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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給

  阮君庭偏頭瞅了瞅她那副可恨的小模樣,將手慢悠悠背到身后,微微俯身,“本王敢叫,你敢應嗎?”

  鳳乘鸞忽然被她離這么近,莫名覺得好可怕,她往后退了退,“在北辰,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要你怕,那多沒意思。”阮君庭轉身,抬手將一只大鍋掀開,拾了長木筷,一撈!

  原來鍋里好多面條!

  鳳乘鸞喉嚨里,咕咚一聲。

  那咽口水的聲音,阮君庭都快聽見了……

  他鮮紅的衣裳,迎著大鍋里升騰起來的熱氣,將面條長長地撈起,在落入大碗中,緩慢而有規律的,一圈一圈再一圈碼好,之后,用大勺舀起面湯,在面上澆過,最后拇指和中指捏了碟中細碎的青蔥碎,細細點在面條中央。

  他端著那碗面,顯擺地在鳳乘鸞鼻子尖底下一過,“想吃嗎?”

  鳳乘鸞像只被逗了的小狗,鼻子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走了一下,又趕緊正了正身子,做回自己,“誰稀罕!哼!”

  阮君庭將那一碗在桌上放好,轉過身去,如法炮制,再撈第二碗。

  鳳乘鸞就悄悄橫出一步,蹭到桌前,回頭,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那碗面,暗暗咬住唇。

  阮君庭這一碗,撈地更慢,口中慢悠悠道:“想要呢,就說想要,想要又不肯說,誰知道你想要?”

  他轉身之際,剛好鳳乘鸞正兩根手指頭偷著一根面條往嘴里送,兩廂撞見,都楞了一下。

  阮君庭啞然失笑。

  鳳乘鸞索性將那根面條全吃了,“看什么看,沒見過吃面?”

  “沒見過你這么吃面的。”阮君庭端了自己那一碗,在桌邊坐下,拿了筷子,遞給她,“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給你,比如……,”

  他頓了一下,“筷子。”

  她還當他要說什么!

  原來只是筷子!

  這個人,這么久沒見,怎么還是這么可恨!

  鳳乘鸞狠狠對他做了個鬼臉,搶過筷子,“吃面!”

  阮君庭眼簾微垂,“吃面。”

  按北辰的風俗,新婚夫妻,一定要一起吃第一頓飯,這樣才能和和美美,相守白頭。

  他嘴角不覺間,悄悄上揚,不枉費他從宮中匆匆擺脫那些無聊的人趕回來,又辛苦替她用一個時辰,做了這一碗面,總算兩個人可以一起吃。

  他將她早早送出宮,是不想百官恭賀時哪個不長眼的說漏嘴。

  而他這一大天,也什么都沒吃,就為了等著跟她一起吃這新婚后的第一頓飯。

  “你在笑什么?”旁邊,鳳乘鸞嘴里還叼著面條,抬眼警惕地看著她。

  “沒什么,吃面。”

  不是來給涵王煮面的嗎?怎么自己在這里吃上了?

  鳳乘鸞想問,可話到了嘴邊,又跟著面條一起咽了回去。

  不管他是誰,也不管自己是誰,即便外面的王府再大,再奢華,都與她無關。

  這小小的廚房里,熱氣蒸騰,非常暖和。

  有好吃的面條,還有個好看的人,陪她吃面條。

  她就什么都不想問,也不想說。

  過了許久,鳳乘鸞正抱著面碗喝湯,忽地阮君庭抬頭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死?”

  咳咳咳……!

  鳳乘鸞嗆了一口,連人帶碗差點掉到桌子底下去。

  好好地,突然提死!

  對于他上輩子嗜殺的這個特點,她始終還是心懷芥蒂并有些顧忌。

  “怕什么?”阮君庭伸手將人拎起來,放回到板凳上,耐著性子,“本王是說,你打算何時假死?”

