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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春夜宴

  仲帝呼吸不穩了好幾次,最終,他掰開明謹的手,轉過身,嫌棄道:“請你自重,控制你自己,孤后宮三千,不是隨隨便便被你一勾就醉了的色胚。”

  明謹看著他的背影,手指交疊,摩梭了指尖,垂眸晦暗不明,忽輕笑了一句。

  “說來也奇怪,說著愛慕我的男人不知多少,可我真正能勾引的,竟也沒有一個。”

  “倒也白擔了外面那些人對我的風月流言。”

  她說完就笑著走了。

  仲帝站在原地目光閃爍。

  徐秋白?她勾過?

  “若是協議不成了,那君上接下來可有定計?”

  明謹終究是要殺蘇太宰的,也要確定這個人真正的心意,所以這隨意問話之下,其實是真正的目的。

  仲帝聽出來了,疊著碗筷道:“你想怎么安排,跟我說就是了,我讓人配合你。”

  “怕是不容易了,我們這邊一有反應,他大概也猜到我們有提防,更不肯給我們圍殺的機會。”

  聽了明謹這話,仲帝也深以為然,思索了下,瞧著明謹問:“要不要我把盤龍石的密鑰給你?你拿去當誘餌把他引出來殺吧。”

  她揣度計較了很多天的機密之物,他竟隨口就要給?

  這可是他保命的最大底牌。

  明謹驚訝,又隱隱覺得不驚訝。

  沉默片刻后,她忽伸手按住仲帝的手腕,仲帝一怔,瞳孔顫動下看向明謹。

  “若我不能拒絕,君上可要我的回報?”

  回報?

  是什么回報?

  旖旎又危險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縈繞來回。

  仲帝呼吸不穩了好幾次,最終,他掰開明謹的手,轉過身,嫌棄道:“請你自重,控制你自己,孤后宮三千,不是隨隨便便被你一勾就醉了的色胚。”

  明謹看著他的背影,手指交疊,摩梭了指尖,垂眸晦暗不明,忽輕笑了一句。

  “說來也奇怪,說著愛慕我的男人不知多少,可我真正能勾引的,竟也沒有一個。”

  “倒也白擔了外面那些人對我的風月流言。”

  她說完就笑著走了。

  仲帝站在原地目光閃爍。

  徐秋白?她勾過?

  明謹躺在浴池里的時候,閉目養神。

  沒能拿到煉血之法,她有些失望,但還好從仲帝這里得到了意外之喜。

  希望明天他還能允諾。

  至于他背后是真心還是假意,倒也無所謂。

  明謹本在想著明天的事,卻沒想到今晚就熬不過去了——主要是仲帝此人熬不過去。

  夜明星稀,殿內燭光暖曖,側臥著的明謹明顯感覺到床榻另一邊的那個人輾轉難眠,心跳跟呼吸都特別不穩。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卻故作不知,也不知多久,某人終于受不了了,掀開被子坐起來。

  郁郁盯著明謹看了好一會,鼻端還滿是這個女人身上無處安放的柔軟馥香,且哪怕她蓋著被子,亦能看到那起伏的婀娜曲線,也能看到青絲披肩下些微露出的雪潤肩色。

  撫了眼,仲帝悶悶突出了三個字。

  “狐貍精。”

  然后爬下了床,搗鼓了一會,好好一個帝王,活生生睡了地鋪。

  次日,明謹醒來,瞧見仲帝也醒著,但雙目下烏青。

  “君上這是怎么了?怎么睡地上了...”明謹狀似禮貌問了,后自言語,“地上更寬敞?”

  仲帝哪里不知道以此人的武功修為,他就是打個噴嚏她也能察覺到,自己昨晚的事她肯定知曉了。

  卻故意嘲笑他。

  “是啊,昨夜睡著睡著,才覺得床還是太小了,今天我定要讓內廷司做一張更大的。”

  明謹一澀,帝王嫌棄王宮宮中的床太小,這傳出去,還不知多惹風月。

  這人裝了褚律多年,事事都規整按照帝王家的規矩來,怎的私底下是這樣的流氓痞氣。

  “君上既有此要求,不若等下我跟內廷司的人說,這種不要臉的事,總不能讓君上去做。”

  仲帝當然不能讓明謹去丟臉,更重要的是...

