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浩言走后沒多久,白黎月就被宮人帶領著出了大牢,安置在了六公主司靜愉所在靜愉殿的偏殿。
就看這宮殿的命名以及這偏殿都如此精致的擺設,不難看出這六公主是多么受皇室寵愛的公主了。
不過,這又怎樣呢?白黎月才不管這些,她又不是真的使臣,她只是被錯虜來的剛從大牢里放出來的幽城義女而已,邦交什么的,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于是,兩天了,白黎月也沒去隔壁主殿和主人家問個好。
期間,司浩言倒是來了一趟,兩人還鬧了個不愉快,原因說來也無奈,大啟要煉制的王晶,竟然不是梔香草王晶,而是五級荀鼬王的王晶。
荀鼬,又名閃電鼠,是一種風雷雙屬性三級妖獸,所以荀鼬的妖王最低等便是五級。
即使是白黎月,五級妖獸的妖晶本身在煉制上就非常有難度,萬事俱備下成功率也不足30%,況且這枚荀鼬王的王晶竟與妖冠融合了!
五級荀鼬王的妖冠技為風磙,中招的人全身皮膚就像被在鈍刀上迅速地來回翻滾,表面上毫無傷口,但體內的經脈會在風磙中來回撕裂,可以說人就是那么被活活疼死的!白黎月只是觸碰了一下妖晶,手指的痛感到現在都沒有消失。
她這是被司浩言陰了嗎?直到見到荀鼬王晶前,白黎月一直以為她將要煉制的是普通的四級梔香草王晶啊!
白黎月有點腦殼疼。她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如果現在是在幽城小院就好了。白黎月無奈的想著,那個小院已經自成一片小天地,她設了九九八十一道陣法組成了的套陣和陣中陣,抵御這十幾年來的明槍暗箭。
如今那個院子里除了小柚子和小桔子,已經不太看到的人影了,幽靜的小院子儼然已經成了她最喜歡的地方了。
無意識地用指尖觸碰了耳后的胎記,不同以往的灼熱感刺激著白黎月的神經。
“月兒,以后他和名澗山就靠你了……”
“白黎月!欺師滅祖的敗類!納命來!”
“月姐姐,我真的是……不容于世的存在嗎?”
“月月,我們終會有一日回來的。真不知道那時的名澗山會是怎樣的呢?”
“看,那就是白黎月和他弟弟呢,真不要臉!”
“白黎月,師傅屬意的人一直是我!”
“師妹!!不要!!!——————”
………………
這些年隱隱約約也會有這些記憶的碎片出現,漸漸地為白黎月拼湊出一些當年的景象。她是帶著記憶來到這具身體里的,不知道是轉生或是什么,待她思緒清明的時候已經在白家生活了半年了。
她不愿意去糾結前世或者什么,名澗山也好,什么都好,她都不在乎,她可以不要過往的一切,前世種種,如過眼云煙,她只想隨心的活著,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見解。
但唯獨那個人,她答應過的。她想找到他,她得兌現自己的承諾。
白黎月深呼了一口濁氣,她只能賭一把了。只有離開幽城,她才能真正“啟程”。
感受著指尖略微的疼意,這次因為五級妖王的技能,反倒是讓這些碎片更加真實了,她感覺到那些記憶的碎片就快拼湊完整了。
次日,大啟皇帝召見幽城使臣在御書房密談。
當兩人一路無言,將踏入御書房時,一陣嬉笑聲打斷了這凝滯的氣氛。
一蟒袍男子竟在御書房做那種事 那人顯然就是大啟的皇帝司鴻振了。白黎月停下了將要跨入御書房的腳步,實在是眼前的這一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呀,本宮手滑了。”
“顏妃娘娘,你已經第六次手滑了。”
“都怪小六長得好看,本宮都看呆了呀。”
“小六和顏兒都好看,朕都不知道該看棋局還是看美人了,哈哈哈哈。”
“參見父皇。”司浩言的聲音適時地打斷白黎月的思緒,白黎月循聲望去,只見兩名妙齡少女正在對弈,而斜倚在寬椅上的俊美男子,正品著香茗言笑晏晏。
“大啟皇。”白黎月隨即反應過來,抬步上前,拱手示意,這一副江湖兒女的做派倒是令司鴻振頗為訝異。按理說幽城也算是自成一“國”了,怎么養出來的女兒如此的……嗯……如此的與“眾”不同?
瞬間,一股浸潤的寒意充斥著白黎月的全身,大啟皇釋放出靈氣將白黎月包裹在里面,那種從內到外被人用靈力撫摸的感覺,讓白黎月像吃了蒼蠅一樣覺得惡心。她伸手一拉司浩言,將他直接卷入這股靈力里面。
雖然白黎月只有凝神四級的修為,不過想來這大啟的三皇子總不至于比自己還弱吧,哪怕弱一點,大啟皇總沒道理將他兒子一起卷進去吧。
雖然想法有點偏差,不過司鴻振確實撤回了靈力,也確實是司浩言的功勞就是了。
“隨朕進來。”司鴻振起身,臉上的笑意不再,也沒理會旁邊裝作集中精力對弈的兩名女子,徑直往內室走去。
相較于外間的輝煌,白黎月驚奇于御書房的內室竟是一個大型的傳送陣。當三人都站上傳送陣的一刻,司鴻振一揮手,三人瞬間便來到了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
御花園?不對。白黎月望著這仙境一般的地方有些驚訝,大啟皇宮竟還有這么一處絕佳的修煉場所。一眼望去,這里至少有九處聚靈陣,其中還不乏各種陣中陣,算的上是一處陣法精妙的所在了。
“如何?”大啟皇帝司鴻振沒有回頭,走到一處湖邊石桌,將儲物戒中的物件抖出了七八件,其中還有一只雪白的兔子。
司浩言回頭望向白黎月,明顯皇帝問的人是她。
這是要考她的符陣水平?