  “要你管?管好你兒子去。”鳳乘鸞沒好氣。

  額……

  “鳳姮,皇上跟本王的確沒有關系。”阮君庭罕有地正色,對她一字一句,鄭重言辭。

  “我跟你也沒關系,想什么時候死就什么時候死,干嘛告訴你。”鳳乘鸞向天翻白眼。

  她那雙大眼睛,華麗飛揚,在某人眼中,翻白眼都好看地不要不要的。

  阮君庭也不急,“眼下正是北辰最冷的季節,外面雪野五千里,你那假死藥一吃,蓋棺定論,入土為安,送進皇陵,被大雪這么一蓋,不等藥力過去,自己便先在地下凍成干尸。”

  “說了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鳳乘鸞抽身要走。

  阮君庭橫出一步攔住她的去路,“若是想走,可等到明年雪化了再走。”

  “阮君庭,你以為我不知道?等到雪化,就是明年六月,半年時間,我怕是都要跟涵王給你生個小侄子了!”

  鳳乘鸞又向另一邊邁出去,將面前擋著的這堵墻避開。

  結果阮君庭再橫一步,又擋了她,“或者,有本王的魔魘護送,你倒是也不必等到明年六月。”

  叮!鳳乘鸞果然不躲了。

  “靖王殿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是盜,你屬于哪樣?”

  “現在開始,本王對你,無需獻殷勤。”

  因為你已經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那你說,什么時候你會派人送我回家?”

  我才不信你有這么好心。

  “等你乖的時候。”

  等到她你乖乖做本王的王妃的時候。

  “呸!等于沒說!”

  他知道她每說一句話都想罵他,她卻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話,后面都藏著那么多彎彎繞。

  “本王從來不說廢話。”阮君庭伸手替她將肩頭的輕裘拉起,“還有,以后在男人面前,不要隨便將衣裳褪到一半。這樣……,不好!”

  說著,領口系帶子的兩手一緊,勒得她嚶了一聲。

  嗯,好聽。

  他身上瑞龍腦的香氣,從袖間彌散開去,從她鼻息間一掠而過,讓人有些恍惚。

  “很晚了,靖王殿下還不回去?”鳳乘鸞覺得,她若再不逃走,新婚之夜,廚房里面,叔嫂私會,被人發現了,那就不用等到假死逃走,而是直接會被浸豬籠弄死。

  可阮君庭并不想讓她就這么走了,“半年不見,你就真的沒什么話要跟本王說的?”

  “我跟別人的爹沒什么好說的。”

  “鳳姮……,最后一次,皇上真的……”

  “是啊是啊,皇上不是你生的,這種事,你當然不會承認,太后娘娘也不會承認,但是我只知道,童言無忌!”

  她將臉別向旁邊不看他。

  他就伸手捏她的下頜,將她掰正。

  “鳳姮,你吃醋了?”阮君庭笑容滿面,如果這樣能讓她吃醋,他倒是不急于解釋。

  “你滾!”鳳乘鸞又狠狠白了他一眼,搶出一步,從他身旁掠過,要逃離這熱得有些過分的小廚房。

  卻冷不防被一雙手直接從身后撈了,緊緊抱入懷中,“鳳姮……”

  鳳乘鸞騰地整個人繃了個筆直,兩手下意識地按住裙子,她可沒穿里褲!

  好可怕!太沒安全感了!

  “你干什么!”

  阮君庭將下頜抵在她肩窩,在她耳畔深深一吸,那種淺淡清新的甜味,到現在也想不出像什么。

  “你都不想我……”他的嗓音,懶洋洋地,黯啞還含著幽怨,好膩歪!

  這一聲,轟地,讓鳳乘鸞的腦子亂成一團。

  兩只藏在輕裘下面的手,緊緊抓了裙子。

  “鳳姮……”他鼻尖在她臉頰生了梨渦的地方,輕輕一碰,“鳳姮……,我送個東西給你,好不好?”

  可鳳乘鸞快要瘋了,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哇!

  他在他皇長兄家的廚房里,抱著他剛過門的“嫂子”!還送東西!

  不得了了!

  鳳乘鸞小心翼翼想掰開他的手臂,卻掰不動,只好安撫式地輕拍他的手背,“阮……阮君庭,你……,你是不是真的特別喜歡各種嫂子?”

  臉側,那雙原本有些沉迷繚亂的眸子唰地瞪了起來。

  氣氛霎時間從灼熱跌到冰點。

  “鳳姮!你好樣的!”

