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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可疑之人竟是他

  大家都在排著隊,急著離開,他三個抱著孩子往前擠,自然引來人群的不滿。吼的,叫的,罵咧聲四起,引來了官兵的注意。

  “擠什么擠?趕著投胎啊。”

  有個兵丁更是展臂橫刀,攔在時雍面前。

  “說你呢?別再靠前了啊,閃邊上去。”

  時雍不冷不熱地看他一眼,抱著趙云圳越過他就走到正在檢查燕穆的兵丁面前,將懷里的趙云圳放地上站好,換了張笑臉。

  “差大哥,我是順天府衙門的宋阿拾,這位是我朋友家的雜役,年歲大了,耳朵背——”

  “宋阿拾?”

  那差爺覺得名字有點耳熟。

  可法場太忙太亂,他皺了皺眉,上下打量時雍一眼,一時也沒想起來,嗔目怒喝道:

  “我管你是誰,沒到你們呢。后面排著去,真是,沒點規矩。”

  他說著不耐煩地擺擺手,轉頭又叫燕穆。

  “你!帽子取下來,這臉上涂的什么玩意兒,多少天沒洗臉了?也不怕讓人看得晦氣。”

  燕穆低頭,手慢吞吞伸向斗笠,正要揭下,就聽到一道童稚的聲音。

  “慢著!”

  說話的人威嚴十足,只是聲音脆生生的,奶聲奶氣,正是趙云圳。

  他不管燕穆是誰,單是因為生氣這位兵丁居然敢這么跟他的女人講話。

  兵丁愣愣轉頭,發現這個小孩兒居然在兇他,嘿一聲樂了。

  “小子,你在跟爺說話?走走走,爺忙著呢,沒功夫逗弄你。你,趕緊把你家小毛孩兒抱回去吃奶,別在這礙事!”

  后面這一句是對時雍說的,語氣里透露出來的不尊重,把趙云圳氣得小臉通紅,粉嘟嘟的兩片唇抿了起來。

  “放肆!知道少爺是誰嗎?”

  他拉著個小臉,冷冰冰地質問兵丁。

  兵丁看這小孩長得好,穿得也好,脾氣還這么臭,心知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樂了樂,語氣也沒剛才那么急躁了。

  “是誰?說來爺聽聽?”

  “說出來嚇死你。”

  趙云圳一字一句冷冰冰說完,一只手牽著時雍,一手指著幾個兵丁,個子雖小,氣勢倒十足。

  “本少爺要出去,趕緊讓路。”

  兵丁們對視一眼,仿佛被他小小年紀卻蠻橫無禮的樣子逗得更樂了,有一個甚至笑得前撲后仰。

  “我說小子,你哪家的?報出名來,讓你爹來領人。否則,今兒就甭走了。”

  “哼!”趙云圳冷冷看著他,淡淡地道:“我爹來了,我怕把你們嚇死。”

  兵丁們看時雍的衣著,不會把趙云圳當成她的兒子,只當她是趙云圳的丫頭,聞言嘻嘻地笑,故意為難他們。

  “看你們幾個就不像是好人,這小子穿得這么好,一看就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差爺懷疑你們是拐子,偷偷拐了別家的小孩子——哥幾個,抓起來,帶回去審一審。”

  “你們誰敢?是不想要命了嗎?”

  趙云圳的驕矜,在宮里無人不知,可是民間有幾人見過太子真顏?如今瞧著也不過就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罷了。再有模有樣,也嚇不到當差的。更何況,設卡檢查也是他們職責所在,合理懷疑范圍,也解釋得通。

  “小子,爺這是為了你好,別被人哄去賣了,到時候哭鼻子。”

  趙云圳氣到極點,緊緊抓住時雍的手。

  “再不讓路,少爺要你們的腦袋!”

