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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三俊聚齊

  正午時分,囅北小城的陽光很烈,然而,院落的回廊里卻涼氣森森。

  哲布親王此言,來得莫名其妙,聽不懂的人很多。便是時雍,也不免錯愕。

  趙是如何知道半山失蹤與哲布有關?哲布又是如何看穿趙的身份,甚至看出趙知道了半山的下落?

  可是轉念一想,又了然了。

  巴圖的大妃阿如娜是來自北狄的公主,那來桑便是半個北狄人。阿如娜死前放走半山,便委以重任,叮囑他來庇護來桑,北狄又怎會對他袖手旁觀?南晏、兀良汗、北狄三家互有扯不清的姻親關系,各懷心思。如今,兀良汗朝廷動蕩,北狄自然關注萬分,南晏想帶走來桑,北狄又怎會坐視不管?

  哼!趙冷冷道:“告辭。”

  他的冷處理,再將哲布一軍,這讓他很是惱火。

  畢竟眼下有求于人的是他。

  “大都督!”他伸出胳膊做阻攔狀,聲音沉了幾分,“當真要見死不救?”

  趙眼睛冰冷,“天生我趙,便為殺人。貴公主沖撞我妻,不殺,已是情分。”

  哲布臉色漸漸冷卻,慢慢收回掌心的玉佩納入懷里,雙眼瞇了起來,“既如此,別怪我用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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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未落,他手臂微動,猛地拔刀出鞘,刀尖直指趙,“出招吧!”

  二人相隔很近,但哲布沒有偷襲,也沒有讓侍衛圍攻,而是選擇了男人間的決斗。

  并且,他似乎對戰勝趙很有自信。

  “你若贏我,任你自去。你若輸了,留下救人。”

  趙緊緊抿唇,看著哲布,眼睛冷漠幽深,一動也沒動。哲布見狀,讓身側侍衛將佩刀取下,丟給趙。

  “是男人,就拔刀!”

  趙沒有接刀,而是看著憤怒到了極點的哲布,語氣平靜而淺淡,“阿拾。”

  時雍一直站在他身后旁觀,突然聽到喚聲,愣了愣,望一眼他冷峻的側臉,“侯爺?”

  趙道:“救人是你本行,救不救,你說了算。”

  他從容得仿佛決定的不是一個人的性命,而是今天穿什么衣服出行一般。

  時雍心里卻很明白——

  哲布的舉動,打動了他。

  一則,他沒有出賣半山。

  二則,他也沒有仗著人多使出陰招損招,而是公平比試。

  這兩點搏得了趙的好感。

  更何況,成格公主是現任北狄皇帝的掌上明珠,即使為了兩國邦交,趙大抵也不會真的讓成格公主因她而死,無非是借此敲打一下北狄罷了。

  時雍眉眼一彎,笑道:“我都聽侯爺的……”

  話音剛落,便看到督官匆匆跑來,抹著腦門上的汗,揮手招呼下人,“快,快些把公主抬進屋去,大夫馬上就到……”

  聽到督官的話,丫頭和侍衛們立馬動了起來,吵嚷著要將成格抬走。

  一看這情形,時雍顧不得再和哲布磨嘴皮子了,“別動!”

  突然的嬌喝震住了眾人。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上前,用力撥開那兩個要抬起成格的侍衛,生氣地低吼。

  “誰讓你們動她了?”

  眾人:“???”

  哲布也轉過頭來,一臉疑惑。

  時雍冷著臉,“不可搖晃和吵鬧。”

  她語氣凝重得如同命令一般,說罷,速度飛快地脫下身上外套,蓋在成格的身上,又重重摁住她尚未完全止血的額頭。

  眾人吃驚。

  這個天兒熱氣騰騰,她為何還用衣裳捂住公主?

  一群人不知道她意欲何為,丫頭和侍衛更是蠢蠢欲動。

  時雍有些著惱,再次扭頭低喝,“安靜!再吵我不救了。”

  哲布抬高手,阻止侍從。

  四周便突然安靜下來。

  侍衛們站得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也不動。

  直到大夫在一個小廝的引領下,匆匆趕來。

  他抹著汗水,剛放下藥箱,就被時雍拿了過去。

  “借用一下。”

  大夫一臉茫然。

  時雍專心致志地檢查著成格的傷勢,又面無表情地吩咐。

  “取門板,抬人。”

  方才不讓抬,現在又讓取門板來抬人?眾人都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眼神里都有著不放心和戒備,哲布卻不懷疑她,讓人依言照做。

  時雍為成格止了血,觀察許久亦無法判定她顱內有沒有淤血,只讓人小心翼翼地托著成格,平放在門板上面,又轉移到房間里,然后屏退眾人,留下一個丫頭,褪去成格的衣裳,為她施針除淤。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一個時辰過去。

  時雍摸了摸成格的脈象,稍稍松了口氣,拭了拭額角的薄汗,出門問小廝要了紙筆,開了方子交給丫頭。

  “每日一劑,每劑煎二汁,一日三次,宜溫服。”

  丫頭愣愣看著她,再看看仍然昏迷不醒的成格,不滿地哼了一聲。

  “你就這樣走了?”

