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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懶郡主被寵到天上

  趙端端正正坐到面前,雙手放在膝蓋上,平視趙炔。

  “陛下。臣坐好了。”

  趙炔哼聲,不免又有些好笑。

  “可知你錯在哪里?”

  趙道“知道。”

  光啟帝眉頭高高揚起,“那為何沒聽到你給朕告歉?”

  趙眼皮微垂,“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光啟帝喉嚨一梗,差點提不氣那口氣來。

  他是要治趙的罪嗎?

  他是生氣。

  生氣和治罪是不同的。

  可惜,趙好似根本不明白他的情緒,一直執臣君之禮,恭敬卻疏遠。

  光啟帝越想越氣,又沒辦法同他計較。

  說到底,是父皇欠了他的。

  阿年歲小他那么多,長兄如父啊!

  光啟帝不停地說服著自己,語氣也一句比一句和緩。

  “你啊,這次太不給朕面子了,當著哲布和眾多大臣的面,你讓臣做了昏君……”

  “臣有罪。”

  “這不是罪,是很氣人。”

  “臣知道。”

  “知道還這么做?”

  “你是想氣死我?”

  “臣不敢。”

  “我看你什么都敢。”

  光啟帝像訓兒子一樣把趙訓了一頓,看他不吭聲了,覺得罵得差不多了,又哼一聲。

  “罷了。張普作惡多端,朕遲早也要辦了他。今日時機雖是不對,但也有一個好處——”

  他眉頭微微擰起,不知想到什么,一聲嘆息。

  “等云幸長大,再得知此事,知道他父皇是被迫的,大抵能少幾分怨恨。”

  趙一聽,默默抬頭看著皇帝。

  光啟帝斜眼,瞪他。

  趙看著他道“臣也是這么想的。”

  光啟帝琢磨一下,頓時龍顏大悅“這么說,你是為朕考慮?”

  趙嘴皮動了動,尚未回答,就見皇帝又沉下了臉,“即便為朕考慮,你事先也應當同朕商議。而不是擅作決定。”

  趙無奈地喟嘆。

  雖然并沒有這份為皇帝考慮的功勞,但既然皇帝喜歡,他就領受了吧。

  一念至此,他淡淡道“臣以為以陛下之智,應當想得到。”

  光啟帝許久沒有吭聲。

  這是擅作主張,還怪他愚鈍?

  算了算了!

  光啟帝吸口氣,和顏悅色地換話題。

  “依你看,北狄聯姻,哪家姑娘最為合適?”

  趙眼皮一跳,他實在想不到光啟帝連這種問題也來問他。

  畢竟在過去的若干年里,他只是一個無情的國家機器,辦案,殺人,鐵血無情,可從來不干月老這一行。

  “陛下……”

  趙認真仔細片刻,徐徐道“哲布驍勇豪氣,是一員虎將。王妃人選應當謹慎……”

  趙炔點點頭,幽幽地道“原本懷寧倒是般配的,只可惜……”

  有了趙青莞那些丟人的前情,如何還能許給哲布,不是打人家北狄的臉么?

  趙肅然不語。

  趙炔頭痛地皺起眉,“朕與定國公屬來交好,國公是朕信得過的人。原本,他家小女紅玉倒也合適,可陳宗昶這人如同頑石,油鹽不進,他不肯讓女兒遠嫁漠北,朕也不好相逼。”

  趙坐姿端正,可眼神已經有些游移。

  “陛下,臣入宮時,錦衣衛已包圍了張家,這個惡人,還得臣去做……”

  換言之,我沒時間陪你在這里拉女配做月老,你愛許誰許誰吧。

  趙炔冷冷掃他一眼,抬手擺了擺。

  “去吧去吧!”

  趙連忙起身,深深一揖“臣,告退!”

  他走得又快又急,那疾步離去的樣子看得光啟帝哭笑不得。

  一個人端坐了片刻,光啟帝拍了拍膝蓋。

  “李明昌,給朕傳定國公來。”

  朝堂之上,從不缺爭斗與傾軋,自開國皇帝洪泰爺到光啟帝,張家世代勛貴,第一代皇后出在張家,乃是洪泰帝的發妻,又得永祿爺愛戴,年年歲歲與洪泰帝同受祭拜,直到光啟朝,張家再出一個皇后,這等尊貴,放眼朝野,也難出幾家可以抗衡。

