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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疑點重重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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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隨意。

  時雍看著她,似笑非笑。

  以前的烏嬋,這么說她是信的。

  那會兒烏嬋心里還裝著燕穆,對陳蕭自是灑脫。

  現如今,時移境遷,哪能不變?

  時雍左右看了看,只有彩云一人站在門口,便傾身下去,小聲問烏嬋,“玉令的事,他有沒有為難過你?”

  烏嬋皺眉,搖頭,“我能感覺他是知情的,但他什么都不問,一直按兵不動,我懷疑……”

  她拖著嗓子盯著時雍,眼睛涼涼的。

  時雍被她嚇了一跳,“懷疑什么?”

  烏嬋道:“他可能想等我先為他生出兒子,再來同我算賬。到時候是殺是剮,也就沒有懼怕了。你想,他若現在宰了我,對別的女人又,又起不來,那哪來的兒子,對不對?”

  時雍:……

  她看著烏嬋不說話。

  什么只對著她起得來這種話,她居然也信?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啊,姐妹!

  這很可能只是陳蕭為自己不肯納妾的事找的托詞罷了。

  烏嬋見她不動,又來拉她的袖子,“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時雍思忖著,凝視著她,“我得告訴你的是,此事趙已經知道了。”

  烏嬋:“什么?”

  時雍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情撿要點告訴烏嬋,又道:“他知道玉令來自你手,自然也會知道是你從陳蕭身上得來。據我所知,這個玉令是十天干乙字令,原屬于魏州。也就是說,陳蕭是從魏州手上拿到的。那么,就脫不了袁鳳的干系……”

  烏嬋激靈一下,臉色已有變化。

  “你是說……”

  時雍噓了聲,“以我對趙的了解,他既然沒有同陳蕭挑明,就定然會有別的計較。”

  烏嬋一聽,登時發起了愁來,“你說這個殺千刀的,為了袁鳳那個女人,背一身黑鍋,當初就不明不白落下個殺人的嫌疑,現在外頭還有風言風語呢,誰會相信是魏州殺了他妻子,還不是指摘他陳蕭么?如今他又拿了這個玉令,阿拾,他會不會被大都督問責治罪啊?”

  時雍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擔憂,笑了一下。

  “這個你大可放心。少將軍是有戰功在身的人,定國公府又威名赫赫。當初袁鳳死時那么大的案子,他都能安然無恙,何況現在?除非……”

  稍頓一下,時雍突然斂住表情,目光定定盯住烏嬋,聲音小得只有她二人可以聽見。

  “他參與謀朝篡位,謀逆,謀大逆。”

  只要不是這樣滅九族的罪名,以定國公府的累累軍功,拿個玉令斷斷不會被治罪。

  烏嬋聽得心驚膽戰,“你說,我要不要問問他,玉令從何而來?是不是與袁鳳有關?”

  時雍瞇了瞇眼,抿嘴道:“這個你自行把握,但小心為上,不要提我剛說的事,免得多生事端。懂嗎?”

  “我明白。我不會出賣你的。”烏嬋頻頻點頭,說著又懊惱起來,“阿拾,我用腦袋給你保證,那種事情他是斷斷不會做的,最大的可能是為了袁鳳那個女人。這個混蛋,當初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差點把自己毀了……”

  時雍點點頭。

  定國公府皇恩正隆,陳蕭確實沒有與邪君沆瀣一氣的可能。

  但此事趙沒有聲張,確實不知做何打算。

  陳嵐帶給時雍的是好消息。

  今晨光啟帝差李明昌去后宮的醫廬里搜羅了全部的“銀霜天果”和“紫陽冥花”兩種藥材,讓禁軍帶到了公主府交給陳嵐。

  同時還有一道光啟帝的口諭。

  “抗擊時疫,救濟黎民,不惜代價。”

  光啟帝已然下旨,禁止民間私自買賣這兩味藥材,但有儲備,一律交由官府統一調配,用以煉藥,否則以律法辦。

  有了朝廷統一處置,自是事半功倍。

  另有一個好消息,陳嵐是笑著告訴她的。

  “你姨母來信了。”

  她從袖口取出書信,笑容滿臉地道:“快看看,天大的好事。”

  時雍看著陳嵐的表情,慢吞吞抽出信函,瀏覽一遍,后背都繃了起來。

  寶音是一個言語簡煉之人,信中問候的絮語不多,最緊要就三件事。

  其一,恭賀時雍和趙的大喜,對沒能趕回來吃喜酒,頗為遺憾。

  其二,聽說大晏爆發時疫,身為長公主的她甚是憂心,得聞“銀霜天果”和“紫陽冥花”對疫癥有用,特地稟明李太后,短短時間內將漠北的兩味藥材搜羅一空,讓白馬扶舟快馬加鞭送藥回京。