  時雍挑了挑眉,冷冷看著這個不友好的丫頭,“不然呢?”

  丫頭道:“公主還沒有醒……”

  時雍冷哼,“醒不醒得來,看她造化。我是個大夫,只管施救,不包掩埋。”

  丫頭瞪眼就想開罵,時雍二話不說就搶在前面往她嘴巴塞了一塊紗布。

  “想你家公主死,就盡管吼!”

  說罷,她轉身出門,只留下丫頭嘴含紗布,瞪圓雙眼盯著她。

  這丫頭平常跟著成格公主囂張跋扈慣了,從未受過這般委屈,眼淚珠子都滾下來了,時雍卻已飄然而去。

  趙在花廳等她,陪坐的人是哲布。

  這一個多時辰,時雍不知道他同哲布說了些什么,從他表情也猜測不出,但哲布的臉色已比方才好看許多,一見時雍便站了起來。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今日之恩,本王沒齒難忘。來日姑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哲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熟悉的話。

  時雍揚了揚眉梢,“哲布親王總這么承諾,平日里會不會很忙?”

  哲布一愣,好像沒有聽出她話里的譏誚,以為是她不信自己的話,于是一抱拳,憨直地道:“我哲布言出必行,姑娘大可放心。你若有難,我必傾盡全力……”

  “噗!”時雍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哲布親王可要記牢了,食言而肥。”

  哲布一笑,“那是,那……”

  “咳!”趙端起了一直沒碰的茶盞,沒有喝,又重重地放下,“公主蘇醒了嗎?”

  時雍接收到他不悅的眼神,錯愕,隨即又是一笑。

  “這一撞可不輕,昏迷幾日或是數月都有可能。”

  哲布臉色一變,“如此嚴重?”

  時雍道:“這算輕的呢。更嚴重些,要么是不會再蘇醒,要么醒來也不復從前,說不得會終生受疾病糾纏……”

  哲布的臉色已然灰敗,“宋姑娘,可有別的妙方,能讓成格快快好轉?”

  這是不信任她?

  時雍輕輕一挽唇角,似笑非笑地道:“不然哲布親王再請別的大夫去瞧瞧?”

  哲布眉頭緊皺,仍然沒有聽出時雍的弦外之音,鄭重地點點頭。

  “姑娘言之有理,多幾個人看也是好的,多一個人,多一分主意。”

  說著,他便派人去請。

  時雍和趙交換個眼神,又掃了哲布一眼。

  “侯爺,我們什么時候走?”

  她以為趙會欣然離開,豈料,他再次端起那碗一直沒喝的茶,用茶蓋輕輕拂了拂水面。

  “不急。”

  時雍一怔,迎上他漆黑幽深的冷眸,“還等什么?”

  趙道:“等個老朋友。”

  老朋友?

  時雍聽著這幽涼的語氣,嘴角緊緊一抿,在趙的身側坐了下來。

  “何人?”

  趙慢慢瞇起眼睛,“來了。”

  只見他突然揚起手臂,茶盞已然已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直直撞向迎面而來那人,其勢凜冽如刀——

  茶盞沒有落下,而是停在半空。

  嚴格說,它上停在一個人的掌心里。

  來人將茶盞托起來,微微低頭端詳著,嘴角輕揚,一身白衣如雪,臉上的笑卻燦若桃花,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許久未見,侯爺這么招呼老朋友,也未免太過絕情。”

  時雍腦子嗡地一聲。

  看著佇立在眼前的男人,突然就懵了。

  白馬扶舟?

  他怎會在兀良汗出現,又怎會在督官家的壽宴上,還與哲布和趙撞了個正著。

  時雍看了看穩如泰山般端坐的趙,再瞥了瞥胸有成竹的哲布,再審視一番笑如春風的白馬扶舟,眼睛有點花。

  三俊齊集,這是要做什么?

  囅北論劍么?

  ------題外話------

  明天萬更!

  今天路上奔波,人都暈了,到家寫好久,才寫一章…………

  (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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