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于傾城睡衣都來不及換下,一路小跑著下樓。
破天荒地沒有先去哥哥的房間。
對著伊言的房門敲了又敲,無人應答。
傾城的心一擰,哆嗦著小手推開門。
床鋪已經收拾利索,卻不見人。
傾城晴天霹靂,眼圈瞬間紅了。
伊言肩膀上搭著毛巾,一身運動裝地從電梯里出來。
她有晨起鍛煉的習慣,于世卿那設備齊全的健身房特別投她脾氣。
過來就看到小丫頭站在她門前,跟小木頭樁子似得,伊言拍了傾城肩膀一下,傾城回頭,看到是伊言,眼淚吧嗒就落下來了。
“嫂子!你沒走!”直接撲上去,腿纏著伊言的,手緊緊摟著她的腰。
伊言直接把她抱起來了,看小丫頭哭成淚人。
“做惡夢了?”
傾城搖頭又點頭。
“我夢到你走了。”
“我去健身了。”伊言下意識地掏兜,這才想起沒裝棒棒糖,沒法哄孩子了。
傾城這才看到,她身上穿著運動裝,還有點眼熟...
伊言拽拽衣服,“我從你哥衣柜里拿的新衣服。”
于世卿個高,她挽起了好幾扣呢。
“你哥真是個奇葩,這衣品真是...”
伊言無處吐槽這個看新聞聯播還要寫一萬字觀后感的家伙。
衣柜里一排衣服,就那么幾個款。
運動服他能買十套一模一樣的,西裝也是,這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家伙一年不換衣服呢。
提起這件事,前一秒還淚眼汪汪的于傾城瞬間不哭了,跟著伊言一起吐槽。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死心眼,他這個人只要認準什么就是一條路走到黑——嫂子你跟我來!”
傾城拽著伊言來到三樓,這是傾城的小天地。
傾城有一個巨大的衣帽間,她把伊言拖到這,打開柜門,指著里面的衣服給伊言看。
“他不僅自己天天穿成那樣,還把我的衣柜也弄成這樣,嫂子你看!”
可算是找到能夠吐槽的人了。
伊言本想安撫傾城,小娃有的穿就不錯了,不要那么奢侈,結果一看,無語。
“看到了吧嫂子,他給我也買了一堆一樣的衣服,就顏色不一樣!”
傾城指著里面的衣服,差點嗷一聲哭出來。
雖然是高定,可是哪有這么搞的?
各種顏色同一款來七種顏色,一個禮拜一天換一個顏色。
春夏秋冬,她就四款衣服,說出去誰信啊!
“我都十歲了,他還給我搞這種四五歲孩子才穿的公主裙!”小娃也是有自尊的!
嫂子!看人家充滿訴求的星星眼!又要換季定衣服了,你懂的!
“下個季度的衣服,我幫你買。”
“謝謝嫂子!嫂子真好!”傾城差點感動的哭出聲來。
不過等伊言定的衣服到了以后,傾城真哭了,可不是感動哭的。
嫂子的確是定了好多款,一件裙子沒有,理由是穿裙子不好踢人——傾城當時是黑人問號臉的,她為什么要踢人?!
風格都跟伊言似得,走中性路線。
小傾城雖然覺得不妥還不敢反駁,因為她覺得她要是敢問,說不定嫂子考慮的就不是讓她出去踢人的事兒了,或許嫂子會踢她?
一腳踢飛,糊在墻上扣不下來那種。
這是后話。
倆人正聊天,新管家謝甜甜跑過來。
“少奶奶、大小姐,少爺把藥都吐了,醫生讓您們過去看看。”
于世卿的主治醫師每天早晨都會過來給他檢查,昨天伊言下了方子弄了中藥,今早喝了第一副,全都吐出來了。
“少奶奶,您看需不需要下胃管?咱們用鼻飼法?”醫生恭敬地問。
他看過伊言下的方子,一看就是行家,不敢怠慢。
“他有胃底靜脈曲張,不適合鼻飼。”
醫生驚訝,少爺有胃底靜脈曲張嗎?
他怎么不知道...
伊言當然不會說,昨晚她回來后“順手”查了下于世卿之前的病例,雖然他的病例是保密的,但對伊言來說,不過多解一道密碼而已。
她知道于世卿這個工作狂不僅胃不好,還切了40厘米的小腸,病因全都是工作太拼命,弄了一身病。
坦白說,她毫不懷疑就算不出車禍,照著這家伙玩命工作的架勢,他也活不過六十。
好在切得不多,按著她的方子好好調理,仔細點還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的。
只是他現在不肯配合吃藥...
新來的護士把藥喂到他嘴里,他吞都不吞,直接吐出來。
邊上看著的傾城欲哭無淚,“我哥還挑食,沒病的時候也不吃藥...”
“不吃藥,只能當一個氣若游絲的病嬌植物人了。沒辦法做面色紅潤氣色好的植物人。”伊言 傾城急得都要哭了,突然,她靈光一現。
拽著伊言的手來到床邊,把護士手里的碗交到伊言手里,“嫂子,你喂他。”
“他連意識都沒有,誰喂都是一樣的。”
“試試嘛...”傾城噙著淚眼看著她,隨時都要哭出來。
就當是哄孩子,伊言接過碗,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唇邊。
“大郎,該吃藥了~”
屋里除了不懂這個梗的傾城,所有人都是黑線。
少奶奶會不會有點皮?
伊言喂的藥,于世卿也吐了出來。
傾城見狀跟瘋了似得沖過去。
用力地踹床。
“你這個混蛋哥哥!”
“你就這么躺下了!我怎么辦!”
醫護人員見狀忙上去拽她,傾城把人推開,趴在她哥枕邊嚎啕大哭。
“你快點起來!你不起來也要喝藥啊!我生病了我不喝藥,你罰我抄詩經,你現在這叫什么!于世卿你是個混蛋!”
“陳伊言來了你都不起來...”最后這句帶著哭腔,沒有人聽清她說了什么。
“我再試試。”伊言看孩子哭得聲嘶力竭,端著碗再喂,心里想著再吐就給他來兩針。
都成植物人了,還敢挑食!
只有傾城哭得抽抽搭搭稀里嘩啦,趴在于世卿的耳邊,用只有她和于世卿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哥,是嫂子喂你的,是陳伊言啊,陳伊言!”
于世卿的床被調高一些,他半坐的姿勢,雙目緊閉。
伊言把藥灌進去。
眾人眼看著于世卿把藥喝了,沒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