  “小六子和他廢什么話。大都督剛不是說了,擅自離開,斬立決。”那兵丁說著便按腰刀,半唬半嚇地瞪著他們,“再啰嗦,別怪差爺不留情面。趕緊拿下,后面還有人等著呢。”

  大庭廣眾下動武,肯定會引發沖突。

  時雍目光在燕穆幾人身上停頓了片刻,將趙云圳護在身邊,微微一笑。

  “本想好言好語不惹事,你們非得往閻王殿里闖。你們看清楚了,這位是當今——”

  “胡鬧!”一道低喝打斷了時雍的話。

  時雍心里一窒。

  轉頭,就看到從人群里走來的頎長身影。

  若不是因為燕穆在場,她早搬出趙,蹭他的虎皮扯大旗就走了。她為什么不提他,也不敢去找他,就是怕見到他。可是趙不僅過來了,還徑直走到她的面前。

  “皮癢了嗎?”

  冷冷一句話,也不知是訓時雍,還是訓趙云圳,又或是幾個不懂事的兵丁。

  兵丁們低頭叫大都督,只說正在檢查可疑之人。

  趙云圳癟著小嘴不吭聲,眼皮耷拉著,似乎也有點怕趙。

  時雍一看這情形,索性裝死。

  趙看了看她身邊這幾個人,平靜的眼里掠過一抹疑惑,卻沒有多言,只擺擺手。

  “讓他們走。”

  時雍內心暗暗松了一口氣,燕穆攥緊的手稍稍松開。

  可就在這時,人群里有一個人高高揮手,尖叫著大喊起來。

  “少爺,少爺在這兒。”

  時雍轉頭就看到高高瘦瘦的小丙像根竹竿一樣從人群里奔過來,看到時雍身邊的趙云圳,單手叉著腰,氣都喘不勻。

  “總算,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少爺,你可嚇死我了。”

  趙公務繁忙,沒時間看他們胡鬧,且趙云圳不宜這么拋頭露面,他朝小丙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帶走趙云圳。

  哪料,小丙一回頭就看到了燕穆。

  “你是?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啊?”

  燕穆腳下一頓,抬起頭來,佝僂著身子如同老翁。

  “小老兒,不曾見過公子。”

  “奇怪!”小丙聽他聲音,再看他的臉是個老頭兒,不解地撓了撓腦袋,又靦腆地朝時雍和嫻娘打了個招呼,就去拉趙云圳。

  “少爺,我們走了。”

  不料,趙云圳將手背到身后,往時雍身邊躲。

  “不要。”

  “……少爺?”

  “叫我少爺就該知道自己主子是誰吧?”趙云圳白他一眼,拉住時雍的袖子,不悅地掃了趙一眼,對小丙說。

  “你回去告訴他們,就說少爺我今兒個不回去了,我要去……宋姐姐家。”

  “啊?!”小丙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時雍腦子嗡一聲就炸了。

  她得多大的膽子,才敢把太子帶回家?

  這簡直就是要命!

  帶著這么個活祖宗回去,且不說王氏,便是宋香宋鴻,哪一個都是容易說錯話讓她掉腦袋的人。趙云圳這臭脾氣,說要人腦袋就要人腦袋,她可不想招惹。

  “阿叔。”趙云圳看趙不表態,開始軟著嗓子撒嬌,“你看看我,臉臟了,衣裳也臟了,頭發也亂了,若是這樣子回去,怕是得鬧出更大的事來。”

  剛才混亂中,趙云圳現在的樣子是不整潔。

  趙打量他一眼,仿佛是看不見時雍滿臉的拒絕,竟是點頭允了。

  “小丙跟著去,保護好少爺。”

  什么?

  時雍看他說罷轉身就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底下最尊貴的孩子,說讓她帶回去就帶回去。

  大都督你想過后果嗎?萬一出什么事,誰能負責?

