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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面,難道藏著什么劇毒之物?”陸哲離從諶漠那里得來的大箱子約莫一米遠,不敢貿然靠近。
此時他們已經回到容家,楚楮讓人把箱子抬了回來。既然諶漠的屬下抬著出現并沒有什么危險,那么只要不把箱子打開,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里面必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不是毒物,尚無法確定。
“是炸藥。”蘇默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陸哲連忙問,“你怎么知道?你跟尹江聊過了?”
蘇默點頭,“嗯,這里面是蘇顏自制的炸藥,她原本的計劃是等我靠近箱子,就讓尹江射出一支燃著火的箭,引燃炸藥,把我炸得死無全尸。”
在場的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到此刻,依舊覺得心中發寒。
陸哲想起當初飛仙島上轟然倒塌的九霄塔,不得不再次感嘆,“那個瘋婦,可真是太狠毒了!”
“這東西不要放在家里,另外找個無人的地方藏好。”蘇默交代。
青云立刻應了一聲。
“妹夫留著此物,是打算學來自用嗎?”陸哲問。
蘇默搖頭,“秋兒提起過此物,她大概知道怎么做,但先前從未說過,就是為了避免被人學去為非作歹。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用蘇顏自己做的炸藥,把她炸死,那是最好。”
陸哲倒有些遺憾,“這東西威力的確極大,用來對敵很不錯。但也真的不好控制,不散播出去是對的。反正表妹會做,等她回家來,以后有需要,讓她出手就是。”
楚楮問起蘇默,跟尹江接觸有什么收獲。
“他今日才見過秋兒,說秋兒一切都好。”蘇默說。
楚楮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陸哲知道蘇默沒說關鍵的事,是為了避免楚楮落入蘇顏手中之后被下吐真藥或傀儡藥,導致蘇顏得知他們的計劃。
只是,陸哲突然想到什么,對楚楮說,“容姑姑定然還沒睡,楚伯父不想休息的話,再去跟她告個別吧。”
楚楮輕嘆,“也好。”話落就轉身往清容院去了。
陸哲見楚楮走遠,連忙到蘇默身邊,壓低聲音說,“妹夫,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蘇默反問。
“楚伯父是不知道你讓尹江去替換蘇顏的解毒藥這件事,但他知道尹江在幫我們做事!到時候,蘇顏倘若給楚伯父下吐真藥,讓楚伯父交代她身邊是否有我們的細作,或者直接問他尹江是否是細作呢?到時候,尹江一旦暴露,豈不是必死無疑?我們的計劃也都毀了!”陸哲說著,神色便有些焦慮,“怎么把這個給忘了!但事到如今,可如何是好?”
蘇默神色并不見慌亂,“蘇顏未必會問楚伯父關于細作的事,只要尹江別露出馬腳,蘇顏應該不會懷疑她身邊會有我們的人。”
陸哲擰眉,“你在賭?拿尹江的命去賭嗎?雖然他犯過錯,但如今也算是真心在幫我們。一旦被蘇顏發現他是細作,絕對沒有活路!”
陸哲發現蘇默并沒有忽略他剛剛提到的事,但讓陸哲疑惑的是,這種做派,不像是蘇默的性格。
“蘇顏太難對付,為了扭轉局面,不得不賭一把。若蘇顏沒有懷疑,也沒有想到要問楚伯父關于細作的事,那是最好。如果她有所懷疑,或者沒有懷疑為了謹慎起見也問了,楚伯父在無意識地狀態下使得尹江暴露,尹江的確有性命危險。”蘇默說。
“那你到底什么打算?”陸哲聽蘇默的意思,也沒有覺得尹江死了就死了。
“尹江原本追隨蘇顏,就只有兩種結果,第一種,跟蘇顏一起死,第二種,選擇背叛蘇顏,效忠我們,盡力彌補過去的錯。”蘇默神色淡漠,“他選了后者,是明智的,但我也只能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無法保證他會落得什么結果。除非現在就讓他來容家,得到庇護,不再幫我們做事。”
“那怎么行?尹江迄今為止并未真的幫到我們什么,接下來才是需要用到他的時候,不能因為他的安危就不管楚伯父,不管對付蘇顏的事了!”陸哲自己并不是真的在乎尹江死活,他只是不認為蘇默完全不在乎尹江的死活,所以想要問清楚蘇默的打算。
“以蘇顏的性格,如果她真從楚伯父口中得知尹江在幫我們,大抵不會殺了尹江,因為到那時,尹江就不再是她的奴才,而是一個有價值的容家人。且蘇顏知道,楚伯父跟尹家人素來關系頗好。最直接的,蘇顏可以利用尹江,來脅迫楚伯父就范,這比再想辦法抓容家的人簡單得多。”蘇默說,“我們最忌憚的是蘇顏本人,她身邊的屬下迄今為止尚未形成氣候,這也是她行事越發謹慎的原因。”
陸哲擰眉,“可尹江暴露,被蘇顏利用來逼迫楚伯父的話,局面豈不是更糟糕?”
