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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你哥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西遼皇宮一片靜寂。看。毛線、

  悅嵐宮中紅燭搖曳,姬月璇跪伏在地,面無血色,“兒臣無能,求父皇饒恕!”

  姬旭面色沉沉地坐在那里,揚手,三根粗細不一的銀針落在了姬月璇面前。

  “朕對你很失望,自己選一根吧。”姬旭冷聲。

  姬月璇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而后撿起最粗的那根銀針,對準自己左手拇指,狠狠地刺了進去!

  鉆心的疼,讓姬月璇瞬間冷汗直冒,但她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雙手顫抖著,看著殷紅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匯聚到一起。

  她腦海中浮現出容元誠的身影,一時間,恨得咬牙切齒!

  “夠了。”姬旭開口,時間已經過去一刻鐘。

  姬月璇如蒙大赦,拔出指尖的銀針,恭聲叩拜,“多謝父皇開恩!”

  “原本,朕對你寄予厚望,卻沒想到,你如此不堪大用。”姬旭眸光冷漠,“你這樣的腦子,想征服容嵐的兒子,是朕太看得起你了。”

  姬月璇心中一沉,“求父皇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一定會把容元誠抓回來!”

  “今年,朕尚未去狩獵。”姬旭突然站了起來。

  姬月璇不明所以,就聽姬旭,“你隨朕去,把獵物抓回來吧。”

  姬月璇瞪大眼睛,顧不得手指傳來的痛楚,立刻追上了姬旭,離開西遼皇宮,往東而行。

  破曉時分,容元誠幽幽醒轉,剛抬起沉重的眼皮,便聽到耳畔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阿誠!你醒了!”

  太熟悉了。記憶回潮,容元誠的眸光卻暗淡下去。

  他正在一輛馬車里,不遠處角落里是蜷縮著睡著的啞童,身旁是容元楓。

  青云趕車,正在郊野疾行,其他三人都在暗中隨護。

  “阿誠?”容元楓伸手在容元誠眼前晃了晃,神色急切,“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容元誠緩緩地坐起來,直直地看著容元楓的臉。

  容元楓皺眉,扯了扯嘴角,神情不太自然,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好多沒刮胡子,是不是看起來老了很多?”

  其實他心中也很忐忑。雖然設想過無數次兄弟倆再次相見該些什么,但真到了這個時候,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我竟一直沒發現,你跟沐振軒,長得這么像。”容元誠看著容元楓,一字一句地。

  容元楓面色一僵!封閉的馬車里,容元誠的眼眸和話語像是一把把利刃,扎進了容元楓心口,讓他一時間難受至極,差點喘不上氣來。

  若是論容貌,容元楓和沐振軒雖然有些許相似,但并不明顯,遠不到會讓人看一眼就認為他們是親父子的程度。

  而容元楓根本不在乎沐振軒,他最怕的,是容元誠因此不再認他這個兄弟。

  容元楓記憶中,從到大,他們兄弟打過無數次,吵過無數次,但唯一一次容元誠真的對他動怒,是因為柳曼姝對容嵐不敬。

  容元誠本是溫和內斂的性子,其他的事都可以容忍,連看著君靈月嫁給容元楓他都可以接受,唯獨對于容嵐的事,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妥協退讓。

  那件事,原本容元楓毫不知情,那是頭一回,容元誠因為柳曼姝遷怒到他身上。

  彼時,容嵐并不在意,認為那是事,柳曼姝不過是愛子心切,無可厚非。

  但如今,丑陋的現實徹底撕開,卻原來,一切都是沐振軒和柳曼姝這對狗男女的騙局。在容嵐大度的不跟柳曼姝計較時,柳曼姝背地里怕是笑出聲了吧!

