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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未遂的謀殺

  初秋的陽光漸漸暗下。

  一場突如其來的“狗咬鸚鵡”鬧劇,變成一場未遂的謀殺。

  醫官來得正好,趙胤讓他檢查殘留的酒液,“看看是什么毒?”

  時雍見那醫官拿了銀針去戳,不見變黑,又皺著眉頭一陣忙活,慢條斯理地說:“不用看了,我來回答你。”

  視線全都盯住她。

  時雍身子不舒服,話說得緩慢無力,看趙胤時眼睛卻帶著詭秘的笑意。

  “子烏粉。”

  子烏粉?趙胤猛地拉下臉,盯住她。

  時雍似笑非笑:“不過,下毒的人是誰,酒是在楚王府就被下毒了,還是到了無乩館再被人下毒的?施毒者想毒死的人,究竟是誰?這個就需要大都督去查了。”

  但可以確定的是,若非時雍一時生氣,將酒瓶砸碎,說不定死的就不是鸚鵡了。

  虛驚一場。

  謝放毫不吝嗇地夸贊,“今日幸虧阿拾機智,摔了酒瓶。”

  時雍微微一笑,看著大黑,對趙胤說:“放它走。”

  趙胤皺眉看她。

  時雍:“它救了你的鸚鵡。”

  順著時雍的目光,趙胤注視著伸長舌頭累得直哈氣的大黑狗,微微沉下眼皮,一張冷臉不見半絲情緒。

  “殺了。”

  殺了?時雍冷聲:“失信于狗,你還做不做人了?”

  罵完,她把心一橫,整個人朝他撲過去。

  院子里這么多錦衣衛,單打獨斗她當然不是對手,時雍想做的只是掩護大黑逃跑,有了楚王府的經驗,她準備依法效仿。

  然而,剛奪下一名侍衛的刀,手臂一麻,“哐當”一聲,刀就落了地。

  時雍憤怒轉頭,看著神不知鬼不覺摸到她背后的趙胤。

  “楊斐,給黑煞拿肉吃。”冷冷吩咐完,趙胤面無表情地將時雍一把拽過來,扣在掌心像對待囚犯似的,直接拖回屋子。

  楊斐:“……”

  讓他去拿肉喂狗?

  爺怎么不干脆把他宰了喂狗?

  恨恨地看著站在假山石上兇神惡煞的大黑,楊斐死的心都有了。

  “狗東西!”楊斐沖大黑招手:“過來。過來吃肉。”

  大黑:“嗷嗚……汪!”

  楊斐齜牙:“你再咬我,我宰了你。”

  大黑也齜牙:“汪!汪汪汪!”

  楊斐回頭看一眼,急了,“噓,狗祖宗,你再叫,只能吃我的肉了。”

  大黑:“汪汪!”

  楊斐蹲下丨身,一張臉堆滿了笑,親切得他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狗祖宗,你來啊,我們去廚房吃肉了,來啊,來。”

  他又是招手又是吐舌頭,試圖與大黑達成共識。

  然而,大黑十分高冷,懶得理他的樣子,眼看院子里的侍衛們都散了,慢慢往后退去。

  “喂,肉你都不吃了嗎?”楊斐直起身想追過去,哪料,大黑退后幾步借了力,一個疾沖就撲向他。

  “啊——”楊斐驚叫。

  大黑掠過他的身子,順勢給了他一個“回手掏”,一溜煙跑遠。

  內室。

  趙胤把時雍拖進去,丟開手,“去喝。”

  紅糖水熱氣騰騰,就放在桌子上,旁邊侍立著婧衣。

  嫵衣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和姑娘家的用品,正等著她去沐浴。

  時雍一臉疑問地看著時雍,本想問問他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可是一看趙胤手握繡春刀,一副高貴冷艷拒絕交談的模樣,立刻收回了即將出口的話。

  紅糖水,“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下去。

  至于沐浴么?