蘇默搖頭,“并不至于更糟糕。最壞的情況是蘇顏對楚伯父用傀儡藥,而尹江沒有機會給楚伯父解除傀儡藥。尹江真暴露了,他變成蘇顏挾制楚伯父的籌碼,蘇顏用傀儡藥的可能性就更小一些。我認為,只要有其他的辦法,蘇顏應該都不想用上傀儡藥那種東西。她不只是想得到楚伯父的身體,否則不會執著至此。”
楚楮的容貌和身材的確是極品,但蘇顏若只是對他動了色欲,當初在飛仙島上,她就完全有機會給楚楮下藥睡了他,而不是兜兜轉轉這般折騰,一度讓人分不清蘇顏到底更在乎權勢還是更在乎楚楮。或許對于這件事,蘇顏自己也曾難以確定。但如今,蘇顏已經做了選擇。她對楚楮的勢在必得,絕不只是停留在肉體層面,否則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但如果對楚楮用上傀儡藥,會導致楚楮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那不是蘇顏想要的。
不過,這并不代表蘇顏一定不會對楚楮用傀儡藥,萬一她想先得到楚楮的身體,再征服楚楮的心,也未必不可能。
蘇默在打算用上尹江,替換蘇顏的解毒藥的時候,就想過尹江要承擔多大的風險。但賭一把,贏了,就能徹底扭轉局面,除掉蘇顏,萬事大吉。輸了,局面并不會比什么都不做更糟糕。尹江因此喪命的可能性,蘇默認為有,但很小。蘇默不可能為了保住尹江,選擇縱虎歸山,不救楚楮。
“看來你什么都考慮到了。事到如今,確實也沒什么穩妥周全的辦法,不冒險,就很難救回楚伯父,更難除掉蘇顏。若她躲起來三年五載,給楚伯父生了兩個娃,再卷土重來,到時候局面不僅更糟糕,還會把人惡心死!”陸哲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支持你!差不多也該準備到摘星山去了。不知道楚伯父今夜會不會對容姑姑表白,如果是我,有什么心里話,肯定不會再藏著掖著。”
蘇默并未接話。楚楮和容嵐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容嵐或許有所察覺,但無法確定,因為楚楮很克制。到如今,蘇默依舊不認為楚楮會選擇往前邁一步。不是因為沒有勇氣,害怕被拒絕,楚楮的克制,是壓抑自己,目的是為了保護容嵐。他并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不敢跟容嵐之間產生感情羈絆,都是為了容嵐好。
此時在清容院里,楚楮說想跟容嵐對弈一局,容嵐應了。
窗戶開著,夜風微涼,兩人相對而坐,靜靜下棋,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但楚楮很認真,容嵐則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楚楮想著容嵐應該是因為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擔心元秋,也擔心他吧。
一局終了,結果毫無懸念,容嵐輸了。
楚楮正在收棋子,打算再來一局。其實他也不是真的想跟容嵐下棋,只是想跟她待在一起,但又必須找點事情做,防止自己胡思亂想,或者忍不住說些什么。
見容嵐手中捏著一枚白子,神色猶疑,楚楮微笑說到,“放心吧,天亮之前,你就能見到元秋了。”
容嵐點頭又搖頭,“我知道……我只是……”
“擔心我?覺得對我不太公平?真的不必這么想。我想如果對方要的人是你,你也會義無反顧的。我說過,阿默是我的侄兒,這件事,我去做,也是應該的。且蘇顏一直不肯放過我,我來容家,未必不是我給你們帶來了更大的麻煩。”楚楮開解容嵐。
容嵐立刻搖頭,“當然不是。蘇顏本就一心想要禍害我們,你不在,她只會更加肆無忌憚。因為你在這兒,才能絆住蘇顏,讓她有所忌憚。就像今夜的事,如果不是你替阿默出面,或許他就出事了。”
“以阿默的警覺和反應,應該出不了事。”楚楮微嘆,“你真的不必……”
但楚楮沒說完的話被容嵐打斷了,容嵐突然直視楚楮的眼睛,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楚楮愣住了,一時有點慌,手中原本把玩的棋子都沒握住,滾落到了地上,他呆呆地看著容嵐,怎么都沒想到,這件事,竟是容嵐先挑明的!