  阮君庭張開雙臂,放了她。

  那聲音,冰冷中幾乎是滿腔仇恨,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撕了、嚼碎、吃掉!

  鳳乘鸞立刻像只兔嘰一樣,蹭地!頭也不會地逃出了小廚房!

  空留下那個為她穿紅的男人,和懷中沒來得及送出去的那個東西。

  外面,下了一大天的新雪,已是厚厚一層,雪色在朦朧月色下,映著王府的幾千盞紅燈籠,周圍靜得有些嚇人。

  鳳乘鸞像是偷.腥未遂,卻被魚咬了的貓,逃回那紅燦燦的新房。

  詩聽還在睡,與其說在睡,不如說是被人給弄暈了。

  冬斬將軍,懷中抱著劍,立在王府高處的陰影中,將整座王府盡收眼底,警惕地注視著一切。

  王爺今日大婚,要騙王妃去廚房過洞房,誰都不準打擾,所有可能礙事的人,全部撂倒!

  當然阮君庭的這種情趣,鳳乘鸞是不知道的,更加無法理解。

  她只是覺得,這場大婚實在太詭異了,這都什么時辰了,涵王府也沒個人過來張羅一下,莫不是涵王真的喝多了?或者她這個假王妃本就不招人待見,所以王爺醉了,就沒人搭理她這邊了?

  他們要是有人來知會一聲,說王爺喝醉了,今晚不來新房了。

  又或者有個原配過來哭鬧一番,怪她奪了她的夫君,她也就踏實了。

  可現在對方不出招,死了一樣靜悄悄地,除了廚房里藏了個阮君庭,整個王府什么都沒有,鳳乘鸞反而不安地睡不著了。

  她和衣躺著,翻來覆去,阮君庭方才的呼吸仿佛猶在耳邊。

  只是因為肚子餓,吃了人家的面,卻差點被騙得以身相許,太可怕了!

  嘴饞真的要不得!

  鳳乘鸞幾乎是翻騰到天亮時分才睡著,這一睡就過了午時才醒來。

  詩聽見她醒了,麻利端來膳食,“剛好廚房才送來了這些,說是王爺估摸著小姐你該醒了,特意叫人送來的。”

  鳳乘鸞看了一眼,立刻眉開眼笑,米粥,小菜,還有可愛的小花卷,是她喜歡的那種卷了椒鹽的,全都是她在南淵時晨起常吃的家常早飯。

  她來北辰這一個月,白粥倒是可以煮,可這細膩的面食,詩聽不會做,涵王別苑的廚子只會烙餅,陪嫁的廚子又在路上,就實在是一口都吃不到。

  “怎么會有這個?”

  “廚房的人說,王爺擔心小姐你昨天一天餓得傷了胃,又睡了這么久,正經地午膳必是吃不下,所以就先送來這些,給您墊墊。”

  鳳乘鸞喝了口粥,粥里是放了山藥的,因為切得細膩,故而白白地,與大米混在一起,乍一看看不出來,入了口,卻糯糯地,口感甚好。

  她捏了個小花卷,“這個涵王倒是有心。”

  詩聽坐到床邊,一口一口伺候她喝粥,“小姐,我今兒一大早,出去轉了一圈,你猜怎么著?”

  “怎么了?”

  “這王府沒人!”

  “沒人?”

  “嗯,人少得都沒法過日子那種。不說別的,您就看咱們這屋子,您嫁過來,那是正妃!親王正妃啊,不要說府上的人過來請安問好,就連個灑掃粗使奴婢都沒見到!”

  詩聽怎么說也是帥府從小長大的丫鬟,對于一個這種級別的宅邸,需要多少仆婦丫鬟、小廝、護衛、馬夫、廚子等等,實在是太清楚了。

  特別是一個親王正妃,該住什么樣的院子,屋里屋外該有多少人伺候著,就算沒見過也是聽說過的,除了她這種陪嫁來的貼身丫鬟,王府專門撥的近身大丫鬟,怎么也得有四個五個吧,管首飾的,管衣裳的,管下人的,管里子面子的,那事情多了去了!

  可現在,這紅燦燦的新房,就她們主仆倆,一個多余的人影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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