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浩言差點就要喊出他的名字來了。
跪在那里的,不正是他的師兄,他們尋找了多日的林君祀嗎!
不過,好在司浩言及時將聲音收住了,畢竟他還想再賭一賭,安夕公主是不是真的已經發現他們了。
安夕公主見司浩言不出聲,也知司浩言一直就這個性格。
謹慎中又有些大膽,大膽中又會猶豫,猶豫時又常常會妥協……
總之,她所知道的司浩言,就是個孩子。
一個幾乎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安夕公主自認為是了解司浩言的,以至于淵獻在讓她拖住司浩言的時候,內心是十分抗拒的。
拖住?她為什么要拖住司浩言?
她要的是司浩言,生不如死!
她也要讓司浩言體會體會,什么叫求而不得,體會體會,被畢生所愛用那種眼神看著時的心痛。
她也要讓司浩言體會體會,他愛著的,在乎的人,一個一個帶著對他的怨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感覺。
哈哈哈哈。
安夕公主內心的波瀾,漸漸顯現在她的臉上,組成了一個猙獰而鬼魅的笑容。
那是安夕公主,這些年來所有的怨恨,對司浩言的,對司鴻振的,對大啟皇族的,甚至是對整個人類的憎恨。
安夕公主笑容逐漸擴大,上面爬滿的,全都是對鮮血的渴望。
這樣的安夕公主,讓正面望著她的司浩言和白黎月,渾身都有些戰栗了。
這太可怕了。
這鬼魅般的容顏,竟然會出現在一國公主的臉上?
白黎月的心甚至被這個笑容震撼到了,雞皮疙瘩爬滿了手背。
這實在是太滲人了。
白黎月緊緊握著手中司浩言的手,下意識地讓司浩言,不要再往前走了。
這是一種對危險捕捉的本能,但這與實力無關。
這完全是來自白黎月的本源感知。
司浩言也被這樣的安夕公主嚇到了。
果然,安夕姑姑,已經不是安夕姑姑了。
司浩言回握了一下白黎月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便將手抽了回去。
白黎月在空氣中胡亂抓了兩下,發現什么也沒有。
但白黎月不敢開口。
白黎月的心,忽然間有些懼怕。
司浩言,究竟去做什么了?
不過,白黎月的擔心,還沒過幾息,便知道了司浩言,究竟想要做什么。
傻子!
白黎月心中暗罵,卻也不敢真的發聲。
不過,既然司浩言已經撤了隱身符,大搖大擺地從臺階走下去,她是不是就可以慢慢潛入安夕公主后方了?
一明一暗,相得益彰嘛。
可以,可以!
白黎月擅自揣摩著司浩言的意思,并直接付諸了行動。
奈何她貼著隱身符,司浩言完全看不見。
可司浩言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啊。
否則,在他們剛進入高級秘牢的時候,安夕公主又怎么會發現他們的存在呢?
不過顯然,此時的安夕公主,并沒有打算直接對白黎月出手。
司浩言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直接將靈力外放,感受這高級秘牢內所有勢力的分部情況。
安夕公主也沒有阻止,靜靜地看著司浩言的動作。
這樣的動作,讓安夕公主回憶起他們兒時的一些片段。
比如一同訓練,一同嬉戲,一同去東甌森林歷練,一同在某一處被困了三天三夜……
這一點一滴的記憶,讓安夕公主的恨意不減反增。
這些記憶,每一個都在不停地告訴安夕公主,當年她是如何對待司浩言的,而司浩言又是怎么對待她的!
她只是想要孤鶩而已,只是想要孤鶩而已!
就小小的一個暗衛,他也不肯給嗎?
安夕公主越想越生氣,但面對司浩言,她又不能表現得有多恨他。
畢竟,安夕公主的目的,是折磨他,毀壞他。
想死?沒那么容易!
“言兒啊,對這里還熟悉么?”
安夕公主起身,走到離她十幾步開外的一個水晶球燈盞下,輕輕地撫摸著。
“這個水晶球燈盞,還是你特地找皇姑姑為你雕的呢。”
取下那水晶球燈盞的外罩,那個鏤空的花紋,正是一個個言字。
每六個“言”字同用一個“口”,每六個“言”的“丶”又圍城了一個圈。
這是安夕公主當年,親自為司浩言雕刻的花紋,司浩言怎會忘。
“本宮記得,是安夕姑姑,花了十幾天,才將這些燈罩都雕刻完畢,并送到了長老院加持了陣法。”
安夕公主輕輕一笑,將那燈罩拿在手中把玩著。
“原來言兒還記得啊,本宮是當你什么都忘了呢!”安夕公主說著,臉色一變,突然將手中的燈罩高高舉起,重重地砸了下去。
那猙獰的面龐,似乎扔的不是燈罩,而是司浩言。
碎裂的燈罩沒有讓安夕公主的目光留有一息的停留時間,猛地抬起頭,安夕公主惡狠狠地側頭望向司浩言。
“皇姑姑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又是怎么回報本宮的?!”
“安夕姑姑,這些年,本宮自問,并沒有什么對不住姑姑的地方。
若安夕姑姑確實覺得有什么地方,是本宮做的不對的,大可明示!”
司浩言向前走了兩步,一臉誠懇的樣子,但他的路線卻暴露了他的實際想法。
他前行的方向,正是林君祀的所跪著的地方。
“呵呵。”安夕公主嘲諷一笑。
這話虧得司浩言說得出口!
“本宮和親的時候你在哪里?
本宮風餐露宿的時候你在哪里?
本宮橫死街頭變成孤魂野鬼的時候你在哪里?
本宮回來了,你又在哪里?
你現在問本宮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的?
本宮一回來,你就如此兵戎相向,這就是本宮與你多年的情誼?!”
安夕公主盯著司浩言,雙目瞪圓。
其實她要說的并不是這些,但她必須要讓司浩言知道,他這些年,到底錯過了多少!
司浩言一聽,不由得雙眉緊鎖。
“安夕姑姑……”司浩言有些為難地喊了一聲,畢竟和親這件事,他當時年歲也小,父皇決定的事,他又怎么有能力改變的了?
若是連這些,安夕姑姑都要怪到他的頭上……司浩言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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