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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城去

  白卿言將蕭容衍的信點燃燒毀,大致能猜到蕭容衍去戎狄,可能是給駐守在戎狄的大燕守軍送糧食。

  畢竟冬季馬上就要到了,雖說或許北戎會為大燕將士送糧食,可蕭容衍謹慎定然會做萬全準備,不會讓大燕軍隊被糧食掣肘。

  看著逐漸將信紙吞噬的幽藍火苗,她不免又想起登州,不知道是否應該親自走一趟登州,與舅舅促膝長談一次,以舅舅的胸懷,若是知道皇室有多昏聵,甚至已顯亡國之象,定然會提前籌謀,于亂世之中設法護登州百姓。

  那日和董長瀾將話沒有說的更透,是因為隔著個人傳話,容易詞不達意。

  可她是不能輕易出朔陽,她只要離開,便會立即有人將她的行蹤送往大都城。

  白卿言看著已經燒成灰燼的信紙,細細琢磨。

  下個月就是中秋了,或可與母親商議商議,借著給登州外祖母和舅舅送中秋節禮,或者是去接外祖母前來朔陽小住,去登州一趟。

  出發去登州之前,可以派人給太子送個信,就對太子說……為了防止太子有什么急事送信來說朔陽她不在,再趕往登州浪費時間,如此倒也合情合理。

  當晚白卿言陪董氏用晚膳時,同董氏說了想去登州送中秋節禮,接外祖母東老太娟來小住的事情。

  董葶珍頗為意外:“長瀾哥哥走的時候姑母不是已經讓將中秋禮帶回去了,表姐去登州可是擔心戎狄秋季劫掠之事?”

  董葶珍聰慧,經梁王一事更是將白卿言視作自己的親姐姐,在董氏和白卿言面前說話便沒有避忌什么。

  白卿言點了點頭,對董氏道:“那日我同長瀾說的不夠深,中間傳信又怕出事,最好的便是親自走一趟。”

  “北疆剛回來幾天,你這又琢磨這要走……”董氏眉頭緊皺頗為不滿意。

  “北疆是戰場,登州是外祖家怎么能一樣。”白卿言笑著給董氏夾了一片筍片。

  董葶珍攥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那日長瀾哥哥走的時候,多少人看到了車隊是載滿的,表姐不如就說……我鬧脾氣,要去登州,表姐送我過去!或者……說我和小四鬧脾氣拌嘴也是可以的!”

  “姐妹拌嘴?這要是傳出去你名聲還要不要了!”董氏不贊同。

  董葶珍細思了片刻,抬眸:“那便稱表姐送我去登州,就說我夢到祖母,想念祖母了……”

  “葶珍就不要去了,我快馬去,這一路顛簸你怕受不了。”白卿言打定了主意,“你就在朔陽好好陪著母親,我接了外祖母快回就是了。”

  “這次還是帶著小四嗎?”董氏知道女兒的性子,一旦下了決心誰都攔不住,“將盧平和劉管事也帶上吧!”

  “這次就不帶小四了,帶上平叔和青竹吧!”白卿言想了想還是將劉管事留下給白錦稚用。

  董氏心口悶的厲害,點了點頭:“去吧!”

  “阿娘……”白卿言攥住董氏的手,對董氏笑了笑,“今歲戎狄定然回來劫掠,登州難免不安穩,我是真的打算將外祖母接來在朔陽住上一段日子,您覺得怎么樣?”

  “你到了登州,問問你外祖母的意思,看看你外祖母愿不愿意來吧!”董氏道。

  事情定下,白卿言就往外放出風去,白卿言要代替母親前往登州接董老太君來朔陽小住,并派人前往大都送信給太子,讓太子若是有急事,直接將信送往登州方向,以免從大都到朔陽,再從朔陽到登州耽誤時間。

  去程的路上,白卿言還想和紀庭瑜見一面,想具體問問按照她曾經訓練她女子護衛隊的方法來訓練新兵,是否有見成效。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蒙蒙細雨如霧籠罩朔陽城,空氣里帶著微涼的氤氳冷氣。

  細雨裊裊無聲將飛翹高檐和瓦片洗得烏青發亮,白家院內林立層翠疊綠的樹植,葉尖兒上綴著要掉不掉的水珠子,雕梁畫棟的九曲長廊外垂著的香妃簾和銅鉤上也蒙著層水汽,風過細碎的同鈴聲悶悶響著。

  白卿言如尋常晨練結束,沐浴后讓春桃給換了身利落衣裳。

  “大姑娘要出門?”春桃蹲跪下身子,為白卿言系好鐵沙袋,“外面下著雨,雖然不大,可晨起涼氣兒可還是很足的。”

  “取件披風來就是了,我騎馬出城轉一圈,順便去校場看看,一會兒就回來。”白卿言理了理腕間衣袖,垂眸想了片刻,從匣子里取出那支雕雁的玉簪子,插在束起的發髻里,這才出了撥云院。

  白卿言從白府正門出來時,盧平正牽著馬立在高階之下,見白卿言出來行禮。

  白卿言手中握著仆從遞來的烏金馬鞭,披著披風走下高階,問:“平叔在這里候著,可是有事要說?”

  “紀庭瑜派人送信……”紀庭瑜聲音壓得極低,“約莫是大姑娘前去剿匪驚動了那些趁火打劫的匪徒,那些人竟然前去投奔紀庭瑜了,紀庭瑜的意思是這些人就收了,大姑娘若是要再剿匪恐得另尋機會。”

  白卿言頷首,翻身上馬:“知道了。”

  說罷,白卿言一夾馬肚,朝著長街外快馬而去。

  她剛騎馬走出巷子沒多久,便聽到迎面而來急促的銅鈴聲和馬蹄聲,等白卿言看到從雨霧中而來的身影,連忙勒馬,動作太過急促……激得坐下駿馬在原地轉了一圈。

  從稀薄雨霧中馳馬而來的蕭容衍看到白卿言亦是一臉意外,拉住韁繩勒馬。

  四目相對,蕭容衍看到白卿言這身裝扮,便知白卿言這是要出城去送他,極為幽邃的眸底有了無法克制的笑意,他輕輕夾了下馬肚,騎著馬緩慢走至白卿言面前。

  一黑一白兩匹馬面對面,或是好奇互相瞅著,馬蹄踢踏著小步向前,將濕漉漉的鼻子湊近對方,又都突如其來噴了對方一臉白氣,甩著頭往一旁躲了躲。

  白卿言和蕭容衍忙扯住韁繩,等兩匹馬穩住,兩人已經離得極近,相對而立肩膀幾乎都要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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