“我……”楚楮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承認。他原本是打定主意,不能給容嵐帶來困擾的。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落到蘇顏手中,他是否還有活著回來的機會。他對容嵐而言,本就是個不速之客。沒有他,容嵐可以擁有一個完美的幸福的家,過得安樂無憂。
“楚楮,回答我的問題,我要聽你的真心話。若你敢騙我,我也信了!”容嵐眸光一凝。
楚楮明白容嵐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楚楮若是喜歡容嵐,這是唯一一次坦白的機會,他如果現在否認,容嵐以后都不會再給他機會。
楚楮長嘆一聲,苦笑點頭,說了一個字,“是。我在你面前,已經盡力掩飾,還是被發現了嗎?”
容嵐輕哼,“掩飾?你當我那么遲鈍嗎?”
楚楮神色微微有些尷尬,“這件事,我本不想明言的。”
“因為你打定主意要為了救秋兒犧牲自己,早就想過很可能會回不來?所以想無牽無掛地離開,瀟灑如風,哪怕會死也無所謂了?你已把笑笑托付給我,覺得我們過得好你就無憾了?”容嵐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楚楮心中所想。
“我當然是想過活著回來的。”楚楮弱弱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你只是想過活著回來的可能,并不是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要回到這個家!”容嵐莫名有些氣惱。
楚楮:……沒想到都被容嵐看穿了,他無法反駁。
“楚楮,喜服嫁衣都準備好了,只要你活著回來,我就嫁給你。”容嵐看著楚楮,說著說著倏然紅了眼圈兒。
楚楮很難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歡喜,激動,感動,但還有些許不確定。
尤其是看到容嵐紅了眼,楚楮嘆了一聲說,“如果是因為我救元秋,你要報答我,成全我的話,不必如此。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在我們年輕時遇見那次就喜歡上了,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勉強你。”
“你以為我是那種會為了報恩托付終身的人嗎?”容嵐反問,眉目之間更添了三分惱意。
楚楮面色一僵,“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喜歡你卻藏著掖著,不該藏著掖著卻又藏不住被你發現,不該懷疑你。不過,你……真的喜歡我?跟其他一切無關,只是看上我這個人?”
容嵐沉默,楚楮的心忐忑起來,他在想容嵐會不會只是一時沖動?抑或是,故意說這些,要讓他心中有牽掛,一定要活著回來?
良久后,容嵐一聲嘆息,“如果當年,我們沒有錯過,那該多好啊!”
一句話,勝過萬語千言。
楚楮心中滿滿的漲漲的,充斥著歡喜,他想這世上再沒有如此動聽的話語了,不似情話卻滿是柔情,剎那間,讓他這么多年的孤寂、遺憾、等待、失落,全都得到了治愈,仿佛此生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楚楮堅定地握住了容嵐的手,“是我來晚了,余生若有機會攜手,我定不負你。”
“我不想聽‘若有機會’這樣的話,你必須回來!”容嵐斬釘截鐵地說。
“是,容將軍。”楚楮點頭。
容嵐神色微怔,“那一年,我記得你。”
年少初遇時,楚楮遠遠地看著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女打馬走過,而后,向來自在隨風的他突然動了念頭想從軍,去體驗一番。于是,楚楮易容喬裝,給自己弄了一個假身份,很快便混入了容嵐麾下的軍中。
猶記得,那日他在練兵場跟人對戰剛剛結束,一回頭發現容嵐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一身鎧甲,笑靨如花,“你是新來的?槍法不錯,改日我們練練?”
楚楮拱手一笑,“是,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