  當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出身經歷而帶來的矛盾,比起曾經那件事,嚴重程度翻了千倍萬倍。

  “阿誠,對不起……”容元楓眼圈微紅,但有些事已是既定事實,不可能改變,也沒有辦法解釋。

  他們的身世先后遭逢巨變。容元誠無法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也無法控制林厚和馮氏的行為。容元楓也是一樣。

  不同的是,林厚和馮氏不算真正的好人,卻因為身份低微見識短淺,“愛子心切”讓他們選擇自己走上不歸路,給兒子謀個好前程,并不曾傷害過容嵐。

  沐振軒和柳曼姝,則是徹頭徹尾的無恥下作。他們的“愛子心切”,卻是建立在對容嵐的欺騙和傷害之上。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你有親生父母,還有一個定會將你視作珍寶的祖母,且是皇上的乘龍快婿,太子的妹夫,顧淮又能把你怎么樣?你自己過能死嗎?為什么一定要去打擾我娘?她欠你什么?你作為沐振軒和柳曼姝的兒子,在我娘眼皮子底下,她還要對你好,把你當兒子,你可曾考慮過她的心情?你無辜,我娘就活該遭受這些嗎?”容元誠眸中沒有絲毫溫度。

  容元楓臉色難看,眸光黯然地低了頭,“阿誠,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等回去,我會搬出容國公府。”

  話落,容元誠再次閉上了眼睛。

  容元楓出了馬車,坐在青云身旁,情緒低落。昨夜救出容元誠時的歡喜,早已蕩然無存。

  兄弟倆分開這段日子,容元誠經歷了一番生死劫,容元楓的遭遇對他而言,也等同于推翻過去的一切。看1毛2線3

  再次相見,曾經的顧楓和沐元誠,變成了容元楓和容元誠,名字聽起來更像親兄弟了,可這層關系,卻將他們推遠,到底是回不到曾經了。

  即便他們都沒錯,但并非所有的事,都能用對錯來決定。

  事實是,容嵐不愛沐振軒,所以她可以更加坦然地面對這一切,并不會受傷,也可以沒有芥蒂地接受容元楓。

  但容元誠自尊敬崇拜沐振軒,甚至先前為了救沐振軒,甘愿赴死。到頭來,一切都是假的,這讓他情何以堪?

  閉著眼睛,容元誠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林厚和馮氏吊死的模樣,鄒氏對他的厭惡,容元楓和君靈月大婚的場景,生死關頭沐振軒口口聲聲要讓他先走……

  掌心的傷早已結了疤,此刻卻突然開始隱隱作痛。容元誠知道,他不如容嵐那么豁達,他的恨,是為了容嵐,也是為了自己。這一切對他而言太沉重,他無法再坦然地面對容元楓,跟他稱兄道弟,他做不到。

  啞童醒了,心翼翼地靠近,拉了一下容元誠的袖子。

  容元誠睜開眼,啞童從懷中掏出他的海棠花玉墜遞過來。

  容元誠摩挲著溫潤的玉墜,看著上面容嵐親手雕刻的“誠”字,想到容嵐正在家中,為他牽掛擔憂,心中生出愧疚來。他為了沐振軒那個人渣,差點丟掉性命。若是他真死了,如何對得起真正愛他的容嵐?

  容元誠將玉墜戴好,伸手輕輕揉了揉啞童的頭發,“別怕,以后我會照顧你的。”

  啞童不過十歲出頭,很瘦,皮膚很白,眼睛黑亮。

  容元誠懂一些基本的手語,在姬月璇不知道的時候,他和啞童會默默地比劃著交流。

  啞童,他是個孤兒,被賣到九公主府當奴仆的,不知道自己親生爹娘是誰。又他不是生口不能言,是因為人牙子打他,他要逃跑,還想帶著一個被拐賣的弟弟一起,結果被抓回去之后,受到了懲罰,舌頭被割了。

  容元誠會將他的吃食分給啞童,當他問啞童,是否愿意跟他一起離開西遼國時,啞童神色不安,但仍是點了頭。

  容元誠是擔心青云到時候找不到他的所在,所以策反了一個內應,期待啞童能給他們引路,因為多耽擱一點時間,就可能走不了了。

  最后事情的經過在容元誠預料之內,結果如他所愿,而青云看到容元誠的玉墜在啞童手中,明白他的意思,便將啞童一起帶走了。

  因為每的膳食之中都被下了少量的軟筋散,容元誠這會兒尚未完全恢復,疲憊之下,再次沉沉睡去。

  青云聽到了容元楓和容元誠的對話,只能一聲嘆息。他們四兄弟都感嘆容元楓和容元誠心有靈犀,默契無敵,但顯然,對外敵的默契,并不代表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依舊如曾經那樣。

  青云什么也沒,他可以理解容元楓,也可以理解容元誠,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一下子就消解,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他覺得等回到家,見了容嵐,這對兄弟之間的矛盾會解決的。

  下一個夜幕降臨的時候,啞童突然跑出來,神色焦急地拉住了容元楓,指著馬車里。

  容元楓皺眉,立刻沖進馬車,就見容元誠倒在地上,眼角、鼻孔、嘴角、耳朵,都在往外流血,那血,是黑色的!

