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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喬巧望著西城門三個字越來越遠,有惆悵,有遺憾。總覺得自己活得都不像自己了,響水畔的日子何其快哉,自從談了個不著調的戀愛,未婚生了對兒,全變了味。

  一陣冷風灌入馬車里,喬巧趕緊把車簾子放下,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去它的惆悵,保暖要緊。跟著人家那匹馬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到了一處山腳的獨門獨戶小柴門院子前。

  “來得挺齊,也罷,相信你們也不會動手。”院里出來的是童孟,他掃了一眼胡刀疤幾個,一點也不懼南越的大將軍。

  騎馬領著喬巧一行人來的那個人向童孟拱手,“大人,小郡主在馬車上。”

  童孟走過去迎接喬巧,小素跳下車已經把喬巧扶了下來。

  “是你?”

  “小郡主,我們又見面了。”

  童孟上前行禮,禮節可一點也不缺,要是外人一看,絕對看不出這一個是綁架人家一家老小的敵人。

  “童孟?真有你的!我一大家子呢?”要是這會手上有刀,喬巧能把刀架童孟脖子上,太氣人了這,搞個不認識的人來,對付起來還好下手些,可眼前這個不咸不淡的。

  敵人,這些都是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必要時候刀是分分鐘要架童孟脖子上的。沒錯,先見到家人要緊,喬巧跟在童孟身后走進破院里。

  “小郡主,你的家人都在里邊,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小的把他們捆住,不過既然你到了,現在就不用捆了。”

  “你……”

  喬巧指著童孟的鼻子,氣極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罵。

  胡刀疤和蘇紅姐弟還有張家兄弟伍三伍四幾個,一入院子就撥刀和對方對峙,以老胡的性格,要不是喬家一大家子在人家手上,現在院子都要燒完。

  “放下。”童孟首先讓他的人收手,然后看向喬巧。

  “大爹爹。”喬巧一喊,胡刀疤罵了聲對面之人龜孫子,收手。

  “小郡主,大將軍,你們隨我進這兒。”

  童孟招來一個手下,把其他人領到另一個屋里去,蘇紅姐弟和張家兄弟不動。

  “沒事,去吧。”喬巧看不起童孟的手段,但做人的底線童孟還是有的。

  喬巧跨入一間小屋子,團子果果就沖了過來。

  “母親……”

  “嗚嗚……“

  “別怕,不怕了啊,母親在呢。”

  蹲下抱著倆寶,喬巧一看屋子里,外公,親爹老娘,大哥大嫂和小侄子都在,大人全被捆著,每人身后都有童孟手下的侍衛守著,只有大嫂要抱嬰兒才被免了捆。

  “巧丫頭……”

  “巧兒……”

  “老胡,你咋也來了?”

  陳老爺子、喬爹喬媽都沖喬巧和胡刀疤喊。

  “怎么還捆上呢,放了放了。”胡刀疤過去要給喬建山解繩子,又被人家用刀嚇唬。

  “童孟,讓他們把繩子解了。”見到娃沒事,一家人都在,喬巧懸著的心終于落地,只要人好好的在這兒,什么事都好解決。

  “可以的,但小郡主你要受些罪。”

  “說。”

  喬巧都不想聽他多廢話。

  童孟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粒藥出來,

  “小郡主,你吃了這顆,所有人都自由了。放心,只要每天吃我另外給的解藥,不會發作,不痛不癢,當然……”

  都不用等童孟說完,喬巧一手接過來往嘴里一放。

  身后的一家人都沒來得及阻止喬巧。

  “巧兒你傻呀……”

  童孟揮手讓守著的人了去,對屋里眾人拱了拱手也退出門口外邊,“大家休息一下,然后由在下護送你們到大販京城。”

  童孟走出去又回頭來補充一句,“別想著把我劫持了搶解藥,沒用的,這是大販的秘藥,解藥和毒藥放一起,除了我,你們分不出,亂吃錯了一顆,那后果,我還是不說了,你們猜。”

  此刻眼神若是刀,童孟已經千瘡百孔。

  “大嫂,沒事吧?”喬巧沖家人安慰的笑笑表示無事,并走過去給親娘解繩子,問安靜抱著兒子的何依,在場的誰都經過大風大浪,就何依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我還好,倒是你,受罪了。”何依對小姑子是很佩服的,膽子大,有魄力。

  其實何依也并沒有表面那么柔弱。

  “哥,昨晚你不是在第一樓的嗎?”喬巧問出她的疑問。

  昨晚喬振是在第一樓沒錯,中途收到樓里的門童來報,說是府里平安來送消息,家里出事了。果真是出事了,來送消息的人是童孟安排的,喬振一出第一樓就落入人家手里。

  “爹娘,外公,那你們又是怎么回事?”

