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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好好做仇人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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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一頓,好似沒有聽見。

  “嗯?”

  時雍咽了咽唾沫,不得不重復一次。

  “我說,我和趙煥,從來……沒有過。”

  趙徐徐擺開手臂,低低地俯壓她,目光灼灼幽亮。

  “我見過他牽你的手。”

  有這種事?

  他什么時候看見的?

  這男人不久記憶力好,還記仇。

  果然越描越黑,既然有“眼見為實”,那無論她怎么說,大概趙都不會相信她和趙煥沒有發生過關系吧?

  許是這件事觸怒了他。

  趙比方才更為激昂抖擻,發了狠地夯實她,仿佛要把人弄死。

  時雍雙頰熱得厲害,整個人都快要被揉碎了一片,漸漸發出難捱的喘息。

  “怪我。”她顫顫地道:“以前,我愛,唔愛逞口舌之能,故意氣你,給自己找麻煩。現在想,真是,幼稚。”

  趙凝視著時雍的眼睛。

  “詔獄驗尸那會,你我可未有相交,你為何氣我?”

  此番……

  竟說驗尸?

  時雍煞風景地嘆息。

  “記錯了,那時不是,氣你,是好奇你,為何那般關注此事,堂堂指揮使,關注女尸的身子,我這才借故,借故給你制造難題,讓你去查此案。”

  “嗯?哼!”

  “我錯了。輕點。”

  時雍一個哆嗦,顫顫地攀住他。

  “冷了?”趙微微停頓。

  “嗯。嗯……”

  水有些涼了。趙怕時雍受了寒,將她盤在自己身上,手臂一摟便站了起來,扯過浴桶旁邊的風氅將她牢牢實實地裹住,大步往外走,時雍滿臉通紅地圈緊他的腰,不得不在他走動間承受那近乎會摧毀意志的煎熬。

  連連吸氣,她破碎出聲。

  “侯爺真是……堅忍不拔。”

  回答她的,是趙不輕不重地一個巴掌。

  臥房里門是關著的,空無一人,嫻衣和謝放等人早已知趣的出去守著了。

  偌大的空間只屬于他們。

  再沒有說廢話的時間,也沒有欲拒還迎,碰上趙的時雍,或說碰上時雍的趙,就如同澆上了汽油的干柴遇上了烈火,一旦點燃便難似熄滅。時雍從未見過趙這般孟浪的時候,比新婚三日尤甚幾分,撐得要死卻又激烈得要死。但也許是心理狀態不同往日,她暢快得幾乎忘了自己,忘了疫癥,也忘了所有的身外事。

  長門深鎖悄悄,滿庭秋色已晚。

  房里熏著香,熱被暖帳。

  比床壽寺的禪房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時雍虛脫一般,有氣無力地躺著,整個人無比的放松,就是嗓子啞得厲害,累得手指頭都不愛動了。

  這兩次趙仍是要得很,但給她的感受十分特別,仿佛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

  沒了心結,她有一種脫胎換骨再次重生的錯覺。

  女人吶,傻。

  她想想又有點恨。

  心志就是不夠堅定,就這么讓人吃住了。

  趙去了凈房。

  再出來,看到錦被里的蜷縮的小嬌娃,輕手輕腳地挑滅了燈芯,再安靜地躺在她的身邊。

  似乎怕把人吵醒,他離她有些距離。

  時雍其實是醒著的,身側一沉,呼吸就屏緊了。

  趙剛剛沐浴過,身上有沒有干透的水汽,暖烘烘的身體,結實精壯,十分令人安心,時雍往前拱了拱,靠他近了一些,手便開始不老實。

  她太喜歡他這一身了,以前來無乩館為他針灸時便肖想過,如今這人踏踏實實地屬于她了,明媒正娶,天經地義,她摸得理所當然。

  趙微微闔著眼,將她摟入懷里,側過身來,有些好笑。

  “不想睡?”

  “想。”時雍其實已經有點困了。

  “那你還來招惹爺?”

  “這叫溫存。”時雍聲音軟糯地糾正他,懶懶的說著話,仿佛快要睡著了,整個人沒長骨頭似的,生生長在了趙的身上,十分受用地靠著他。

  “侯爺。”

  “嗯。”

  “你說你吃什么長大的?”

  “嗯?”