  權臣登頂,勢必膨脹,張家人這些年來沒少作惡禍害良善。

  于是,大樹一倒,猢猻便散了。

  自柴丘開始,告發張普的人,比比皆是。

  皇帝的御案前與張普相關的奏折,堆積如山。

  此消彼長,氣焰滔天的張氏一族,終是走到了窮途末路,闔府抄家,族中男丁一百余口悉數入獄,婦孺投入教坊司為奴,除了軟禁宮中早已失去圣寵的皇后張氏,整個張家被連根拔起。

  案件牽連甚廣,錦衣衛尚在核查。

  張普多達十幾個罪名,最終要如何決斷,也沒有結論。

  當然,宮中的張皇后究竟與張普有沒有勾連,協同作惡,也待進一步查實。

  一個失寵的皇后,掀不起風浪。

  單單只看,皇帝念不念夫妻之情,顧不顧小皇子感受了。

  史書記載,這風起云涌的一幕幕,全都發生在光啟二十三年的臘月。

  一轉眼,年關就要到了。

  京師城張燈結彩,家家戶戶掛上燈籠,都在置辦年貨。

  外無戰事,內得安寧,這是一個詳和的年。

  無乩館里也在準備過年的事宜。

  不過,時雍都沒有沾手,府中事務,一并交給了嫻衣。

  依她的說法,她生來便是干大事的,干男人干的那種大事,這些家務瑣事,實在不能動用她的“牛刀”。

  最緊要的是,這些日子京師降溫,下了入冬來的第一場雪,白雪茫茫的日子,時雍閑得很是犯懶,嗜睡貪吃,不樂意外出,不樂意張羅,對什么都懶洋洋提不起勁來。

  趙把她那日的話聽入了心里,雖無法滿足她尋一個沒有紛爭的世界,“看花種菜”,去過悠閑人生的想法,但在無乩館這一方小天地里,他愿意給她最大的舒服和自由,便是能縱著就縱著,凡事無不以她的需求為先。

  無乩院里無人不知,侯爺寵妻入骨,簡直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對時雍,也就更加敬畏。

  甲一常年住在天壽山皇陵,少有回府,趙也有公務在身,忙碌不停,整個無乩館就時雍一個女主人,上上下下就差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還有比大冬天地窩在自家宅子里烤著地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看畫本聽小曲有美男伺候等著過年更為舒心的日子嗎?時雍覺得沒有了。

  她喜歡上這種米蟲生活,成日里吃吃喝喝,偶爾招待烏嬋和娘家人,覺得人生幾乎完滿。

  陳紅玉便是在臘月二十八這天找上門來的。

  一件斗篷,迎著風雪而入,帶來一室的涼意。

  上次含光殿一別,時雍聽說光啟帝找過定國公相商,似乎有意賜婚的意思,最后如何她雖不得知,但沒有得到陳紅玉傳來的信兒,以為她已經打消了“離家出走”的想法,這冷不丁看到身子圓潤了許多的許小姐找上門,還是有些怔愣。

  “你怎么今日來了?”

  陳紅玉任由丫頭解開她肩上斗篷。

  “我有事與你說。”

  她眼風一掃,時雍明白她要說什么。

  左右看看,她示意幾個侍女。

  “你們都下去吧。”

  “是!”眾丫頭福了福身,魚貫而出。

  陳紅玉走到時雍面前坐下,握緊她的手。

  “阿拾,你可為我準備好了?”

  時雍看著她蹙眉的模樣,“你想好了,真的要走?”

  陳紅玉點點頭,目光垂下,“我父親不知怎的突然轉變了心意,要讓我與北狄聯姻。這些天,父親一直試圖說服我……”

  時雍挑眉,“那你怎么想?我說過,哲布為人仗義豪氣,且不耽女色,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歸宿……”

  陳紅玉苦笑著垂下眸子,喉頭有些哽咽,“我能怎么想?我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哲布親王?我原本是想陪父親和兄嫂過了這個年再走,可是……我聽父親說,陛下準備在大宴上,將我賜婚給哲布。”

  時雍唔一聲,倒不算意外。

  “我不能再等了。阿拾,我最遲明日就要離開。”陳紅玉紅了眼圈,握住時雍的手,又緊了緊。

  “我十分明白被人毀婚的感覺,我不想哲布親王因我而受嘲笑,因此,我不能陪父兄過年了,我得趕在陛下賜婚前離開!”

  ------題外話------

明天見檢查錯字,我是真的非要上傳了,用手機看好像才能看出來  啊!!眼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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