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估摸著鐘行曉也快回來了,馮叔你早些歇著……”蕭容衍還要在這里等著鐘行曉帶回來見過呂晉得到了哪些有用的消息,也得讓鐘行曉知道,他去了皇宮,討了一個沒趣兒回來。
蕭容衍話音剛落,月拾便急匆匆跑了進來,喘著粗氣道:“主子,出事了,咱們使團里的人……刺殺大周禮部尚書柳如士,人如今已經被柳府的人拿住了!柳如士大人傷勢應該不輕,柳家已經讓人拿著名帖去請太醫了!”
蕭容衍聽到這話手心一緊,眸色陡然沉了下來:“誰的人?”
“是……是國舅爺帶來的人!”月拾說的咬牙切齒,這個國舅爺貫會給自家主子找麻煩,簡直沒有一日安生。
蕭容衍穩坐在椅子上,緩聲開口:“馮叔,派平邑親自走一趟,代本王去探望柳大人,另外……告訴柳府的人,即便是燕國人在大周的地界兒上行兇,便應當交給大周處置,我們燕國絕不護短,也絕無怨言!”
但愿柳如士無事,否則……這個關口上鐘行曉的人去刺殺人家主持賭國之事的禮部尚書,這簡直就是不想和談了,想直接打!
“另外,月拾你去查一查,這護衛的來歷,查清楚為何對柳大人動手!”蕭容衍手在桌幾上敲了一下,眸色冷肅,“鐘行曉回來了,讓他滾來見我!”
若非這個鐘行曉是嫂嫂的兄長,依著蕭容衍的作風,這個鐘行曉和他兒子,墳頭上的草恐怕已經三尺多高了。
蕭容衍冷肅的聲音傳來時,已經得了消息的鐘行曉正要進門,聽到攝政王冷的和冰碴子似的聲音,連忙拎起衣衫下擺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往攝政王的屋內跑,還以為跑的太快太慌張,險些被門檻絆倒,多虧被眼疾手快的馮耀給扶住了。
馮耀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老國舅爺要當心才是!”
鐘行曉一個頭兩個大,想著自己是得當心,當即就撩開衣衫下擺跪在蕭容衍面前叩首請罪:“攝政王恕罪啊!微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微臣可是最先贊成陛下的賭國之策,來之前太后和陛下殷殷囑托,微臣就是萬死也不敢陽奉陰違,做出讓人行刺大周重臣的事情來啊!”
鐘行曉是一個十分識時務的人,他明白如今和攝政王一起在大周,他又是害過大周皇帝胞弟的燕太后的兄長,要是攝政王想要除去他,這會兒子他的護衛鬧出刺殺大周朝廷重臣的事情來,攝政王順水推舟將他交給大周,他還能有命焉?
蕭容衍瞧著鐘行曉的模樣,一語不發撩起直裰下擺,雙腿交疊,睨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鐘行曉:“按照道理說,鐘大人此次帶來的護衛,應當都是心腹!周大人的心腹去刺殺大周朝廷重臣,焉知不是鐘大人你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和陛下作對,陽奉陰違呢?”
“攝政王微臣冤枉啊!”鐘行曉重重叩首,“微臣自知是太后兄長,自來大周這一路戰戰兢兢,生怕行差踏錯,引得大周皇帝一個不痛快,怕是命都要交代在這里,畢竟如今我們燕國式微,求著大周,若是真的大周皇帝開了口,微臣為了燕國也不得不死,可微臣也是人……也怕死,何苦自尋死路,求攝政王明鑒!”
“行刺柳如士的人,底細你可知道?”蕭容衍端起手邊的茶杯問,好似并不著急。
蕭容衍這般態度,鐘行曉卻越發著急了,生怕蕭容衍順水推舟將他交出去,忙轉頭示意貼身的老奴將那護衛的詳細出處送到了蕭容衍的跟前。
月拾接過竹簡遞到蕭容衍手上,蕭容衍這才慢條斯理將竹簡展開仔細認真的往下瞧著,眼睛沒有閑著,蕭容衍嘴也沒有閑著:“鐘大人還真是動作利落,這兒才出了事兒,連我這個攝政王也是才得了消息,鐘大人就將此人的一應身世文書拿來了。”
鐘行曉再次惶恐叩首:“回九王爺,這次帶來的人都是千挑萬選的,來之前怕出什么岔子,所以都帶上了身契和來歷文書。”
“是怕出什么岔子,還是方便你差遣,護你逃命……”蕭容衍視線未曾離開手中竹簡,只道,“鐘大人在本王面前就不要故弄玄虛了。”
鐘行曉只顧著喊冤枉,叩首,旁的一概不敢說。
蕭容衍將竹簡看完,隨手丟在鐘行曉的面前,嚇得鐘行曉一個激靈。
“鐘大人一向是聰明狡猾,怎的這么漏洞百出的身世,鐘大人就深信不疑,還將人帶到大周來鬧事!”蕭容衍語聲嚴厲。
“求攝政王恕罪,給微臣指一條明路!臣死事小,耽誤了陛下的賭國之策,鐘行曉就是有一萬個腦袋也擔待不起!”鐘行曉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說完又蕭容衍就是盼著賭國之事不能成,便再次對蕭容衍叩首,裝作心疼至極的模樣,憂心忡忡開口,“而且太后自幼柔弱,自先帝去了之后,太后更常常悲傷過度,臣死不要緊,就怕太后知道了!若是太后鳳體因為微臣之死抱恙,臣真的就是萬死難贖了!”
來大周之前,鐘行曉便知道,自己的這一條小命全都系在了攝政王的身上。
他原本求太后設法別讓自己來大周,可他這位太后妹子不愿意寒了攝政王的心,便讓人傳了口信給他,說是攝政王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會讓他在大周出事。
眼看著自家妹子指望不上,他這才在挑選了十幾個高手護衛他,誰知道這護衛他娘的來了人家大周,竟然刺殺人家大周朝廷重臣,鐘行曉找誰說理去!
“活路嘛……”蕭容衍似笑非笑瞅著鐘行曉,“也簡單,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想必現在大周皇帝已經得到消息,你現在就帶著這文書親自去找你剛剛拜會過的呂大人,拿出誠意來,無任何條件配合大周調查此案,就說……讓你入獄你也沒有怨言,坦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