  其三,李太后很喜歡定國公府的嫡女紅玉,意欲與大晏親上加親,想納紅玉為哲布親王的正妃,托陳嵐問問定國公的意思,看能不能做這個媒。這是一樁皇家姻親,又是喜愛的晚輩,先與親家通過氣,再譴使提親為好。

  時雍將信反復看了好幾遍,除了驚訝于陳紅玉與哲布的緣分,更多的則是覺得信的內容疑點重重。

  “娘,姨母怎知銀霜天果和紫陽冥花對疫癥有效?”

  她用龐淞留下的藥物研制新藥雖有些時日了,但是那會兒一直在慶壽寺里小范圍的試用,其間誰也沒有告訴,連趙都不知情,誰會知道?

  龐淞自己?

  邪君?

  但,長公主身邊只有白馬扶舟。

  陳嵐看著她的表情,倒是沒有特別的吃驚,淡淡一笑道。

  “當年懿初皇后教我與你姨母伺藥,你姨母雖是不喜,這兩味藥材及藥效卻是聽過的。不過,說她自個兒能想到這茬,我卻也不信。應當是白馬說與她的……”

  說到白馬扶舟,陳嵐又是莞爾。

  “他倒是好專研,從小便伴在你姨母身邊,多有請教懿初皇后,懿初皇后也是從不吝惜,有問則有答,私藏醫書,皆可由他參詳。奈何,這孩子于醫術一途,少了些天份,醫術不甚了了,我后來倒聽說,他喜伺弄毒物……”

  時雍越聽越心驚。

  白馬扶舟被寶音收養多年,之前也在公主府伺候,而懿初皇后至今不過去世三年,可以想見,白馬扶舟在懿初皇后身邊偷師學藝多少年啦?

  陳嵐說他懂毒卻不大通醫理,時雍卻覺得未必。

  一個小太監在宮中那樣的地方,雖得長公主照拂,但從小吃過苦頭,難免不會心存戒備,會不會輕易對人講真話?

  即使對長公主也是有所保留的吧?

  這次疫癥,他通過東廠探子,早早知道了她從龐淞手上拿去了銀霜天果和紫陽冥花,并借由長公主之口從漠北將藥材搜羅回來,說不通醫理,不知道藥材用效,絕無可能。

  “娘。”

  時雍抬頭看著陳嵐,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幽幽涼涼。

  “白馬扶舟今年幾歲?”

  陳嵐有些意外。

  她不知道時雍為何突然問這個,淡淡擰眉思考片刻,搖頭。

  “這個娘還當真不知。當年姐姐收了他到身邊伺候的時候,面黃肌瘦,小小的一個孩子,瞧不出年歲幾何。問他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生辰八字都不知情,何況年紀……”

  時雍狐疑地問:“宮中沒有記錄造冊嗎?”

  說到往事,陳嵐唏噓一下,搖了搖頭。

  “白馬這孩子與旁人不同,當年他……唉,很是吃了些苦頭,若不是遇上長公主,怕是小命早就沒了。他不是像尋常內侍那般選入宮中來的,便有造冊,大抵也是胡亂竄改而成。”

  時雍眉頭越蹙越緊。

  陳嵐說到這里卻停了下來,笑著看她。

  “你怎的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時雍回過神,微微一笑。

  “就是突然好奇。”

  陳嵐嘆一口氣,壓低聲音。

  “白馬最不喜旁人詢問此事,在他面前,你萬莫多嘴。”

  “女兒明白。”

  看時雍乖順地點頭,陳嵐又道:“阿拾,娘已然稟告陛下,將當年懿初皇后留下的煉藥器具要來了,想必下午就能全部運抵公主府,娘得回去看顧著,這些東西可損壞不得。阿拾,當務之急,你得快些去找白馬拿回藥材,我們得早些制出對癥之藥來。有你,有我,有褚先生,想必用不了多久,疫癥可解!”

  說到制藥救人,陳嵐如同突然煥發了新生一般,眉目生花,眼風爍爍,仿佛一夕間年輕了十歲,而時雍聽到去找白馬扶舟拿藥,卻頭痛起來。

  這廝今兒見到她,對此絕口不提。

  如今去找他,豈不是要對她故作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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