  “沒事長得這樣好,讓我忍不住想欺負……”

  趙輕哼,被她氣笑了。

  “你倒是不害臊。”

  “害臊哪里能占得了大都督的便宜?害臊我不死十次也死八次了。唉,萬萬沒想到,我時雍重活一世,靠的不是才華,不是顏值,靠的竟是不要臉。”

  時雍整個人都是放松的狀態,說話隨心所欲,動作更是如此,趙被她弄得心緊不已,握了她的腰阻止不次不得法,一個翻身便把她壓下,低頭啄她。

  “不知饜足。”

  貪戀那般滋味的何止是時雍,趙比她猶勝。

  “再鬧,爺便不讓你睡了。”

  “別……”時雍雙眼微睜,打個呵欠,“好困。你會不會心疼人的?”

  這妖精慣會反咬一口。

  “還要爺怎樣疼你?嗯?”趙給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仍那么圈住她,盯住她不停眨動的兩排眼睫毛,嘆口氣,拍拍她,像在拍個寵愛的娃娃。

  “睡吧。饒了你。”

  好一會,沒了動靜。

  時雍偷偷睜開一只眼,恰與他灼灼的目光對上,又趕緊閉上。

  趙哭笑不得,“又不困了?”

  “困的。”時雍連忙收回搭在他身上的手,卻不小心蹭到氣焰十足的家伙,當即便熱了臉,小聲嘀咕,“種驢。”

  趙捏她臉,“在編排爺什么?”

  時雍腦袋往他肩窩一埋,聲音說得小聲無比,“夸爺厲害。”

  男人受用不已,低頭銜她小嘴,時雍嚶嚀一聲,回應上去,趙見她如此配合,心里一熱,便不客氣了。這個吻持續了許久,一直到呼吸不暢都沒有分開。

  夜太漫長,只剩一串低語呢喃。

  “你說我,好好地跟你做個仇人,很難么,我錯了……就不該和你冰釋前嫌。”

  時雍好久沒睡得這么沉了,天地寂靜,連夢都沒有,再閃回復意識,如同斷片一樣。昨夜的浴房、臥室,一幕幕如在夢中。

  被窩的另一側暖烘烘的,仍有余溫,但是男人已然不見。

  窗外有明媚的天光透入,不知幾時。

  時雍打著呵欠爬起來,揉著酸痛得腰,想到始作俑居然能精神抖擻的早起,不由有些怨念。

  蒼天不公啊,憑什么受苦只有她?

  床側有銅鑼,她看一眼,沒敲,趿著鞋出去喚人。

  嫻衣和春秀兩個在門外說話,冷不丁看到滿頭亂發,衣衫不整的時雍鉆出一顆腦袋,脖子布滿嚇了一跳。

  “夫人……”

  春秀也跟著叫她,“夫人。”

  怎么改稱呼了?

  時雍蹙眉:“侯爺呢?”

  嫻衣看著時雍光潔的脖子上有淡淡的紅痕,略微羞澀地垂下眼簾,“老爺回來了,侯爺在陪他說話。”

  時雍心里微驚。

  自從她嫁入侯府,還沒有給甲一奉過茶。

  時雍知道甲一對她嫁給趙,是有不滿的。不過,老爺子再是不高興也只是壓在心里罷了,并沒有特意為難她一個女子。

  就沖這點,時雍就覺得自己這茶,得補上。

  “侯爺也真是,為什么不叫我起來……”

  她有些懊喪。

  新婚頭天,沒能起床敬茶,已經落人口實了,這次甲一回來,她居然又睡到日曬三竿。

  “唉!人家不會覺得我是個懶媳婦兒吧?”

  春秀縮著小肩膀,看了看嫻衣,低著頭笑。

  “夫人本來就是。”

  時雍扭頭,瞪她一眼。

  “春秀來幫我更衣。”

  “哦。”

  想到要給甲一敬茶,時雍有點忐忑,丑媳婦兒見公婆的感覺。

  她原本是個灑脫的人,不喜歡世俗的虛禮,可是……既然嫁人了,恰好趙家父子又都是迂腐守舊一板一眼講規矩的性子,那她至少也得做做樣子,免得讓他們沒面子,往后在同僚面前都不敢抬臉說話。

  花廳外靜悄悄的。

  十幾個侍衛,站得挺拔端正,寂靜無聲。

  時雍端著托盤走過去,看到了謝放,示意一下。

  “我進去給公公奉茶。”

  謝放看一眼她托盤里的茶盞。

  “爺說,夫人醒后,可自去安排。繁文縟節,不必在意。”

  時雍意外,“他怎么知道我會來?”

