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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老淚縱橫

  尖銳的疼痛如同閃電般竄入脊柱,全漁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可能,要中毒了。

  “鎮國公主……”全漁面色煞白,抬眼朝著白卿言的方向看去。

  全漁雙手不敢觸碰膝蓋,上面翠綠色的碎片清晰。

  看著全漁膝蓋上的碎片,高德茂哪能不清楚出了什么事,驚呼:“毒酒杯碎片扎入他膝蓋里了!”

  高德茂和皇帝一樣都猜測這全漁是白卿言的人,尤其是剛才全漁不要命了抱住皇帝,高呼讓白卿言快逃,高德茂便更加確定了全漁是白卿言的人這件事。

  白卿言猛然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兩步走至全漁身邊,蹲下查看全漁傷勢。

  “鎮國公主……”全漁淚水如同斷線了一般,真的到面對生死那一刻,人都是貪生的,他不想死,他的話幾乎沒有過腦子,下意識向白卿言求救,好似白卿言無所不能,“奴才不想死鎮國公主!奴才不想死!”

  白卿言眸色沉著鎮定,扯開頭頂束發的發帶,長發散落,用發帶齊全漁腿根將全漁的腿牢牢扎死:“你不會死的!”

  皇帝看著盡在咫尺的白卿言,心中恨意如同海嘯沖天,他陡然握緊手中快要被高德茂拿走的花瓶,死死盯著白卿言的腦袋,猛然將花瓶舉起朝著白卿言揮去。

  “阿寶!”大長公主驚得猛然站起身來。

  可猜測之中的花瓶破碎,頭破血流,都沒有發生。

  剛替全漁將大腿扎死的白卿言,頭都沒有抬,便已經穩穩接住花瓶,皇帝拼盡全力也無法將花瓶奪回來,那花瓶在白卿言手中紋絲不動。

  大長公主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落地,人也跌坐了回去,若是那一下真的打到阿寶的腦袋上,后果不堪設想。

  四目相對,皇帝混濁的眼仁望著白卿言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

  “來人!”白卿言高呼。

  聞聲,沈天之帶人推門而入,朝著白卿言行禮:“陛下吩咐!”

  皇帝睜大了眼望著沈天之,那眼神恨不得將沈天之生吞活剝,這些狗雜碎……全都是一伙的!全都是亂臣賊子,全都在算計他!

  “速速帶著全漁公公去找大夫!全漁公公傷口沾了毒,務必……保住全漁公公的命!”白卿言道。

  沈天之朝著膝蓋受傷,面色煞白,滿目都是惶恐全身顫抖不止的全漁看去,頷首:“是!”

  沈天之轉頭示意下屬將全漁抱起來去找大夫。

  全漁見這沈天之是白卿言的人,這才放下心來,可忍不住揪心太子,正欲開口求白卿言千萬饒過太子,誰知還沒開口,皇帝便突然暴怒。

  “狗東西!全都是亂臣賊子!”皇帝欲抽出花瓶去砸沈天之,可花瓶在白卿言手中依舊他依舊無法挪動。

  “果然啊!你哪里是一個羸弱之人!哪里又是為了太子擋箭……幾次三番生死邊緣徘徊!身體羸弱……分明就是你的障眼法!”皇帝怒極反笑,聲音如同貓爪撓墻,刺耳的讓高德茂汗毛直立,“你……你和大長公主,還有這個沈天之……你們早就密謀造反了是吧!”

  沈天之看了眼緩緩站起身長發披散的白卿言,她眸色沉著,沈天之又看了眼被高德茂緊緊抱住雙眸充血幾欲瘋狂的皇帝,確定白卿言不會有危險,這才行禮退出洛鴻樓,將門關上。

  白卿言鴉羽般的長發散落肩頭,她平視晉國皇帝,語聲沉穩又漠然:“是啊,早就想反了……從你欺騙了祖父,卻又在私下里忌憚白家,甚至想要將白家滅門,致使我白家男兒險些全部葬送于南疆,險些使我白家遺孀和遺孤也走上死路開始,我就想反了!”

  “險些全部?!”大長公主一個激靈,挺直了脊背,睜大了眼,只覺奔騰的血液都要凝滯了一般,“阿寶,可是……可是還有人……”

  白卿言凝視著臉色大變的皇帝,唇角勾起,冷冷道:“白家列祖列宗庇佑,總算是讓阿玦和阿雲活了下來!”

  大長公主聽到這話,怔愣片刻……抬手用帕子掩著唇,放聲嚎啕大哭,老淚縱橫。

  總算……

  總算是活下來了兩個!

  大長公主從來沒有如此高興,也從來沒有如此愧疚過,他們是那樣的孝順,可她身為白家子的祖母,卻從來沒有費心思去庇護過他們,以至于害得十七個孫子……十七個孫子啊!全部慘死南疆!

  大長公主甚至不知道,她死后應該以何種面目,去見她的孫子!

  如何告訴他們,她這一生都是以林氏皇權為重,將他們這些孫子排在了林氏皇權的后面。

  “我已經昭告四海……讓宣嘉年間南疆一戰,尚存一息的白家子和白家軍,回大都城共證登基大典!所以……這個皇位我要定了!我絕不會對林氏皇權俯首,絕不會讓白家再落得幾乎滿門皆滅的下場!”

  話音一落,白卿言一把從皇帝的手中奪過花瓶,將那精致的花瓶,穩穩當當放回了高幾之上。

  搖曳燭光映著氣勢逼人的白卿言,一時間竟讓皇帝生出許多惶惶之情,仿佛回到了那時白威霆還高高在上,他只是一個因為大長公主一句話而被扶上太子之位的皇子,他打從心底里懼怕那位戰無不勝的鎮國公。

  許是白卿言那身銀甲歷經百戰,沾染熱血無數,周身寒光熠熠,無端端讓人心中生寒。

  皇帝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若非高德茂還抱著他的腿,他必會被氣勢大盛的白卿言逼得多退幾步。

  他可是皇帝!可是晉國的天!怎么能對一個小姑娘心生懼意?

  “你……”皇帝抬手指著白卿言,氣得臉色發青。

  白卿言還是那副平靜又淡漠的表情,冷聲道:“今日起,便再也沒有晉國!再也沒有晉帝!”

  白卿言話音一落,皇帝就聽到外面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大勢已去,晉國已滅,這都是注定的。

  “朕……朕殺了你!”皇帝暴怒,不信邪的高呼,“來人!來人!給朕殺了她!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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