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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擾亂了誰的心?

  “我言盡于此,信與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間。”

  墨凌灃知曉薛北杰生性多疑,絕不會輕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詞,他坦然說道。

  薛北杰信與不信,對他而言,也無關緊要。

  “原來的鳳兒呢?你精通易容之術,如今的凌鳳是否是易容而成的?”

  若是易容,他倒要看看她的真面目!

  薛北杰佯裝鎮定的問著,實則心上已經像是被捅了一個窟窿,疼得厲害。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凌鳳,而他又怎么可能因為她有著相同的面貌,就對她一如既往的深愛?!

  物是人非,故人已不在!

  薛北杰想起這段日子以來自己對凌鳳所說每一句話,眼下才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自己真是打臉!

  可笑又可憐。

  情到深處無怨尤,可是故人已不在,又怎能無怨尤!

  幼時至今的牽掛,如今已經不在了,甚至連何時不在的,他也知曉得這么晚!

  自責,愧疚,悔恨,悲憤充斥在他心頭,百感交集,他的手漸漸緊攥成拳,發出吱吱的響聲。

  “不是易容術。”

  若是易容術的話,根本糊弄不過墨凌灃的眼睛。

  薛北杰對墨凌灃給予的這個答案深信不疑。

  沒有誰比墨凌灃更了解易容術,他的鑒別結果一定毋庸置疑。

  “其他的我就不知曉了,原來的凌大小姐到底葬于何處,或許只有如今的凌鳳知曉。”

  “也或許原本的凌鳳根本就沒死,你相信這世上有移魂術嗎?”

  “移魂術?”

  聽到凌鳳或許沒死,哪怕僅僅有一絲可能,薛北杰心中瞬間掀起狂瀾,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

  “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想罷了。”

  墨凌灃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有話但說無妨,我想,我還能忍得住暫時不殺她!”

  薛北杰極力克制自己,必須保持理智。

  若是不理智,若是凌鳳現在就在這兒,他一定讓她橫尸于此!

  她竟然是假的!

  憑什么取代了他的摯愛?!

  憑什么!

  “我六歲進幽鏡谷中拜師學藝,遙想剛進谷那天,由于好奇,就在谷中四處閑逛。”

  “那時我年幼,跑到師傅的房中玩耍,躲在柜子里,無意中聽到了家師和另一位師傅提起了移魂術,此術顧名思義,就是能將一個人的靈魂移到另一人身上。”

  可惜當時墨凌灃年幼,僅僅偷聽到了只言片語,就被谷主發現了,谷主顧及他的身份,沒有責怪于他。

  只是,這十五年來,移魂術一直是墨凌灃心底的未解之謎。

  雖說墨凌灃是谷主最珍視的徒弟,谷主對他十分器重甚至偏愛,但是,這么多年以來,任憑墨凌灃旁敲側擊的詢問,或是直接坦然相問,戶主都沒有給他答案。

  久而久之,更不準他提及關于移魂術之事。

  他在江湖中明查暗訪,根本就找不到關于移魂術的一丁點兒傳言。

  甚至當年與師傅談話的另一人也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了無音訊。

  他一向過目不忘,雖然當年僅僅是透過柜子的縫隙,瞧見了與師傅談話的那人的樣貌,但他已經深深記在了心里。

  縱然時過境遷,也不曾忘卻。

  墨凌灃將這些緣由都告知了薛北杰,薛北杰苦笑著,看著屋外的雨幕,久久沉默著,眼眶早已泛紅。

  墨凌灃本就是個無暇顧及兒女私情之人,即使未婚妻是假的,都可以如此淡定。

  薛北杰反觀自己,不禁覺得自己愈發可笑可憐了。

  與之相比,他俗不可耐。

  不過,他亦是自愿俗氣一些,僅剩的數年時光,俗氣一些,又有何妨?

  “我師傅不愿說的事,任憑旁人怎樣追問,也無法讓他開口的,說來說去,這也是我自己的猜想罷了,如今盡數告知與你,只想表明我對你已經沒有惡意,或許,連原本的惡意也不該有。”

  薛北杰怎會不知曉墨凌灃的心思,墨凌灃如今是想讓他與他站在一條陣線上,共同對抗凌君澤吧!

  “我不可能與你站在同一條陣線,如今,是是非非,對我而言,仿若過眼云煙,將死之人,又有什么好顧忌的!”

  薛北杰重重拍了一下木桌,憤怒的站起。

  “你想殺了她。”

  墨凌灃十分肯定。

  薛北杰真的可以不顧及這些是是非非嗎?

  若是真的能放下是是非非,此刻就不會是這番態度。

  “你有什么理由讓她活?或是你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我?!”

  薛北杰周身泛著強烈的殺氣,眼中夾雜著怒火,冷聲問道。

  若是他沒有受傷,這會兒他早已去到凌府,將凌鳳手刃于劍下。

  “打草驚蛇。”

  “薛公子到底是小人之心,怎會不知權衡輕重?墨某行事從不需要你幫忙,又怎會想著借此勸你和我共同對敵?”

  “敵暗我明,你眼下前往凌府,能否手刃凌鳳暫且不論,且論你去了就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嗎?”

  “或者說,你因為聽了在下的這番推敲之言,就抱著與凌鳳同歸于盡的心思,即使龍潭虎穴也不在乎?若是如此,那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墨凌灃直言不諱,薛北杰聞言,閉眼凝神,極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道聽途說之后沖動行事,若因一時魯莽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后果,后悔晚矣。

  他想當做不曾聽聞過墨凌灃今夜之語,但是他問問自己的心――他的心告訴他,他根本做不到。

  “你在護著她!”

  墨凌灃不語。

  “呵呵,你一面在我面前揭她的底,一面又阻止我殺她,墨凌灃,你真矛盾。”

  雖然墨凌灃沒有承認,但薛北杰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薛北杰愈發覺得可笑,墨凌灃既早已知曉如今的凌鳳是假的,那么,在臨溪谷時,為何他還能左右到墨凌灃的情緒?

  “若如你所言,她是假的,我根本不會愛她,就算她有著和從前一模一樣的面貌,但她已不是我的故人,而你呢,你是愛上了這個冒牌貨了嗎?”

  “是她擾亂了你的心,你又想擾亂我的心,讓你更堅定自己對她的態度,以免泥足深陷,是嗎?”

  墨凌灃依舊不語,臉上毫無表情,一臉淡漠。

  “你今夜所言,我會記住,若是被我查出你此番只是挑撥離間,我定不饒你。”

  薛北杰只身沖進雨幕中。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墨凌灃輕輕抿了一口茶,沉聲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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