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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被強行作小鳥依人狀

  身后,一位年輕公子,面如冠玉,一襲清雅的衣袍,卻坐在輪椅上,由下人推著,正從客棧里出來。

  鳳乘鸞微微皺了皺眉。

  坐輪椅的……?

  也許認識,可是前世的事,實在是太久遠了,若是沒什么印象,又二十年沒有過交集的人,只怕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剛好詩聽從柜臺結了賬出來,一見了那公子,驚喜叫道,“琴公子!您也去皇都嗎?”

  “琴……不語?”鳳乘鸞終于想起來了,這人跟她小時候一起玩過,后來長大了,就見得少了,再后來,她去了北疆,兩個人就沒有后來了。

  琴不語彬彬有禮一笑,“正要去皇都拜見龍姑姑,卻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姮兒。”

  “啊?你要去我家?”

  琴不語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他爹琴澈,是鳳乘鸞她娘學醫那幾年的師兄。

  本來,據說倆人年輕時曾有過那么點兒意思,但硬生生被龍皓華給拆了。

  理由是,名劍山莊的人都有毛病,明明姓琴,卻不好好彈琴,非要練什么狗屁劍法,而且要在練習過程中將腿部經脈封閉。所以,這個琴不語大概和他爹一樣,在劍法練成之前,都要坐輪椅。

  琴不語笑起來,如初夏的日光一樣,又溫暖又好看,只是不知為何,面對鳳乘鸞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是啊,真是巧,剛好可以與姮兒同行。”

  詩聽跳著拍手,“好啊好啊,我們小姐剛好路上連個說話的都沒有,琴公子一起上車吧!我們這車夠大!”

  她說完,狠狠白了阮君庭一眼,讓你裝!你以為你不愛搭理我們小姐,欲擒故縱,我們小姐就沒人說話了?

  她自從經歷了萬金樓的刺殺那件事,也看出來了,這個藍染的武功深不可測,絕非老鼠藥、小榔頭能弄死的,所以一路收斂了很多,就等著回了鳳府,由夫人親自出手!

  鳳乘鸞剛想說“也行”,可還是回頭征詢阮君庭的意見,“藍染,可以嗎?”

  阮君庭臉上剛剛的笑容不知什么時候,早已消失地干干凈凈,又冷冰冰丟下那兩個字,“隨你。”

  之后便徑直上車去了。

  鳳乘鸞好尷尬,對琴不語笑了笑,“琴公子,反正天黑前就到皇都了,你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吧。”

  琴不語也不推辭,微微笑了笑,“好。”

  他身后推著輪椅的小童兒笑道:“鳳三小姐去年見了我家少莊主還喊一聲琴哥哥,今年見了就變成琴公子了?”

  鳳乘鸞:“……,呵呵,我爹說了,長大了,要懂禮貌,呵呵!”

  二十多年前的事,我怎么記得!

  她跳上馬車,回身吩咐尹丹青,“扶琴公子上來。”

  琴不語莞爾一笑,道:“不勞。”說著,竟然從輪椅上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鳳乘鸞一驚,“你的那個什么劍法是不是快練成了?”

  她隔得太久,一時著急,也想不起來是什么劍法。

  “是棲梧劍法,最近的確略有小成。”

  琴不語登上馬車時,大概腿腳不便,身子還是一晃,鳳乘鸞及時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琴不語不好意思道:“經脈封得太久,有些不靈光,讓姮兒見笑了。”

  鳳乘鸞客氣,“沒什么,我扶你。”

  這時,車廂里沉沉響起阮君庭的聲音,“自己的路都走不好,還有功夫幫旁人?”

  鳳乘鸞的手立刻嗖地收了回來。

  琴不語溫厚笑著,也不在意,掀了車簾,在阮君庭對面坐下,“還沒請教這位是……?”

  “他……”鳳乘鸞想說“是我夫君”,可又怕藍染不高興,畢竟他還沒正式答應她。

  誰知里面,阮君庭一本正經道:“藍染,姮兒的未婚夫婿。”

  鳳乘鸞:……

  天啊,一顆心要啵嘚兒啵嘚兒地跳出來了!

  “呵,幸會。在下名劍山莊,琴不語。”

  名劍山莊,當世兵器大家,向來聲名顯赫,南淵北辰,朝野上下,關系極廣,根基極深。但凡有點見識的,聽見他這樣自報家門,知道面前坐著的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都少不了要驚得站起身來,說一句“久仰!久仰!”,或者至少該拱個手,道一聲“失敬!失敬!”。

  可阮君庭只是背靠著車廂,淡淡道:“沒聽過。”

  連鳳乘鸞就聽出他是故意的了,氣氛十分尷尬。

  “藍染啊……”,鳳乘鸞在阮君庭旁邊坐下,悄悄牽了牽他的衣袖,想提醒他不要這么冷漠,失了禮貌,結果卻被他溫涼的手反手牢牢扣住,想抽都抽不出來!

  她只好做得僵直,對琴不語艱難笑笑,“琴公子,不好意思,藍染他不太愛說話,以后大家熟悉了就好了。”

  “無妨。”琴不語的目光落在那兩只牽在一處的手上,之后,重新回到鳳乘鸞的臉上,“姮兒從北境回來,這一路可順利?”

  “都好,爹爹和談順利,北境暫時停戰,我急著回去給娘報平安,不敢耽擱。”

  鳳乘鸞不提這一路遇到的兩次殺機,一句話草草帶過,阮君庭緊握著她的手就稍稍放松了一下,看來也并不是全無腦子,知道逢人且說三分話。

  琴不語接著道:“我這一路,也遇到許多江湖同道,都說北辰靖王阮君庭已經秘密來了南淵,不知和談之后,他還會有什么企圖。”

  提起阮君庭,鳳乘鸞就總有點牙根子癢癢,“嗨,能有什么企圖,他一個人兩條腿,也折騰不起什么風浪。只要他敢放肆,咱們就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阮君庭捏著她的手,拇指輕輕動了動,你試試?

  琴不語有些擔憂,“但愿如此,姑父拱衛北疆十年,與北辰寸土必爭,已是殫精竭慮,如今好不容易換的太平,切莫輕易被他野心給毀了。”

  阮君庭掀起眼簾,瞄了一眼對面這個衣冠楚楚的翩翩公子,論及野心勃勃,南北通吃,東西逢源的,只怕天下屬你名劍山莊頭一份!

  鳳乘鸞道:“琴公子放心,父帥他忠君報國,向來不問得失,若是阮君庭賊心不死,北境烽煙再起,大不了與之一戰便是,實在不必憂心。”

  琴不語點頭,“姮兒說得極是。”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談及當今天下局勢,越說越投機,越說阮君庭就越是不愛聽,索性手臂一伸,將鳳乘鸞脖子攬了,將腦袋按在肩頭,“你昨晚不是沒睡好?怎么還這么多話?”

  鳳乘鸞正在痛陳北辰靖王窮兵黷武,無視黎民水深火熱的暴行,居然忽然被人強行小鳥依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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