  容元楓心中揪緊,面色一白,“阿誠!”

  可不管容元楓怎么叫,容元誠都沒有任何反應。

  只青云略懂醫術,容元誠明顯是中了劇毒,但他看不出是什么,只能給他服下隨身帶的解毒藥,卻沒有什么效果。

  已出現七竅流血的癥狀,這讓容元楓心急如焚,即將失去容元誠的恐懼籠罩了他。

  “阿誠你不要死,只要你活著,讓我怎么樣都可以!”容元楓紅著眼,抱著容元誠,只覺如墜冰窟。

  馬車停在一片樹林之中,青風他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去請大夫了。

  青云懷疑,容元誠中的毒是早就下的,為了防止他逃走。或許在九公主府中,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服下了壓制毒發的藥物,一旦離開超過一定時間,劇毒就會發作。

  可青云覺得,不管是姬旭還是姬月璇所為,他們都不可能要置容元誠于死地,那對他們沒好處。

  正當青云這樣想的時候,正前方出現兩道黑影,他眼眸一縮。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都戴著面具,仿佛閑庭信步一般,出現在這深夜的荒郊樹林之中。

  對于他們的身份,青云已經有所猜測了。

  下一刻,便聽到了姬月璇的聲音,“你們怎么不跑了?容元誠死了嗎?如果沒死的話,也快了。”

  馬車里,興許是剛剛服下的解毒藥物起了一點作用,容元誠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容元楓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聽到了姬月璇的話,這個時候逃走,未必是好事。

  姬月璇冰冷的眼眸看著微微晃動的車簾,聲音低沉,“容元誠,如果你醒著,就自己過來!你體內的毒,一個時辰之內解不了,必死無疑!”

  “青云……”容元誠推開容元楓,輕聲,“你們快走,都走,不要管我。”

  “阿誠,我不會再扔下你一個人的。”容元楓臉色難看地。

  “滾!”容元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聽到馬車外傳來姬旭的聲音,“容元楓,容元誠,你們的確是容嵐的兒子,讓朕刮目相看,這場游戲到此為止,出來吧。”

  “滾啊!”容元誠又推了容元楓一把,讓他離開逃走。他已經走不了了,留下才能活,一切又會回到原點。

  “容元楓,你可以走,但若你走了,朕就斬了容元誠一只手。”姬旭眸中滿是捕獵的興味,仿佛能透過車簾,看到里面“獵物”掙扎痛苦的模樣。

  他承認,容元楓和容元誠的聰明和默契超出他的預料,但他也了,在他的地盤,既然來了,誰也別想走。

  “他在虛張聲勢!”容元誠冷聲。

  “我不會走的!”容元楓將神色驚恐的啞童推向青云,“你們快走!”

  容元誠又一口黑血噴出來,倒在了容元楓身上,但意識仍然是清醒的。車簾掀開,他看到了姬旭,看到了姬月璇,想到堂堂西遼皇帝,竟然親自來做這種事,對他真的很重視……

  姬旭突然毫無預兆地笑了起來,而青云剛抱住啞童,就悶哼一聲,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懷中的那個孩子。

  啞童不知何時拔了青云身側的短刀,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胸膛!緩緩抬頭,那張先前總是怯怯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獰笑,讓青云瞬間毛骨悚然。

  容元誠看到這一幕,猛然瞪大了眼睛,啞童正好回頭,又對著容元誠露出一個真無邪的笑來,卻是在嘲諷容元誠太真。

  啞童拔刀,青云倒地,他到姬旭面前跪了下來。

  “你做得很好,退下吧。”姬旭話落,啞童飛身而起,不見了人影。

  姬旭看著容元誠憤怒的表情,卻被大大地取悅了,“朕素來最喜歡孩子,沒有那么多野心,只有一腔赤誠的忠心。”

  姬月璇心中震驚。那啞童竟然是姬旭安插過來的人,她對此一無所知!她以為那就是個啞巴,卻沒想到,是姬旭培養的細作!