  “床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謹還沒問怎么個不好法,但她預感不是什么好事。

  她要轉身去洗漱。

  “離你太遠了。”

  明謹沒回應,直到眼前出現一枚復雜的鑰匙。

  明謹看向仲帝,伸手要拿,他卻抽回去了。

  “帶我一起。”

  明謹也收回手,“君上沒武功,去了會很麻煩。”

  “何況我們也沒打算去陵墓動手。”

  仲帝明白了,“那就是需要一個場合,讓他肯來,敢來,讓他以奪走這枚鑰匙為目的來冒險入甕。”

  其實這是陽謀。

  以蘇太宰的道行,自然很容易就猜到他們請君入甕,可若是為了鑰匙...

  明謹他們就在賭這個人到底在不在乎盤龍石里面的隱秘。

  不管是否有心愛之人,還是其他,至少明謹揣度這個人這么多年來在控制王室跟謝家乃至鉗制白衣劍雪樓的過程中,他自身也是受轄制的。

  明謹想不懂書白衣重創后,此人沒造反的原因。

  心性,作風,好聲名?

  她認為對方也是一個極端人物,一般極端之人,也有極端的內在面。

  越裝得清新脫俗,淡泊名利,私底下...

  賭一把吧,反正也不會比不動手的結果更糟。

  明謹跟仲帝商量了,但后者的提議讓她否決了。

  “若是春夜宴,文武百官跟王族宗室都在。”

  他提出春夜宴設宴引蘇太宰,明謹驚訝后否決,理由很正當。

  可惜仲帝堅持的理由也很正當。

  “如果是誘餌,除了鑰匙之外,也總要給他一種還有人質可圖的感覺,這位主的性格向來謹慎,便是陽謀,明知是陷阱,讓他毫無準備前來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若不是春夜宴,他來之前會提前抓些人質,就好像那些年她總是以各種把柄威脅各方。”

  這是他最擅長的手段。

  明謹說著,想到了什么,倚靠了椅背,道:“他會抓的人質,要么是我在意的,要么是白衣劍雪樓在意的,要么就是君上你。”

  “是啊,你最倒霉,你在意的肯定是最容易抓的,而我在意的是最難抓的。”

  他說得隨意,但深意明顯。

  “我說的是君上你自己被抓。”

  仲帝皮厚,也沒尷尬,“所以你也同意春夜宴了?反正要給他一點人質的...”

  “我自然沒必要在意,但春夜宴中到場的,十有八九是君上您的軟肋不是么,不管是太子,還是諸位肱骨大臣。”

  仲帝面色卻很平靜,“若是鏟除他能利于江山,冒險些也沒什么。”

  他沒提太子。

  明謹自然也不會提。

  那就定了春夜宴動手。

  春夜宴本就是昭國宮廷朝堂的一年中的重要儀式之一,加上帝后新婚,朝堂換新血,儀式就更重大了。

  禮部忙得熱火朝天,明謹也不可避免得接受了后宮諸妃跟朝中官員家眷的進宮謝恩。

  以及一些宗室女...

  褚蘭艾在下面看著明謹,看她冷淡中游刃有余,又不會故作高傲,仿佛生來不在意這些人,但出于禮儀也會應付。

  很明顯。

  以前的話,一樣是禮儀方面的無懈可擊,但對無仇怨相關之人會有發自內心的仁厚。

  現在...看人沒有溫度。

  仿佛眼神都是淡的。

  這樣的人,身居高位,讓人畏懼。

  所以來拜見的人不敢羅嗦,不敢掰扯,甚至不敢有的沒的試探什么,說幾句話都小心翼翼,基本謝完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不必顧慮我,我以前也沒作過皇后,家里也從沒人教我做皇后該做什么,左右一國皇后也只是做個擺設,除非底下有人鬧事,涉及皇后職權...”

  明謹朝眾人淺淺一笑,“我更想當一個擺設,諸位覺得呢?”

  皇后的職權是什么?管制后宮,約束官僚女眷的德行,動輒可以派人斥責懲戒或者把人弄進宮里罵一罵,嚴重的直接送進女獄...

  最慘的是宮中妃子,就活在人家眼皮底下,若非君王插手,皇后基本可以壓制所有人——翎妃那會是君王寵愛,君王愛護著,可現在...