  喬巧怎么也不相信外公會在家里有侍衛的情況下束手就擒。家里喬爹身邊是老喬安排的高階太監侍衛來福寸步不離的跟著,另外還有一些普通侍衛長住喬府,拉出去怎么著也是很扛打的一個連。

  童孟再厲害他人手也有限,就這十多人分成兩撥,在第一樓偷走果果團子的同時也要到喬府里帶出這么多人?他那么厲害干嘛不上天?

  人家就不是同時進行的。

  一問到這事上,陳蘭委屈大了,“巧兒啊,他們是抱著團子果果到府里來要挾,不乖乖跟他們走就要對倆娃兒不利,你說,我們哪還敢動?人家都不費一點力氣,直接把我們捆了帶出城。”

  “出城還得乖乖的配合人家,我陳耿這輩子就沒被人這么牽著鼻子走過,憋屈!”陳老讓胡刀疤解了繩子了,氣得站起來擼起雙手袖子一副現在就要跟人干到底的架勢。

  “老爺子別氣,氣壞了劃不來。”胡刀疤趕緊安慰著。

  “我怎么不氣,巧啊,有沒有什么不適?”喬巧剛才吃了童孟的那粒藥,陳老擔心著。

  “放心,童孟不敢讓我有事的。”

  陳老肯定清楚童孟不敢,但那是毒藥,就怕有個萬一,無心之失最要人命。

  “閨女,咱是不是先想想怎么應對,你第一樓是個什么情況?”喬建山問。

  陳老,喬建山,陳蘭等人,在府里時候,童孟就把第一樓里發生的酒里下毒之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他們知道,童孟這貨也不怕說,他和陳老也算是老相識了,大家還是挺了解彼此,所以才有陳老在城門口與伍三伍四說的話。

  就第一樓發生的事,按陳老對老皇帝的了解,懷疑是指定會被懷疑,至于懷疑到哪個程度不好說,但只要是懷疑上了,往后喬家在南越就不會順風順水,別說順不順,說不定就被人家扣一頂謀逆帽子,到那時想走都不好走,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往不好的方面發展,不如趁機早一步舉家到云楚。

  陳老爺子一錘定音,去云楚。

  “等等,老爺子,你說去云楚怕沒那么簡單,巧兒被人喂了藥,我們跑不了,這些人能讓我們到云楚去才怪。”胡刀疤問,他聽得有些云里霧里。

  “你傻呀,這些是肖睿的人,肖睿的目標是巧兒,我們這些人的作用就是把巧兒引出來,然后再讓肖睿造一個喬家舉家潛逃的假像,讓南越老皇帝懷疑我們,說白了就是離間計,雖然這種計策讓人一眼就看透,但當皇帝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錯殺他也不放過呀。

  你想想看,當年老皇帝的大兒子,前不久的阮老七,他們是罪有應得,可那也是皇帝親生的,親生的尚且如此,像兒媳,隨時都可以換掉的,所以,別看往日那么寵愛著,真到了威脅他的皇位之地步,肯定下手不留情,壞就壞在,喬家從來都威脅著他的皇位,別看之前我們一家子一路扶持著他,這是典型的共患難易同富貴難。”姜還是老的辣,陳老爺子一看就透。

  “那我們就更應該跟妹子一塊兒,我們都去云楚了,她連個能接應的人都沒有。”大喬插話進來。

  “我們都在,巧丫頭更不好脫身,放心吧,丫頭機靈著呢,再說肖睿雖然是一肚子壞水,可在巧丫頭面前是慫的。”陳老精著呢,肖睿要使壞,有個肖彬與之對抗,在大販,得利的只能是喬巧。

