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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半山是清虛?

  時雍吃驚地看了趙片刻,見他神色肅冷,心里不由咯噔一聲,微微一顫。

  這不是“極有可能”,而應該就是他本人了。

  若不是內心篤定,趙不會輕易開口。

  “清虛、半山、狼頭刺、天神殿,邪君……雙生人皮赤鼓……”

  時雍念這些名字的時候語速緩慢,咬字卻十分清楚,尾音帶了一絲涼涔涔的弦外之音。

  “侯爺,這是一場硬仗。”

  事情更加撲朔迷離。

  對手也比她預計中更為了狡猾難對付。

  從前攛掇南晏楚王趙煥,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帶走兀良汗二皇子來桑。

  足以證明,這盤棋越發的大了,就算不是沖他們來的,也一定與他們有所關聯。

  最關鍵的是,曾經的猜測被一次次推翻,再重新布局整理思維,時雍發現,對手的所作所為,仿佛在普通人的邏輯之外,連意圖都沒有完全明朗……

  但她又隱隱覺得,連同她前世的死亡,其實是一整套動作,只是身處局中,未能窺得全貌。

  “說到底,是侯爺你攔住了他們的路。侯爺的存在,讓他們的計劃一次次夭折,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在明,對手在暗。如今他們嘗到了侯爺的厲害,再不同你正面交鋒,只在暗里作怪,更是麻煩。這次帶走來桑,以來桑那個狗脾氣,我怕要鬧出大亂子來。”

  “無妨。”趙垂目,與她對視片刻,突然攬住她的腰,手臂一收,便輕輕將她納入懷里,沉默了好一會,緩緩道:“天下狡悍者眾多,其心不正,終是一篷枯草,化朽木虛無。”

  時雍微怔,輕笑起來,“侯爺如此會寬慰人。”

  趙輕輕順著她的后背,“我不寬慰旁人,只寬慰阿拾。阿拾心安。”

  那就更會寬慰了。

  時雍聽著他沉穩的聲音,那根繃起的弦慢慢松開,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有侯爺在,我便心安。只是我有一個懷疑……”

  話到中途,時雍又突地閉上嘴巴。

  趙低目望著她白皙的額頭,“為何欲言又止?”

  因為,時雍懷疑穿越定律失效了——

  她有一種感覺,她和反派一起穿越了。那個來自與她同時代,或者比她來自更為先進時代的反派,拿的技能點明顯比她還要豐富,欺負起古人來,更是毫不留情。趙文韜武略,是個厲害人物,可他到底生活在這個時代,是個古人,在很多事情上,難免會吃虧……

  這個發現讓時雍有點頭痛。

  “我是想說,我懷疑這些事情背后,都有同一個人的手筆,他翻云覆雨,掀起這么大的波瀾,我竟不知他意欲何為,是為了成了這天下的霸主么?還是為情?為仇?為恩怨?”

  趙目光微沉,盯住她的眼睛,徐徐道:“我不管他意欲何為,不管他為情為仇為恩怨。我也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有違天道、人道,作惡多端,掀風鼓浪,我便要將他斬于刀下,還天地清明,社稷朗朗。”

  時雍就喜歡他一身正義。

  聞言,重重點頭,腦袋撞在他的肩膀上,“侯爺說得對。無需管他要做什么,只管他做的是什么。自古邪不勝正。做惡者,鏟除之。我只怕,事情大到天翻地覆……而侯爺在此間涉足彌深,再想抽身已然不及。最終倒是天地清明,社稷朗朗了,而侯爺落得污名纏身,為萬世詬病……”

  趙勾唇,寵愛地摸摸她的頭,“一世虛名,無甚在意。我知阿拾擔心什么,左不過食君之祿,忠君之意,我趙無愧天地,無愧阿拾,縱是一死,也瞑目了。”

  死什么死?瞑什么目?

