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買什么東西喬巧只要有錢,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可買人頭?買人?頭一次呀,從哪里下手去挑為好?
“不好挑啊,外公。”
喬巧第一條要人干凈,這就很難,這看過去,一個比一個邋遢,人窮沒吃沒喝沒衣裳穿可以,但洗干凈手總是不花錢的吧,可你看,那手一個比一個臟。
還有的頭上那跳蚤蛋,白白的一串串在頭發上……
“巧啊,旁邊有條巷子,有專門的人牙子,那的人經過調教,懂規矩,一買回家不用調教就能用,可那不是貴多了嘛。”
看,這陳老爺子,就是懂行情。
擠擠嚷嚷的,快走到巷子盡頭,也沒個可心的。
喬巧眼尖,縮在巷子角落那兒有兩個人,一大一小,與那些吆喝的主動推銷自己的不同。
大的婦女有三十了吧,雙眼無神,滿臉悲哀之色,小的女娃與喬巧一般大,安安靜靜半靠在地上放著的一大包裹邊上,看著兩人十有八九是母女,衣裳破得不像樣,補丁疊補丁的,鞋子全露腳趾頭。
破爛是夠破爛的,洗得補丁都發了白,但人看著頭上沒見跳蚤,只是那一臉愁苦,也太愁苦了些。
喬巧走過去想要問問,但她對買人還真不知怎么詢問,便看向外公。
陳耿會意,“你家這孩子是找主家的嗎?”
婦人點點頭,“是的。”隨后好像想起什么一樣又搖搖頭。
你這到底是或不是?
婦人看了看喬巧問,“老大爺,你家是要給這位小姐找丫頭嗎?”
陳老爺子恩了一下,你都搖頭了還問那么多干啥?這滿大街都是人,就不信挑不出來我孫女合心意的。
喬巧拽住外公讓等著,自己問,“大嬸,你這又點頭又搖頭,到底是還不是?”
“是,是的,你家除了買丫頭還要不要婆子?做飯洗衣打掃院子……”
婦人越說聲音越小,低著頭不敢看人。
哦,喬巧是明白了,這是要買丫頭得連婆子一起買下,人家母女不想分離。
小丫頭打量著喬巧,這位小姐人那么美又和善,膽子便大起來,“小姐,我娘的意思是只買我不成,我們倆要一起進主家,我爹剛死,族里人就把我們家房子占了,還把我們趕了出來,我們家也沒了,能種的田地也沒了,你把我娘也一起買下,我和娘都會很勤快干活的,只求能日日見著面。”
婦人輕扯了下小丫頭的衣裳,怪她話說多了。
拋開那些可憐身世不談,光看人,說話條理清晰,該是個機靈的,也愛干凈,
喬巧看著眼前母女輕嘆,這人呀,生在亂世,沒有最慘,只有更慘。丈夫剛死,難怪愁苦堆了一臉。
“你叫什么名字?”喬巧問小丫頭。
“春荷。”
喬巧問完又看向婦人。
“回小姐話,賤婦木氏。”
“木嬸,春荷,我家只是個普通人家,目前也沒有丫頭婆子,家里人口簡單,容易相處,若你們愿意,家里若有飯吃,我們就不會讓你喝粥,至于月錢,按一般的條件開,就這樣。”
木氏母女倆聽得喬巧這么說,眼里閃著希望,這樣的好人家哪里找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母女能在一起不用分開。
木嬸忙扯著春荷就給喬巧磕頭,“謝謝小姐收留,謝謝小姐收留。”
在一邊的陳老爺子皺眉,孫女啊,你這是買丫頭婆子么,你這一套說詞,弄得好像家里娶媳婦似的,哪家人有對下人這么好的?
旁邊賣兒賣女的人自然也聽見喬巧這么說,這下走都難走呀,一窩蜂的圍上來。
“小姐,把我家兒買了去吧,他能干活不怕累,給口吃的就成。”
“小姐,你行行好,我家閨女給您當丫頭,給口吃的不要月錢……”
“小姐……”
這些人有伸手來拽人的,有往前推搡的,喬巧退得都沒地方退了。
陳老爺子和喬武張開手擋住兩旁向前擠的人,可后面的擋不住,眼看又從后面的擠上來,春荷與木氏把后面擠來的攔著,可你擋不住人多呀。
這哪像是來買丫頭的,自個倒成了來賣的啦,陳老爺子和二喬倒是可以用武力殺出一條路來,可這一街都是可憐人,怎狠得下心?
喬巧按了按裝糖果粒的小布兜,拿起糖果袋子晃晃幾下,掏了一粒放嘴里,然后再掏出一把,往旁邊遠點兒的地一撒。
“我這有糖,給你們吃。”
這些人大多都見喬巧吃著,也見著手上真真的撒出去一把,都一哄而上,搶糖。
喬巧沖母女兩一使眼色,快走!然后帶頭爬上了馬車,木氏母女拽起地上的破包裹也麻溜的上來。
陳老爺子跳上前邊趕車位,二喬擋了一擋擠擠攘攘的人,也上了馬車,走了啦!
買個丫頭真糟罪,整得好像不花錢搶來的一樣,哎嘛,以后沒事千萬別來這兒了,喬巧自己想了想都忍不住笑。
“哈哈……,咳咳……”
不忍了,喬巧放開聲使勁兒笑,笑得天真無邪,陽光燦爛。
看得車上木氏那張愁苦臉也展開了些,春荷已經很自然的就上崗了,輕拍喬巧的后背,給她順氣。
“我沒事,就是感覺好笑想笑。”
喬巧在布袋里摸索了幾下,還剩幾粒,她遞給了春荷,“給你吃。”
嚇得春荷連連擺手,像是讓她吃毒藥似的,“小姐,使不得,這金貴東西是小姐吃的。”
邊上的木氏也阻止,“小姐,她哪配吃糖,還是留著小姐慢慢兒吃,剛才為了我母女倆讓小姐撒出去那么多了。”
“哎呀,就是顆糖,哪那么多說道,木嬸,你也吃。”
喬巧都不樂意啦,往二人手里各塞了幾粒。
“謝謝小姐。”見喬巧已經塞到她們手上,只能接著放嘴里吃。
“娘,好甜!好久沒有吃過糖了,嗚嗚……”春荷吃著吃著哭了起來。
“不就是顆糖嘛,你至于哭得這么傷心?”
二喬都無法理解了,更別說喬巧啦,瞧著這丫頭不知道怎么安慰。
“這么大個人了還哭,怎么指望你把小姐侍候好?”木氏訓著春荷,卻也忍不住眼睛紅紅的。
“這東西不花錢,是自己摘了果子熬制的,以后回寨子里,要吃多少有多少,管你吃個夠。”
聽見喬巧說糖粒能管吃夠,春荷一下收住哭聲,那眼神里有對這位新小姐的感激也有對糖果子的向往。
木嬸也欣慰,能教出這么個心善又不擺架子的小姐,定是個好人家,往后自己與女兒也能有了個依靠,能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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