  用看起來真無害的孩子來當細作,最適合用來對付那些正直善良的人,譬如,容元誠。

  他怎么會懷疑一個才十歲出頭,被人割斷舌頭的可憐孩子呢?

  容元誠中的毒,就是姬旭授意啞童下的,每日在膳食中下了壓制毒發的藥物,十二個時辰之內不服藥,劇毒發作,很快就會喪命。

  即便沒有這毒,被容元誠帶走的啞童,依舊可以讓他逃不出姬旭的手掌心。

  “你快帶青云走!”容元誠有氣無力地。

  正在這時,青風回來了,容元楓抱著容元誠下車,“青風,你快帶青云離開,不要管我們!”

  青風的劍尚未出鞘,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青云,神色大變,立刻沖過來。

  “走!快走啊!”容元楓怒吼。

  伴隨著的,是姬旭嘲諷的笑。他像是在看一出好戲,而他自己,就是這出戲的導演。

  “父皇,是否要……”姬月璇請示姬旭。

  姬旭微微搖頭,“不必,如此很有趣。”他不想殺容嵐那方的人,至于青云,是給容元誠的教訓。

  得知容元誠身中劇毒,離開只會死得更快,只能留下求姬旭手中的解藥,而姬旭要求容元楓也留下,青風無奈,只得帶著身受重傷的青云離開,因為事已至此,這一局到底是姬旭贏了,他們再糾纏,境況只會更加糟糕。

  姬旭放任青風青云離開,并未下令攔截。

  他拿出一個藥瓶,看向了容元楓,“這是一半的解藥,可以讓他多活兩日,剩下的解藥,在齊城。”

  容元楓眸光冰寒地看著姬旭,“你想如何?”

  “呵呵,”姬旭將解藥又收了起來,“沐振軒的兒子,卻改名叫了容元楓,朕聽著,真是有些不舒服。你想讓朕把解藥給容元誠,那就跪下求我。”

  容元誠張口,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容元楓站著不動,容元誠再次開始七竅流血。

  “朕不會讓他死的,但再等下去,他腦部重創,可能會失憶,也可能會變成癡傻之人。”姬旭冷笑。

  容元楓將容元誠放在旁邊地上,他在姬旭面前跪了下來,“求你給阿誠解藥!”

  “我是誰?”姬旭反問。

  “求……陛下給阿誠解藥!”容元楓垂著頭,緊握著拳頭,一字一句地。

  “你是誰?”姬旭低頭看著容元楓。

  “容元楓求陛下給阿誠解藥!”容元楓強忍著怒意。對容嵐最大的仇人下跪,讓他覺得恥辱至極,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容元誠出事。

  “錯了。”姬旭冷笑連連,“月璇,你,他是誰?”

  姬月璇會意,冷聲,“回父皇的話,他是沐振軒和柳曼姝生的賤種!”

  姬旭哈哈大笑,“對了。容元楓,你聽到了嗎?再一遍,若是再不對,朕就不陪你們玩兒了。”

  容元誠神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此刻他真希望自己人事不省,什么都不要看到,不要聽到……

  “我是沐振軒和柳曼姝所生的賤種,求陛下,給阿誠解藥!”

  姬旭殘忍的笑聲回蕩在樹林之中,清晰地傳入容元誠的耳中。

  姬月璇一直盯著容元誠,看到他眼角流下的血淚,跟在她面前時驕傲的模樣判若兩人。

  姬旭把解藥交給姬月璇,姬月璇走過去,捏住容元誠的下巴,塞了進去,俯身在他耳邊冷聲,“你又騙我,第二次了。容元誠,我們走著瞧!”

  不多時,樹林之中再次空無一人,只剩下一輛孤零零的馬車停在那里……

  此時,蘇默才剛到禹州城。

  樊驁見蘇默出現很意外,蘇默將捎帶過來的家書交給他。

  當初容元楓救容元誠心切,路過禹州城時根本沒有停留,沒來見樊驁,更沒看沐振軒一眼。

  樊驁想叫住蘇默問一下京城的事,什么都還沒,蘇默便沒影兒了。

  樊驁嘆了一口氣,拆開家書看起來。沐振軒那日深夜被人閹了,因為請了軍醫,樊驁便知道了。他并沒有將消息散播出去,只是給柳仲寫信時提到此事,同時寫折子如實稟報了君兆麟。