  時雍忙不迭地喊住他。

  “大人,民女家多有不便。”

  趙轉過頭來,瞧著她的臉目光漸暗。

  時雍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但是帶太子回家不是小事,她是絕對不愿意趟這渾水的。哪怕趙云圳長得再漂亮,她也沒這功夫幫皇帝帶兒子,惹禍上身。

  這么一想,時雍趕緊丟開趙云圳緊握的手,老實地回道。

  “民女怕招待不周。”

  哪料,趙平靜地看著她,竟然道:“那你帶他去無乩館。”

  時雍覺得哪里不對頭,隱隱是個圈套的感覺。

  可是趙冷厲的目光里分明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帶回家,要么去無乩館。

  面對這個隨時會砍人腦袋的小老虎,又有燕穆他們幾個在這里,趙云圳要是一直胡攪歪纏下去,恐生事端。

  “行。”

  時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微笑。

  別無選擇。

  時雍是勉為其難去的無乩館,可是趙云圳并不滿意。

  他對時雍剛才扳開他的手,不肯讓他去家里,甚至故意與他保持距離感覺到難受、委屈,偏生又不懂得怎么表達,地位也不容許他低頭,一路上就氣鼓鼓的,將她的褂子蒙在腦袋上,卻不給時雍好臉色。

  時雍很納悶。

  剛還黏著她的小屁孩兒,這會怎么看她像仇人似的?

  “咳!”時雍清嗓子,走上前,想拿回自己的褂子,“太子殿下,這個你也用不著了,還給民女吧?”

  趙云圳冷著臉瞪她,“你說用不著就用不著?我偏用得著。”

  時雍抬頭看向明晃晃的太陽,瞇起眼。

  午后日光當頭,正是最熱的時候。

  她低低嘁一聲道:“也不怕捂出診子來。”

  趙云圳:“捂就捂,熱死我算了。”

  這唱的哪一出?時雍聽他聲音不對,低頭去揭他腦袋上的褂子,卻被趙云圳死死拽住,也不說情由,只是跟她置氣。

  若非他是當今太子,像這么作的熊孩子,時雍非得抓起來揍小屁股了。

  可他偏是太子。

  惹不起。

  時雍嘆口氣,“得!你愛捂就捂吧。不管你了。”

  趙云圳突然哽咽了一聲,“你何時管過我?我本就不要你管,你也管不著。你是個讓人討厭的女子,遇上你就沒好事,嗚嗚嗚,我討厭死你了。”

  哭了?

  時雍真不會哄孩子。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這位小少爺了。

  “那好吧,你討厭我,我便回家去了。”

  說著,他對小丙說:“回頭你替我稟報大都督,我不去無乩館了。”

  “你敢!”趙云圳憤怒又別扭的吼一聲,揭下腦袋上的褂子,惡狠狠地丟給她,“不就是一件破褂子。你要,還給你便是了。想走就走,誰慣你的脾氣?”

  時雍接住衣服,看小家伙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像是被水泡過,清澈水亮,淚汪汪的,看著分明委屈討嫌,又那么漂亮精致。

  她哭笑不得,“小少爺,你到底要我如何?”

  要如何?

  這死女人不知道哄哄他嗎?

  他還是個孩子啊!

  趙云圳扁著嘴不說話,淚珠子生生忍住,想哭又不肯哭出來,那倔強的小模樣兒,把時雍看得良心過不去了。

  算了,就一小毛孩子。

  時雍軟了聲音,耐心地說:“你不樂意看到我,我自然不敢惹你生氣啊。我這不都為了順你的心意嗎?”

  趙云圳:“不許不敢。你想敢就敢。”

  他才不想時雍和其他人一樣懼他畏他,恨不得離他八丈遠,他要的是剛才擁擠的人群里那個將他抱在懷里,會捏他的臉,會拍他的頭,會怒視他,會罵他訓他的死女人。

  賤不賤啦。

  趙云圳這么想著,又很生氣。

  “還愣著干什么?難道要讓本宮走回去嗎?”

