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了凌鳳吧,讓她回府,不然,凌君澤找上門來,你不好應對。”
“呵呵!”
雪傾城并不畏懼,冷笑了一聲,這笑聲傳到南楚耳里,又讓他心里一陣發寒。
“我自然不會怕凌君澤,但是,你竟然擔心我,我很意外,也很高興,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今日是天賜良機嗎?咱們竟會說出這么多傾心之語?”
不是天賜良機,而是不得不為,緩兵之計罷了。
南楚心中格外清楚,能不動手,動動嘴皮子就解決的問題,那自然是極好的。
“你先讓人放了她,我送她回府后,就回來找你,帶你遠走天涯!”
這話任誰聽了都不會信,但雪傾城卻信了。
即使放了凌鳳和慕容磷,對她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即使南楚騙她,大不了她干脆把凌鳳以及慕容磷殺了泄憤!
她能輕而易舉的抓到他們,無論他們跑多遠,無論他們身在何處,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
“我信你這次,今天你說的字字句句,我會永遠記在心上,每一個字都不落下。若是你騙我,我……我也不會怪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
南楚被她感動了,眼中竟含著淚,墨凌灃捉弄了她,但如今,站在南楚的立場上,南楚的的確確十分心疼雪傾城。
早在前來臨溪谷的路上,他就有了些心理準備,雪傾城是愛墨凌灃的,因為墨凌灃是假的他。
但他從未意料到,雪傾城竟然將他看得如此重要,他在她心里猶如一場美夢,只要能做完這場夢,這個女人愿意付出一切。
甚至被欺騙了也不忍心責怪他!
“我……何德何能呢?”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這就放了凌鳳,我會在臨溪谷等你,等著你把她送回去,然后回來找我,帶我游歷江湖,我們會成為一對神仙美眷吧?”
雪傾城心中不禁憧憬著未來的美好,她盼了許多年,終于盼到了這一天,如夢似幻,讓她難以置信,心中更是有著無盡的期待。
“等我,我這就去放了她。”
雪傾城說完,轉身飛進了竹林中,唯恐再耽誤了片刻。
南楚目送著雪傾城的背影 影,心中有了一些負罪感。
“其實……你好像并不壞。”他低語著。
“薛北杰!你怎么突然之間就凌鳳變了態度,你不是喜歡她嗎?不是為了她而來的嗎?不是你救我們的嗎?你究竟是怎樣想的?!”
石牢內,慕容磷護在凌鳳身前,方才,薛北杰突然進來,想殺了凌鳳,慕容磷雖然已經重傷,但是,在薛北杰準備下手之時,他醒了過來。
薛北杰只恨自己猶豫的時間太長了些,沒有果斷決絕,不然,此刻也不會讓慕容磷有任何阻攔的機會。
慕容磷全身無力,遍體鱗傷,就算爬也爬到了凌鳳身邊,將她護住。
“這個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
薛北杰答非所問,沉聲說道。
他周身的殺氣根本隱藏不住,連他自己也克制不了。
“什么意思?”
慕容磷腦中有些暈暈乎乎的,雖然問著,但心里也已經有了些許猜測,薛北杰所說的話確實不像是空穴來風。
諸如方才凌鳳吃下解藥,竟沒有呈現出任何異樣,只不過這會兒受了酷刑,確實已經暈了。
他們一道來的,他就得保護她。
“哼!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嗎?別告訴我你從未懷疑過她。”
薛北杰冷哼一聲,更不想對慕容磷說太多,白費口舌。
慕容磷要為凌鳳而死,這又與他有何相干?
“北杰,放了他們!”
雪傾城突然到此,像是下命令般,話中透著不容拒絕的狠厲。
薛北杰像是早有預料,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他讓你放了凌鳳,如今,你又命令我放了她?!”
雪傾城重重點頭。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你竟然會下令將他們兩人打得遍體鱗傷,我不想再去琢磨你,放了他們,南楚就會陪在我身邊。”
雪傾城語落,又吩咐石牢外的其他婢女將慕容磷以及凌鳳帶出谷。
薛北杰站在原地,像是與世隔絕,根本見不到周邊事物一般,待婢女們將凌鳳以及慕容磷都帶出了石牢,雪傾城也一并出去了。
他站在石牢里,心里五味 味雜陳。
雪傾城竟會信南楚?!
他早有預料,但親眼所見,還是覺得十分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如今心里竟會深深自責。
自責自己竟會對凌鳳心生殺意。
難以控制的殺意!
“我……我好像變了,我究竟怎么了?”
他蹲下身,靠在石牢一角,像是個被拋棄了很久很久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頭大笑起來,只覺得自己此生就是一場笑話。
覆水難收的笑話!
無論對誰,他都不忍心下手,難以抉擇,最終苦了自己。
若是雪傾城和南楚在一起會開心,那他自然也無所顧忌,讓她和南楚走了便是,這決定權一直都在雪傾城手中。
他雖然知道自己和雪傾城之間并無幾分真情實意,但如今雪傾城堂堂正正的置他于不顧,他未免神傷。
如果他年幼時并沒有遇見凌鳳,那么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薛北杰心中不禁想著。
如今,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凌鳳身在何方。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自然有心理準備,真正的凌鳳或許已經不在了,只不過他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罷了。
“或許我才是真正該離開的人,天下之大,我怎會覺得,如今再無我的一份安身之處?”
薛北杰自言自語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他眼角滑落出兩行淚!
淚有些咸咸的,又像是泛著無盡的苦澀,苦到了他心里,苦到了骨子里,令他感到無比難受。
他并未受傷,此時卻覺得自己比往常受過的每一次傷都還要痛。
因為傷在了心里,并且……無藥可醫,更無法自救。
不知待了多久,他緩緩站起身,全身已經麻木,終于邁開腳步,離開此處。
從今往后,臨溪谷,雪傾城,凌鳳,墨凌灃等人都與他毫無關聯了吧?
江湖傳言中,他最是瀟灑,只希望自己能真的瀟灑,不被往事所擾。
若心中放下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既是過眼云煙,浮華一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