  時雍轉頭看著趙胤。

  實在受不得大都督這副生人勿近的冰塊臉,時雍很想撕碎他的表情,因此,莞爾一笑,一把抽掉頭上的發簪,甩了甩頭,黑發輕垂,薄衫微寬,嬌嬌軟軟地問他。

  “大人,是想看奴家沐浴,還是想讓奴家伺候你……”

  大門重重關上。

  趙胤修長的身影從窗戶外走過去,寬袖輕袍一道剪影,很快消失不見。

  時雍目光幽幽一閃,回頭看婧衣,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冷淡的笑。

  “又要麻煩二位姐姐了。”

  嫵衣拉著臉,不高興地哼聲。

  “你自己去洗,大家都是卑賤身,還想著誰伺候你不成?”

  “嫵衣!”婧衣不悅地看她一眼,又笑著對時雍道。

  “姑娘跟我來吧,我給姑娘準備了新到的香膏胰子,你且試一試味道,要是喜歡,可以帶些回去用。”

  徐晉原供出懷寧公主的事情,不知怎么就傳了出去。

  次日上午,趙胤進宮找皇帝議事,懷寧得到消息,嚇得魂都飛了。

  她喚了銀盞更衣,匆匆趕到坤寧宮,進殿就開始哭訴。

  “母后救我。”

  “這是怎么回事?快快起來說話。”當今皇后姓張,是太祖孝恭皇后的本家,當今皇帝的繼后,剛冊封沒幾年,膝下尚未有所出,懷寧和趙云圳都不是她的親生孩子。

  張皇后屬有賢名,大度寬容,連最挑剔的臣子都贊她有孝恭皇后之風,不僅將后宮諸事打理得妥妥帖帖,對趙炔膝下的幾個孩兒都視如己出,對太子趙云圳更是寵溺入骨,捧在掌心里像寶一樣。

  說來,張皇后比趙青菀也大不了幾歲,但言詞間頗有長輩的姿態。

  “懷寧,你別緊著哭呀,說話呀,傻丫頭。”

  “母后,父皇這次饒不了我咯。”懷寧抽泣不已。

  今上對子女并不縱容,趙云圳只是一個例外。因為,趙云圳不僅皇帝唯一的兒子,將來要繼承大統,他也是皇帝元配蕭皇后唯一的子嗣。今上對蕭皇后唯情所衷,奈何,蕭皇后死得早,后來,皇帝雖然也納妃繼后,對后宮之事卻不熱衷。

  這么多年,皇帝膝下子女也就寥寥幾位,后宮嬪妃少得寵幸,便是張皇后也是如此。

  趙云圳囂張,做錯事不會受罰,懷寧卻不敢心存妄想。

  她的母親只是蕭皇后的一個侍女,本就是使了些卑劣的手段才爬上了龍床,她在皇帝那里也向來沒有臉面,怎敢期望父皇像對趙云圳那般待她?

  趙青菀期期艾艾地說了事情始末,張皇后皺了皺眉,緩緩嘆息道:“本宮以為你和阿胤是有些情分的……”

  趙青菀哭得更厲害了,“母后,你救救我。救救我。”

  張皇后看她小臉慘白,顯然是嚇得不輕,搖頭淺淺一笑。

  “傻丫頭,不論是和親還是這件事,本宮便是想幫你,也無能為力。你求到我頭上,不如去皇陵,求你皇姑……”

  懷寧一怔,抬起頭。

  “皇姑素來疼你,你怎就想不到去看看她?”

  張皇后支了招,又輕輕地抿了抿唇,“去吧,去皇姑面前,好好哭。”

  趙青菀看著她笑盈盈的臉,抹了抹淚,像是豁然開朗一般,朝皇后深深一福,“多謝母后指點。”

  張皇后淡淡道:“本宮膝下沒有子嗣,也是無奈。”

  說到這里,她突然將手放在小腹處,微笑著看趙青菀,“若是這一胎得個皇兒,或許能在你父皇跟前多得幾分臉面。”

  趙青菀驚喜地問:“母后有孕了?”

  “噓。”張皇后輕巧巧地笑道:“小聲些,還不出三月呢,不可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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