  言下之意,你快點把本宮抱起來。

  可是時雍一聽,轉頭就叫小丙。

  “少爺的馬車呢?你怎么當差的?還不快些。”

  趙云圳氣得腦門兒沖火,又不肯明說,咬著下唇,哼一聲丟下她,走到了前面。時雍和小丙對視一眼,哭笑不得地跟了上去。

  “祖宗,你慢點。”

  今兒的京師有說不完的話題。

  法場劫囚不成,臨死大赦天下,懷寧公主許配兀良汗王巴圖,任一樁事情拎出來都能讓茶肆酒樓的好事者們談上幾日,說書先生也能編出無數的段子。可想而知,幾樁事都湊到一塊,得有多熱鬧。

  法場上的人已經散了。

  錦衣衛統共抓了兩個兇徒和十幾個可疑之人回北鎮撫司。

  打大街經過時,又一次引來圍觀。

  得月樓,這個剛被時雍帶大黑砸過一通的酒樓還沒有復業。

  錦衣衛帶疑犯從樓下大街經過時,得月樓二樓的窗邊小幾上,擺著熱騰騰的茶水和一盤殘棋,兩人對坐,聊天觀望。

  小二在旁添茶倒水伺候,時不時伸脖子看一眼,不敢吭聲。

  “陳掌柜的,這得月樓剛開張不久,侯爺舍得賤價賣掉?”

  “長史大人,不瞞您說,自打那日被宋阿拾大鬧一回,侯爺氣得大病一場,差點沒有過去。你說這錦衣衛也太欺負人了不是?”

  龐淞笑道:“侯爺是個豁達之人,能被氣成這般,想來那趙是當真過分了。”

  “那可不是么?”

  掌柜地搖了搖頭,“侯爺說了,誰讓人家姓趙?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這酒樓底子都被人揭了,往后誰不舒坦了都來找事,那還了得,索性賤賣了,了一樁事情。”

  龐淞端起茶盞,吹了吹浮面,低垂眼皮,“這是侯爺心慈,趙姓趙如何?不就是一個賜性,還是先帝爺在世的事了。當今天子早換人了,比起通寧公主和陛下自打長大的姐弟情分,他趙又算老幾?”

  “話不能這么說,自打通寧公主——”

  陳金良是廣武侯府的老人了,對陳家的事情知道甚多,可是話到嘴邊,又想起龐淞不過是一個外人,侯府的秘辛也不便與他多說。

  便只道:“自打公主一心禮佛,不再過問世事,侯府與宮里那位的聯系就少了。說是個侯爺,但當了個閑差,那太倉內庫里的大人們勾心斗角不知凡幾。侯爺又沒個子嗣,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日子艱難啦。”

  龐淞只是笑。陳金良壓著嗓門,又低低一嘆。

  “侯爺說了,往后,廣武侯府,怕是還得多多倚仗王爺看顧……”

  “那是自然。”龐淞說著,抬頭朝小二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去,這才從懷里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塞到陳金良的面前,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王爺說了,他雖未與通寧公主一同長大,但從小便聽過老廣武侯的英勇,早已當成了長輩般看待。如今國難當頭,福禍難料,往后,王爺若有個好,是斷斷不敢忘了廣武侯府的。”

  陳金良嘶一聲。

  “國難當頭?”

  他似是不明白,皺著眉頭問。

  “懷寧公主許了兀良汗王,這仗年內是打不起來了吧?”

  “哈哈哈。陳兄啊。”龐淞笑吟吟地搖頭,“你吶,看問題太簡單。這圣旨一下,怕是真的要打起來了呢。”

  陳金良大吃一驚,手一抖,茶水就灑身上了。

  他又慌不迭地去擦,“小的愚鈍,著實聽不明白。”

  龐淞盯住他,陰冷冷一笑道:“陛下若斷然拒絕兀良汗求娶公主,巴圖縱有野心,還不得在心里衡量衡量?如今陛下思慮多日,竟是允了,不想開戰的心思昭然若揭,長了他人氣焰,滅了自己威風,你若是巴圖,你會做何想?”

  “做何想?”

  “大晏之大,無異紙老虎爾!”

