裂了,痛意襲來,令齊田皺了眉。
塞壬心疼道:“你看你,好不容易要愈合了,又讓你給弄傷了,你們中原的男人都像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她氣呼呼的把他重新推倒,手上速度輕柔又嫻熟的幫他處理出血的傷口。
齊田卻是一愣,這個女人剛剛說的話,林美依好像也說過。
其實他現在已經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這次完全是意外,他只是太討厭塞壬才會這樣沖動。
塞壬驚訝發現,手下的男人居然沒有再反抗,并且十分配合的躺平了,好讓她處理傷口,還對她說:
“用烈酒清洗效果更好。”
塞壬微愣,緊接著立馬派人把島上最烈的酒拿來,絲毫不顧手下心疼的勸阻,全部用到了齊田身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襲來,齊田咬緊牙關,沒吭一聲。
塞壬震驚的撇了他一眼,手下動作越發迅速,好不容易把傷口重新包扎好,她額前的發已經全濕透了。
“你別再亂動了,我去換身衣服。”塞壬不悅的交代完,轉身就在房間角落的木架上,取下一件衣服,換了起來。
齊田錯愕,眼看著女人身上的衣服掉落,迅速閉上了眼,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奔放的女人,竟當著男人的面脫得精光也毫不在意。
塞壬微微偏頭,感覺到那錯愕的目光消失,輕輕嘆了一口氣,頗感失落。
中原的男人真沒情趣!
迅速把衣服穿上,回過頭來,繼續趴在床邊看著齊田。
“你可以去忙你的事。”齊田語氣毫無波動。
塞壬卻聽出了幾分迫切。
她偏不走。
“沒事,我不忙,我現在可以用心的照顧你。”她一定要讓他感覺到,她其實也可以和中原女人一樣做個賢妻良母。
齊田腦袋一偏,進入木頭人狀態。
塞壬耐心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見他不搭理她,她自顧自說起話來。
“齊,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男人,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個很有勝負欲的女人,但那次被你打敗之后,我發現,我一點都不想反擊回來,我甚至有點享受自己被打敗的感覺。”
“齊,你真好,我劫了你們的商船,你還放我們離開。”
聽見這話,齊田不禁暗暗翻了個白眼,他現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放過這個女人。
可重新回到當時的情景,他仍舊會選擇放過她。
因為,她身上有林美依的影子,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就是憑那一點點意氣風發的驕縱,他便下不去手。
“齊,我知道你從來不是會手下留情的人,其他船長都說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鬼,為什么你會放過我呢?你對我真的很特別不是嗎”
塞壬好奇的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滿眼求知。
齊田撇了她一眼,此刻,他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半點與她相似的地方,如果現在傷好了,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會殺了塞壬!
齊田眼中的殺意,塞壬就像是看不到一樣,又或許她選擇性的忽略了。
女人捧著自己的臉,滿眼懷春的自顧答道:“我猜......你肯定是愛上了我,所以你才不舍得殺我。”
“你現在不肯承認也不要緊,我知道你們男人那所謂的自尊,我不介意告訴大家是我先愛上的你。”
齊田閉上眼睛,選擇眼不見心不煩。
塞壬見他閉目,反倒越發張狂,得意道:“我就知道是這樣,肯定是的!”
“咚咚咚!”
焦急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塞壬的美好幻想,她不悅的皺眉朝門口掃去。
“什么事?!”
漢吉慌張的喊道:“船長,齊的船隊開過來了!他們有很多可以在大海中燃燒的魔物,我們的船肯定會遭殃的,船長,您快出來吧,大家都等著您呢!”
塞壬聞言,心臟狂跳了一下,掃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此刻,聽到漢吉的話,男人已經睜開眼睛,純粹的黑眸里,是淡漠的神色。
既沒有同伴前來營救的狂喜,也沒有為同伴們感到擔憂。
塞壬覺得,這個男人有時候冷血得叫人感到害怕,就像是個完全沒有共情能力的人。
而昨晚和今早暴露出來的情緒,恐怕是他這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情緒外漏。
啊,她在這該死的男人心里肯定不是與眾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