  原本錦衣衛行事就兇險,時雍一聽這話便挑高眉頭,不滿地瞪大了眼睛。

  “侯爺千年老賊,死不了的。”

  千年老賊。

  一個無意出口的稱呼,讓二人想起了來桑。

  時雍抿了抿嘴唇,幽幽一嘆。

  “只盼他頭腦清楚,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為人所利用。”

  依來桑的性子,不被利用的可能更小。

  眼下,來桑母親亡故,父親又失勢被囚,甚至在他看來,被他視著朋友的阿拾和趙等人也算是扶持烏日蘇,背叛了他。一個皇子流落在外,身邊無可信之人,實在太有可能投入敵人的懷抱。

  時雍擔心來桑吃虧,趙卻萬分淡然。

  “失去庇護,才會學著自己飛。”

  氈帳里光線了昏暗,但說這句話的趙目光幽亮,瞧得時雍心里一緊,覺得此刻的他像個大家長,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趙做父親的樣子。

  他若當爹,也會是這個樣子吧?

  嚴厲、慈愛,如山般威武高大,成為孩子的榜樣……

  “阿拾……”

  趙看著她走神,眼睛轉來轉去,就是沒落到他的身上,不由皺了皺眉。

  “在想什么?”

  時雍啊一聲。

  看著趙嚴厲的臉,愕然發現自己已經腦補了婚后連續劇一百八十集,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噗!沒什么。”時雍飛他一眼,“侯爺真像個好爹。”

  趙無語地看著她,好半晌,哼出一句。

  “不敢有這么大的崽。”

  “……”時雍實在忍不住了,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就在他臉上“吧唧”一下,親出重重的響聲。

  大黑突然出聲,然后慢慢坐在二人身側,腦袋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搖尾舔嘴,還咽了咽口水,一臉委屈地看著時雍,好像在說“麻麻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來桑悄無聲息地離開吉達,搜查無果,雖是一樁大事,可并沒有引起風浪。

  事后,楊斐自愿領罰,棍子都捧到趙面前了,趙卻沒有罰他,如此,楊斐一方面擔心來桑,一方面對趙有愧,更是早出晚歸,想方設法地尋找嚴禁,仍是一無所獲……

  除了來桑之事,擺在他們面前的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懷疑的玉姬。

  時雍昨日把她帶回吉達村,便讓塔娜恩和將她看顧了起來。

  她腿上的箭傷,救治及時,沒什么大的問題,胎象在時雍施針后也穩定了下來,原本再吃幾帖藥便能大好,可是,這女子野性而狂躁,是個精力旺盛且能作能吼的野人,族人的死讓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找人報仇,根本就受不得這樣的約束,成日里咆哮哈嘶吼,搞得氈帳里像關了一只小母獸似的。

  時雍瞧著頭痛。

  “懷孕受傷還這么能折騰,跟來桑倒是一對。若是來桑還在,只怕這里要成咆哮集中營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謝放剛進來稟報尋人進展,趙聞聲看她一眼,眉梢微蹙,“不可胡說。”

  胡說?

  她胡說什么了?

  時雍想了想自己的話,覺得沒什么問題,再瞧瞧趙這個模樣,突然噫了一聲,放下手上的藥碗。

  “侯爺是說,我不該把玉姬和來桑說成一對?”

  其實她那么說,只是說二人的性格,并沒有別的意思,可趙特地強調一句,倒教她生出不滿,嗔怪地斜他一眼。

  “侯爺可知,玉姬說她腹中胎兒的親爹是誰?”

  趙自然知曉玉姬腹中胎兒的親爹是誰。

  他正在想謝放方才匯報的事情,聞言臉上半分情緒都沒有,淡淡地回答:“知道。”

  他知道?

  時雍瞇起眼睛,審視他片刻,再次確認,“你知道她說的是誰?”

  趙沒有抬頭看她,輕輕嗯了一聲。

  時雍愣了愣,突然拉下臉,將桌上的藥碗和紗布等物抄起來,一股腦地塞到趙的懷里。

  “好你個趙,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你。原來玉姬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孩子的親爹,你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王八蛋。我還傻傻地蒙在鼓里,替你辯白,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結果你比王八蛋還要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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