略有遲疑,白黎月抬步上前,一件一件拿起桌上的東西,細細觀察、拿起又放下,青玉劍、添福咒、聚氣丹、萬靈符、塑心丸、百子聚魔陣符冊、梵鳩羽、雪兔……
這幾件都不是凡品,尤其是那百子聚魔陣符冊更是一本早在百年前就被禁止的六級邪符冊。
當白黎月來回撫弄那百子聚魔陣的符冊時,誰也沒想到的是,下一秒,白黎月直接將雪兔丟到了湖中清泉的泉眼中。
瞬時湖水翻滾,那雪兔化作一條手腕粗細的螣蛇盤旋在天空。
血紅色的天空,如雪兔的那雙赤眸,翻攪著這天地間的靈氣。
幾個呼吸之間,靈氣又紛紛退散,周圍的萬物也都成了過眼云煙。此時,他們三人正在一處密林內,茂密的樹蔭遮蔽了天日,散散落下的日光點綴著樹影下的瑩瑩之光,石桌仍是石桌,確切的說是灰靈晶材質的靈晶桌。
一枚灰靈晶的價值相當于一百枚白靈晶,這里的一桌四凳,顯示出了主人家不菲的身家。
桌上剩余六件寶物依舊靜靜的擺放著,而白黎月手中的百子聚魔陣符冊卻已經與那雪兔一般化作了粉塵,隱沒在這片密林中。
這一番動作,饒是大啟皇帝也著實感到憤怒,這小小的幽城使者,竟然毀了他的九寶聚靈陣!
這個大陣集天地之靈氣,聚萬物之生息,在這片皇家密林中可以算是至寶中的至寶。
這可是他的先祖耗費了多少心力請了多少符陣師、器陣師共同完成的最佳杰作。竟然幾息之間竟被一個小丫頭毀了?
簡直不可饒恕!熊熊的怒火將大啟皇的悠閑燃燒殆盡,連樹林也感受到了這股怒意,瑟瑟之聲不絕。
“父皇,太好了,看來這位幽城使者的符陣水平可與先祖的大智慧相較了。”司浩言適時地打斷了大啟皇將要出口的質問,畢竟現在還有求于人,至于興師問罪,完全可以留到事成之后。
“休得胡言!這可是九寶聚靈陣!此等小兒怎可同先祖比擬。”大啟皇顯然不贊同司浩言的意見,但想來也是明白白黎月的符陣水平不弱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這千百年的傳承陣法,到他這兒靈氣已經非常薄弱了,雖然于外界相比仍然是一方寶地,但已經無法和當年太祖在時的鼎盛相比了。
“你確定?”白黎月顯然覺得自己無辜的很,“這不是雙符煉魂陣嗎?”
“雙符煉魂陣?”司浩言倒不是懷疑白黎月的本事,只是他對符陣之事知道的實在有限。
“雙符煉魂陣,雙符皆生門,生門相對聞,螣蛇駐此生。
雙符煉魂陣不過是將死去的魂魄中的靈力吸取在陣法里,化作游離在空間內的偽靈氣,雪兔和那個泉眼就是這兩道生門,毀掉這個陣法的方法并不是搗毀鎮器,也不是闖過死門,而是要讓這兩個生門同時消失。
而那百子聚魔陣的符冊里也加了傳送陣,攜帶這個符冊可以吸收各種死氣轉化成靈氣,所以這個陣毀了,那個符冊也毀了。
至于這張灰靈石桌嘛,就是這個陣法的鎮器了,不過除了固陣倒也沒什么實際的用處就是了。”
白黎月走到司鴻振對面的灰靈晶石凳上坐下,輕輕撫摸著灰靈晶石桌的桌面,“只是這個鎮器吸收了太多死氣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該生出器魂了吧。”
一聽器魂兩個字,司鴻振差點沒氣暈過去,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件靈器要生出器魂,那得有多難!器魂的孕育需要很多條件,但無論什么條件都離不開充裕的靈氣,他大啟國庫里都沒有一件有器魂的靈器。
這好不容易就要有一件了,卻被這個野丫頭給破壞了!現在的皇家森林顯然沒有那么充裕的靈氣了,要再生出一件有器魂的靈器就更加不可能了。
司鴻振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連帶著連司浩言也記恨上了,如果不是他這個兒子說蕓妃有救了,他怎么會帶這丫頭來這里。這里是大啟世代皇帝專屬的修煉場所,與外界相對隔離,而且靈氣充裕,是為蕓妃施法的最佳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