  龐淞站起來,理了理衣袍,在陳金良肩膀上重重一拍。

  “大禍將至,侯爺想要獨善其身怕是行不通了。”

  看他要走,陳金良眉頭跳了跳,拱手作揖不已。

  “還望長史大人指點一二?”

  龐淞哈哈大笑,“指點談不上,就說目前形勢吧。那日錦衣衛大鬧得月樓,有恃無恐是為什么?無非是侯爺私下里那點事,早已被他們窺得。如今不動侯爺,當真是念及情分,還是趙沒有騰出手來?”

  陳金良白了臉。

  在太倉內庫做事的官吏,

  哪個手頭沒幾樁見不得人的事。

  若錦衣衛當真查到侯府頭上,怕是麻煩了。

  “廠衛耳目遍天下,侯爺多加小心才是。趙此人心狠手辣,婁寶全在朝中根基那般深厚,也被他一夜之間端了老巢,侯爺還是早做打算才是。”

  說到這里,他低頭,看一眼陳金良的臉。

  “陳兄,透個風給你。我聽說錦衣衛已然探得,那個‘女鬼’曾出沒你得月樓。即使他們沒有證據坐實,可‘女鬼’只要活著一日,總有招供的一天。你說呢?”

  陳金良的臉,一下子白了。

  龐淞道:“還有今日法場鬧事之人。趙又拿了這么多回去,難保他不會一兜子砸下來,全讓侯爺來背這口黑鍋?”

  陳金良驚出一身冷汗。

  “那可就是天大的冤枉了呀。”

  當夜趙沒有回無乩館。

  因了趙云圳這個鬧事的小霸王,時雍也沒有辦法回家,托人帶了口信給宋長貴,便留了下來。

  趙云圳人小脾氣不小,鬧騰到深夜才入睡,時雍累得腰酸背痛,有種突然間多了個大兒子的錯覺。痛定思痛,她暗自在心里發誓三十歲前不考慮生育。

  疲累之后,一夜好眠。

  天亮時分她才得知昨晚得月樓出大事了。

  看火的廚娘燒火打瞌睡,不小心把得月樓給點著了,一把火燒到天亮方歇,得月樓被燒成了灰燼。

  掌柜的陳金良也在火中喪生,燒成了焦炭。

  而趙從法場上抓回去的那些兇徒,其中大部分鬧事之人,都是街上流浪的混子游俠,拿了幾兩銀子,便幫著在法場上吼鬧。

  至于燒火油點火的兩個兇徒,一個胸口中刀,不治身亡,另一個倒是招了,說是受了得月樓的掌柜陳金良指使,為報復趙縱容宋阿拾帶狗行兇,陳金良花錢請他這么干的。

  至于火器哪來?

  得月樓掌柜給的。

  可如今陳金良一死,再無對證。

  而廣武侯府的鋪面田莊多如牛毛,廣武侯府聘請的掌柜先生都有好幾十個,總也不能單憑陳金良一人作惡,就牽連到廣武侯身上去。

  “當真是有意思了。”

  時雍喃喃一笑,抬頭問楊斐:“大人呢?”

  楊斐昨晚一夜未眠,今早趕回來喂鸚鵡,又管不住嘴這才被時雍問了個一清二楚,見她又來向自己打聽爺的行蹤,楊斐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我喂鳥去了。”

  他一走,時雍就開始納悶,一雙筷子在粥碗里戳戳停停,思緒早已飄遠。

  趙云圳盯著她看半晌,不滿的皺起眉頭。

  “是飯菜不合口味?”

  時雍回神,“還行。”

  趙云圳:“那你為何不吃?”

  時雍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拿起剝好的雞蛋往嘴里塞。

  趙云圳受不了她的冷落,又不高興了。

  “你自己碗里也有,為何搶本宮碗里的?”

  這小屁孩兒真難伺候。時雍斜他一眼,“張嘴!”

  趙云圳不明所以,看她說得嚴肅,聽話地張開了小嘴巴,時雍迅速將那顆白白嫩嫩的雞蛋硬塞到他的嘴里。

  “還給你。”

  趙云圳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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