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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有所隱瞞

  定國公府的庭院很大,布局有些粗獷,但貴在大氣,多以茂盛的芭蕉竹林高大樹木為主,也有亭臺樓閣掩在林間,仿佛藏了許多古樸神秘的故事,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意境。

  此處離壽宴的花廳不遠,時雍慢悠悠往回走,并不著急,林中霧氣很濃,走著走著,她后背突然有些發癢。

  這癢來勢洶洶,鉆心蝕骨,幾乎無法克制,她再是現代靈魂顛倒異世,也不好當眾撓癢癢,更不敢等到去了大廳里,再在眾人面前控制不住的搔癢。

  時雍左右看了看,往回走去。

  那是一處茂密的竹林,她記得陳紅玉是從這里走過去的。

  竹林里有花圃小徑,她想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查看自己是什么情況,或是找個丫頭帶她去找陳紅玉。

  可是,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幽冷的風,輕輕拂來,添了幾分涼意。

  她沒忍住摳了摳背,覺得那癢更是刺骨了幾分,癢透了心扉一般,幾乎讓她暴走。

  前方有一座垂了輕紗的亭臺,她匆匆走近,剛想出聲詢問,里面便傳來一道男子渾厚的聲音。

  “你是何人?”

  時雍身子微僵。

  在如此尷尬的時候,可千萬別碰到男人。

  她抿嘴不秴,飛快往后退去,想要躲開,那垂落的紗布便被人撩了開來,一個年輕男子雙目赤紅地看著她,目光似有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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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古怪。

  大冬天的衣襟敞露,腰帶松散,沒有束冠,黑色的長發披在身上,看上去十分粗獷不羈,看著時雍時,他嘴里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氣息似乎也有一些凌亂,若非那一張端正俊朗的臉和兩道濃密飛揚的劍眉,看上去頗有幾分正氣和威風,這冷不丁闖出來,簡直能嚇死個人。

  時雍看著他:“你沒事吧?”

  年輕男子胸膛起伏,一片健壯的肌膚露在外面,雙眼銳利得如同刀子。

  “我在問你,你是何人?”

  “我……”時雍想了想,“我是這府上的客人。”

  男子盯住她,原就赤色的雙眼似乎更為野性了幾分,他大步朝時雍走過來,慢慢逼近她,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說話的時候,一股濃重的酒氣更是撲面而來。

  “客人?哪來的客人?過來!”

  原來是個醉鬼。

  時雍不欲和酒鬼糾纏,轉身想走。

  可是,這個怪人似乎著了瘋魔一般,突然朝他沖了上來,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那個亭子里拖。

  時雍后背灼癢難忍,心知要壞事,下手也就沒再客氣,一記老拳朝他太陽穴招呼。

  不料,這年輕男子不僅長得高大壯實,身手竟也十分靈活,功夫遠在時雍之上,便是喝了酒,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輕松避開時雍的拳頭,反擰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輕松扣住了她的腰。

  “不要逆著我。我不傷你……”

  他嘴上說著不傷,可是看她的眼睛仿佛要將她吃下去,那灼熱的視線,任誰看了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這是喝了多少?人事不省么?

  在定國公府里也敢亂來,還是青天白日之下!

  時雍暗抽一口冷氣,明白此時赤手空拳的她,很難對付這個人了。她微微一下,趕緊放松下來,按住他的手背。

  “公子,別急。”

  她將聲音放軟些,左右看看。

  “我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就如此這般,恐是不好,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一聽這話,男子炙熱的眼仿佛清明了一些,重重搖了搖頭,捏著她的手,也微微一松。

  “我……”

  他想說什么,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竹林外便傳來一陣陣急匆匆的腳步。

  緊接著,趙帶著磅礴怒意的斥責,便隨之而來。

  “陳蕭,你好大的膽子!”

  這個名字一出,時雍頓時驚住。

  陳蕭不就是燕穆嘴里那個與袁鳳有私情的定國公府世子,少將軍陳蕭么?

  可,不是說傷了身子么?怎會喝醉了酒在竹林里亂拉女子?

  果然身子一敗,人就變了態!