  陳老啊,你怕是不知道,人最是易變,肖睿他不能一直都慫吧。

  “嗯,外公說得對,我一會跟童孟提,你們到云楚等我,在大販我不會有事的。”喬巧才說完,倆小只不干了,蹭蹭的往她身上爬。

  “母親,那我呢?”團子粘他娘粘得很,扯著裙擺不放。

  “果果也要跟母親一起。”果果踮起起小腳尖來拽衣袖。

  一邊一個仰著小臉兒眼睛眨了又眨,小嘴巴兒嘟嘟的,萌得人都不忍心拒絕,倆娃從來不怕生也不怕事,昨晚到現在他們一直是該吃吃,該玩兒玩兒。還敢去摸人家的刀劍,換成別的小娃兒,早就哭啞了嗓子,直到剛才見到親娘了才假哭兩聲,撒嬌呢。

  “團子和果果是大孩子了,要乖,跟曾外祖父和外公外婆到云楚,母親辦完了事就去帶你們玩兒。”

  倆小只望著母親扁了又扁小嘴巴,好久才不情不愿的吐出好叭兩字。

  “巧兒,我有些擔心我父親,不知道會不會受連累。”何依的父親何明柱,禮部侍郎,何家一家子就靠他了。

  “大嫂這個可以放心,阮暉保證過會護住與喬家有關的一切,要是這一點他都做不到,那他也沒臉見他兒女了。”

  “要這樣我就沒什么不放心的。”

  “我去找童孟,你們等我。”喬巧把倆團子交給外公和老爹,出門尋童孟。

  喬巧一出現,童孟就笑問,“小郡主是有話講?”

  “你想把我們一家子押到哪?”

  “云楚,從云楚借道再折返大販。”

  “我要把家人留在云楚。”

  “不行!小郡主,這個我不能答應你,你清楚,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問你,肖睿讓你如此做的目的是有倆個,一個是把我綁回大販,另一個是讓老皇帝對喬家對我起疑,對吧。”

  童孟不反駁,默認。

  “既然如此,你兩件事已辦成了,不算失職,你給我賣個人情,讓我家人留在云楚,如果肖睿怪罪下來,推我身上。”

  說到人情,童孟還真欠著喬巧的人情,他想了許久,點頭同意。

  而此時,童孟的手下來報告,說有南越的暗衛在周邊埋伏,前邊還有追來的。

  “準備準備起程。”童孟一聲令下,他所有的手下都去準備車馬糧草等,都不帶看管著人了。

  喬巧自然清楚,是因為自己吃了人家的毒藥呢,誰也不會跑路來害她,所以都不用守著。

  朝童孟狠狠的瞪了一眼,喬巧在心里暗罵大販就是個毒窟。

  “皇上,童大人這次能得手嗎?”大販皇宮的書房里,老茍正給肖睿上茶。

  “能,朕相信童孟的能力,也相信南越定不會料到朕能在過年前派人飛奔去西林城,出其不意最容易得手。”

  南越老皇帝游元宵安排在第一樓,簡直是天助他大販也,第一樓人來人往又是喬巧的地盤,南越阮家最不設防就是那兒。

  “皇上英明。”

  肖睿不理會老茍的彩虹屁,他心里清楚,不那么干就會被肖彬吃掉,手上有肖彬的父母在也不保險。

  來這一出綁架喬巧兒女之事,肖睿是冒很大險的,童孟那兒如果沒成功的話,不出一個月大販就能被南越和云楚雙管齊下吃掉,他有的武器別人都有,他沒有的別人也有,逼得他不得不派童孟去干這一票。

  肖睿無所不用其極,都算盡了。

  “讓人去收拾干凈宸殿,巧兒不日就能到。”

  “皇上,你忘了,昨兒才收拾過。”

  “每天都要派人去收拾,巧兒喜歡干凈,殿前殿后的院子全移上好看的花兒。”

  “是。”

  喬巧這兒,那么大動靜,又是京郊,阮暉的暗衛和明面上的禁衛在附近埋伏不足為奇。

  可童孟根本不怕,人質不用多,一個就夠。

  他手上有著最大的籌碼。

  婦人孩子安排上馬車,其余全部騎馬,直往云楚方向去。

  暗處埋伏的人不敢動手,可童孟這一隊人馬的動向被密切留意著,源源不斷的往回報。

  “你是說,綁匪和喬家一大家子人往云楚方向去,胡刀疤一家也隨了他們一起了?”老皇帝忍住要拍桌子的沖動問著。

  “回皇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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