  若是君王愛護的是皇后,而皇后又擁有無上的武力。

  在場的人齊齊打了一個哆嗦,又齊整露出順從的假笑臉應和。

  褚蘭艾既覺得這一幕有點悲哀,又覺得很好笑。

  論管制約束,前皇后跟謝明謹真的沒得比。

  不過宗室并不樂意見到這一幕,因為謝明謹跟前皇后唯一不如的地方是——她并不親近宗室。

  彼此因為秦家勢弱而機遇拉攏宗室的前皇后,謝明謹太冷淡,太強勢,君上又一再維護,宗室有了危機感。

  不過褚蘭艾倒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作為掌握國家權力的夫妻,沒道理妻子就得受宗室管制。

  她理當強勢,理當威嚴。

  行禮退下后,眾人見到了太子。

  后宮之地,就是太子也不能進的,畢竟太子也已是少年姿態。

  今日來,怕也是出于禮儀。

  眾人行禮后,看著太子微頷首后進了殿。

  其實此前朝上提及將太子歸到明謹名下,后來被君上拒絕,朝堂其實有些異議的,都紛紛揣測皇后是要懷上嫡子壓制太子。

  但從女子個人身份考慮,她們覺得那些大臣簡直在端著圣人的身份才異想天開。

  哪個正妻嫁給別人不想著自己兒子繼承家業的,何況前面那個兒子也不是多正統的身份。

  看著吧,這后母跟兒子以后且有得計較呢。

  殿內,太子按照禮儀來請安,其實應該隔著幾日就來的。

  可這位皇后在壓制后宮后,深居簡出,太子也就當不知道,極少來。

  今日來還是太子詹事一再提醒不可失禮數,太子才勉強過來。

  坤寧宮的宮人看著“母子”兩人各自冷淡應付對方,簡直頭皮發麻,臉皮都崩得緊緊的,深怕喘個呼吸都打擾了這種冷肅。

  太子應付完就要走,卻聽明謹說了一句:“春夜宴那日,人多眼雜,殿下身份貴重,身邊多帶幾個人。”

  或許是她冷淡慣了,忽然來這樣的提醒,太子很驚訝,轉頭盯著她,目光清冷。

  “非我想謀害你,不必多慮。”

  這話太直白了,宮人們吃驚之下越發不敢說話。

  “兒臣沒這么想,母后多慮了,既是母后提醒,兒臣會注意的。”

  太子彎腰行禮,走之前似想起了什么,也朝明謹道:“母后身邊也沒幾個護衛,自己也理當珍重。”

  “嗯。”明謹也沒在意太子的離去,只低頭喝茶,眼角余光瞥見外面彎腰等候的姚遠。

  再轉頭看太子離去的背影。

  這個孩子眉眼太精致了,偏偏身姿英挺,仿佛聚了父母最大的優點。

  仿佛是她這輩子看到的最出色的小孩子了。

  眉眼中總有幾分讓她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

  明謹放下茶杯。

  春夜宴,宮廷盛宴,熱鬧非凡,但不知為何,很多官員跟家眷都有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

  上次這么熱鬧,好像還是前皇后被捉奸在床...還是君上帶著他們去捉的,對了,也帶著現皇后。

  想想都覺得五臟六腑都沸騰著,這次總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畢竟現皇后那樣的人物...

  宴席還沒開始前,官員跟女眷各自在一邊三五成群寒暄,其中不少有待嫁女的官婦看向蕭容的目光次數分外多。

  幾番打量,幾番討論。

  蕭容毫無自覺,只冷淡沉穩跟眾官員寒暄。

  此人,既不比徐秋白清冷如仙,亦不比蘇慎之溫雅君子,他是發自內心的冷峻沉穩,好像自刀山血海跟紅塵俗世中磨礪而出的一柄寶劍,但封在劍鞘中。

  不過因為徐秋白跟蘇慎之最終都崩壞了嘴臉,導致都城名門貴婦們遭受了重創,實在不敢再妄下定論,畢竟這個蕭容崛起的路數更復雜,又...

  時辰到了。

  該到的幾乎都到了,但蘇太宰還沒來。

  內殿,明謹聽到宮人來報了這件事,她沒慌,反而笑了下。

  “娘娘,要不要換上這件,還是這件?這些都君上讓人挑了送來的。”

  明謹目光一掃,發現幾件是極盛重的皇后宮裝,另外幾件是素雅輕便的便裝。

  宮人們所指的都是皇后宮裝,濃重又絕美。

  但明謹沒看她們,隨手挑了一件赤紅玄金的衣袍。

  “娘娘。”

  明謹看了她們一眼,諸宮人頓時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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