  謝放道:“屬下不知,爺是這么吩咐的。”

  時雍望緊閉的門扉掃一眼,莞爾道:“看來,爺有正事要談,那我就不去打擾了。一會兒見到公公,你記得說,我來過。”

  意思到了就行。

  謝放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

  從無乩館出來,時雍特地帶上了大黑。

  她沒有乘車,沒有騎馬,而是帶著狗步行。

  整個皇城的富貴人家都住在這一片,因此無乩館離定國公府不算太遠。出門前,時雍吃得有點飽,想消消食,遛遛狗,然后去見烏嬋,順便找褚道子和陳嵐討論下制藥之事。

  “明光郡主。”

  一個平鋪直敘得幾乎聽不出起伏的聲音,冷不丁傳過來,讓陷入沉思的時雍回了神。

  她循聲望去,猝然一驚,“白馬扶舟?”

  就在她不遠的街口,站著一個挺拔俊美的男子。

  他身著一襲白衣,面罩輕紗頭戴圓頂大帽,牽了一匹剽悍的駿馬,形單影只地站在秋日的落葉的槐樹下,雙眼亮得驚人,又恨得驚人,那目光仿佛是要穿透她的肌膚,吸食她的骨骼一般,瞧得時雍脊背生寒。

  “你怎么會在這兒?”

  大晏有疫癥,早早已去信給寶音長公主,讓他們不必急著回來,就在李太后處避瘟疫最好不過,時雍也沒有聽到他們回京的消息,按道理,白馬扶舟不應出現在此。

  時雍很是懷疑。

  白馬扶舟卻不言不語,牽著馬慢慢穿過街道,朝她走了過來。

  時雍下意識觀察他的眼神和表情,目光有防備。

  白馬扶舟也在看她。

  看她明媚得如帶秋水的眼瞳,還有面罩下嫩生生的肌膚和脖子上刻意掩蓋的痕跡,突然輕哼一聲。

  “哼,郡主氣色不錯。”

  時雍挑眉,聽著他明顯不善的語氣。

  “多謝廠督夸獎。”

  白馬扶舟目光冰冷,像藏了一條毒蛇,每個字都是他吐出的信子。

  “你過得不錯!看來我又來晚了。”

  時雍不明白她氣色好和他回來晚了之間有什么關系,也無心去猜度這個男人在抽什么瘋,對他的攻擊仍然報以一笑。

  “我還有要事,廠督大人要是沒有別的吩咐,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告辭!”

  她說著便行禮要走。

  豈料,白馬扶舟伸手就來拉她。

  “本督有話要說——啊!”

  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大黑咬白馬扶舟這一口可謂是陰狠之極。

  方才白馬扶舟同時雍說話的時候,大黑就縮在旁邊,一聲都沒有發出,更沒有叫嚷,卻在白馬扶舟出手同時,驚準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這畜生!”

  白馬扶舟吃痛,低罵著就要拔刀。

  “我勸你冷靜。你敢傷我的狗,我就敢要你命!”

  時雍冷斥一聲,用眼神示意大黑退開。

  白馬扶舟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她不想大黑吃虧,奈何大黑認死理,白馬扶舟不松手,它就不松口。

  整只狗死死吊住白馬扶舟,雙眼瞪得銅鈴似的,看上去又兇又狠。

  然而,狗再狠,都不如時雍的話來得狠。

  白馬扶舟聽到時雍的威脅,肺都快要氣得炸了。

  “好。”他緩緩松手,凝視著時雍,“我就說幾句。”

  時雍再次看大黑。

  狗子這回乖了。

  松開白馬扶舟的胳膊,舔了舔嘴筒子,退到時雍的身邊坐好,一副護衛的架勢。

  白馬扶舟看著它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抬起胳膊看了看被狗咬的地方。狗還是有分寸,只是為了阻止他,沒有咬得太狠。

  他那口冷氣,又落下不少,輕謾的眼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地看向時雍。

  “雍人園幾百口的性命,都沒能阻止你再次投入趙的懷抱?本督該說你賤,還是該說趙有魅力?”

  時雍突然氣緊。

  這個男人是瘋了不成。

  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罵她賤?

  “你有病?我們夫妻的事情用得著你一個外人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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