  而沐振軒這些日子都把自己關在房中,再沒有露過面,樊驁也沒有去看過他。

  想到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樊驁并不同情。只是對于沐振軒到如今還有臉活著,讓樊驁覺得惡心。

  容元誠再次醒來,身在一個幽暗的地牢中,睜開眼,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

  他緩緩起身,就見不遠處十字木樁上綁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亂糟糟地的頭發遮著臉,看不清容貌。

  但容元誠知道那是誰。想起昏迷之前的事,腦海中浮現出容元楓跪在姬旭面前的樣子,容元誠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醒了?”姬月璇的聲音響起,容元誠應聲看去,她手持一根墨色長鞭,冷冷地看著他。

  容元誠一時思緒有點亂,并不想理會姬月璇,他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脫身。到底是他輕敵,低估了姬旭的心機,也高估了他的底線。

  姬月璇冷笑,長鞭揚起,狠狠地抽在了容元楓身上!

  容元楓醒著,他沒有抬頭,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任由姬月璇的鞭子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姬月璇每打一下,就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容元誠,眸光滿是挑釁和嘲諷。

  容元誠拳頭握了又松,“住手!是我騙了你,你要發泄沖我來!”

  姬月璇如愿看到容元誠不再冷靜,卻沒有收起鞭子,再次狠狠地抽打了容元楓一下,“真真是兄弟情深,我都要被感動哭了呢!容元誠,你不去搭臺子唱戲真是可惜了!你怎么不接著裝,接著演,接著騙?你試試,看我會不會再相信你!”

  “姬月璇,你這樣做有意思嗎?”容元誠知道姬月璇是在故意激怒他,但他不想再看到容元楓繼續被虐打。

  容元誠,他不想再看到容元楓,彼時是真心的。

  可那不是恨,只是他暫時沒有辦法面對,那不代表他希望容元楓出事。

  “有意思,當然有意思,比看到你在我面前演戲,更有意思!”姬月璇冷笑,手中動作未停,“你甘愿代他受罪?可惜,我父皇交代過,要對你好一點,但對沐振軒的賤種兒子,絕對不能客氣!你難道不希望如此嗎?你先前明明不是這么跟我的!”

  “我要見你父皇!”容元誠冷聲。

  “容元誠,省省吧!別再想耍什么花招,這一次,你沒機會了!”姬月璇冷哼,“我父皇今日已昭告下,冊封容嵐為西遼的容國公,而你,是西遼的容國公世子。下月,你將會成為我的駙馬。喜帖已經送往東明和南詔,你,屆時你娘會不會前來見見我這個兒媳呢?算起來,這里才是你娘的家!我父皇一直都在等她回來!”

  容元誠心中一沉,突然意識到,先前姬旭抓了他,卻沒有什么動作,或許就是在等著拿到更多的籌碼。

  如今,他和容元楓兩個人都在姬旭手中,這不只是容嵐的兩個兒子,還是赫赫有名的東明雙子星,就連君兆麟,都不會再無動于衷!因為東明雙子星兩個人在一起的價值,比他們各自的價值大很多!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沒關系,我就喜歡看你不得不娶我的樣子!”姬月璇冷笑,“至于容元楓,他自己都承認是沐振軒和柳曼姝生的賤種,你竟然還要護著他,真是可笑死了!既如此,你不想讓我打他,很簡單,只要你一句喜歡我,我今日就暫且放過他!”

  一直垂著頭的容元楓猛然抬頭,雙眸赤紅地看著姬月璇,“讓阿誠喜歡你?你也配?賤貨!”

  姬月璇瞬間被激怒,不再理會容元誠,發了狠地抽打容元楓。

  “阿誠,你不準!我皮糙肉厚打不死,但聽了那么惡心的話一定會被氣死!”容元楓怒吼一句后,突然笑了,滿面都是對姬月璇的嘲諷。

  容元誠看著容元楓,神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聽覺卻愈發清晰。

  等姬月璇打累了,終于停手,容元楓已經慘不忍睹。

  “我明日再來,咱們慢慢玩兒。”姬月璇冷笑,握著鞭子大步離開。

  容元楓命都去了半條,他渾身是血,看著容元誠,卻咧開嘴笑了,“阿誠,我沒事……”

  容元誠冷冷地看著他,“別笑了,丑死了!”

  全身痛楚,容元楓倒吸一口涼氣,輕哼道,“再丑,我也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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