  時雍深吸一口氣,緩緩看著趙,再看看身邊這個抓住她胳膊的酒鬼男子,腦子一時嗡嗡作聲,匆匆扒開他的胳膊跑向趙。

  “大人!他……嚇死我了。”

  趙默默拉住她的手,往懷里帶了帶,沒有說話。

  他不同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后還有朱九,更往后,還有得到消息,匆匆從大廳走來的陳宗昶。

  女兒的事情還沒過去,兒子又惹下這么大的禍事,陳宗昶氣得臉都綠了,看兒子酡紅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他飛快地鉆入竹林,將花圃邊澆花的水桶拎過來,劈頭蓋臉朝陳蕭潑去。

  “混賬東西!”

  陳蕭從頭到腳滴著水,像一只剛從水里打撈起來的落湯雞,他如夢初醒一般,看著陳宗昶氣得發黑的臉,昏昏沉沉地叫了一聲:“父親……”

  “你還有臉叫老子?”

  陳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和時雍,抬手揉了揉吃痛的腦袋,將想要辯解的話,咽回了肚子里,然后腦袋重重垂下,半是懊惱半是愧疚地道:“我方才多飲了幾杯,對這位姑娘失禮了。”

  “失禮?”

  陳宗昶走過去,重重一巴掌扇在陳蕭的臉上,頓時出現幾道清晰的指痕,可見,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道。

  “還不快給宋姑娘,給大都督告罪!”

  陳宗昶恨鐵不成鋼地罵著,陳蕭沒有反抗,紅著一張臉,慢慢走向趙,單膝跪地,抱拳拱手,“是惟楊魯莽了,抱歉!”

  他這一走動,時雍這才觀察到陳蕭的腿,確實是有一些跛的,完全不像剛才朝她沖出來那一下那么利索。

  她不動聲色,只假裝害怕地靠近趙,靜待他為自己做主。

  “告罪?”趙冷笑一聲,突然低下頭去,單手卡住陳蕭的脖子,幽暗的雙眼冷冷掃過去,整個人佛籠罩在一陣冰霜之中,冷靜、卻又有著毀天滅地的殺氣。

  “定國公。這便是你的教子之法?”

  陳宗昶懊喪不已,再次拱手。

  “犬子失德,大都督要打要罵,都成,我絕不阻擋。只是,這屬實是個誤會,好在姑娘也沒受什么傷害,還請大都督寬宏大量,留他一條狗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身居高位的父親能做到這般,也算是豁出了臉面不要,為兒子犯的事恕罪了。時雍不忍看定國公壽辰之日還這般可憐,更何況自己確實也沒有受到的傷害,就算是看在陳紅玉的面子上,她也不想再和一個醉鬼計較——

  尤其此時,她不方便計較,身上的癢時刻提醒著他,想要離開這里。

  “大人。”時雍走近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算了,“是我突兀地闖進來……打擾到了陳公子。”

  趙猛地一把將陳蕭推倒在地,然后朝時雍看過來。

  時雍怕他不理解,拉了拉身上的衣裳。

  “我方才身子有些不適。”

  趙目光一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時雍怕他再次誤會自己是來了人癸水,實在按捺不住,顧不得有人在跟前了,她湊到趙的耳邊,低低說了原委。

  “我得找個地方去處理一下,要不然,失態的就是我了。”

  趙面色微微一變,朝陳宗昶看了一眼。

  “煩請陳小姐出來說話。”

  陳宗昶似乎這時才意識到女兒與這位宋姑娘關系尚可,為了解決兒子惹下的麻煩,他哪里有不從的道理,趕緊叫人去找陳紅玉。

  于是,在忍耐了近一刻鐘后,時雍終是去了陳紅玉的閨房,脫下了那一身衣裳。

  借著陳紅玉房里的銅鏡,她看到后背起了許多紅色的丘疹疙瘩,有點像被毛毛蟲爬過一般,一片連著一片,很是恐怖,可她找遍了衣裳里外,也沒有發現半分異狀,不知何物引起的搔癢。

  難道是這身新衣服過敏?

  是她沒福氣穿?就像宋老太沒福氣吃螃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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