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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壞東西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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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氏哭得啼不成聲,見時雍不言語,又要磕頭。

  時雍盯著她那一副狼狽的模樣,沉默了許久,輕輕一嘆。

  “你說的事情,我自會叫人查實。”

  說完,她偏頭叫了春秀,讓她將祁氏扶起身來,淡淡道:“你先在這里住下,倘若你所說不假,你那公公既是通寧宣撫司的督撫,我自會想法子為你討一個公道。”

  祁氏再次跪下謝恩。

  末了,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抬起頭來,欲言又止地道:

  “當然有一點,王妃須得注意……”

  時雍問:“什么?”

  祁氏期期艾艾地道:“此處與濟寧,與錦城府皆是不同……土司刀戎的權力太大,督撫如同虛設……我那砍頭的夫君,便是與刀戎的女兒相好了,這才棄我不顧……”

  時雍沉默一下,“明白。”

  宣撫司制度是朝廷為了安撫邊陲地的民族而設立,是由當地土族自我治理的一種封建領土制度,宣撫使便是土司,受朝廷敕封。同時,為了保證宣撫司與朝廷的聯系,朝廷會外放督撫到地方,節制土司,解決突發事件。但實際情況是,督撫到了地方因條件受限,可能會很難開展工作,行事步步為艱。這是長期存在且很難解決的一個問題。

  時雍憂心忡忡地去找趙時,庚六已然離開。

  剛落下,白執便回來了。

  可以想見,他并沒有看到什么搶孩子的人。

  時雍示意白執先下去,然后將祁氏的事情說與趙,又小意地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捶打。

  “王爺,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趙捉了她的拳頭,將人拉過來,看她滿臉討好的表情,一時哭笑不得。

  “阿拾突然這么溫柔小意,爺還以為換了個娘子。”

  時雍嗔他,順勢在男人膝上坐下,“你倒是想換個人呢。”

  趙:“??”

  時雍看著他,“男子不都是喜新厭舊的么?我倆在一起也有八年了。都說人有七年之癢。八年,嘖,王爺怕是都癢到骨頭里了吧?”

  “欲加之罪。”趙聽她指揮,忍不住笑起來。“爺像是那樣的人么?!”

  時雍癟了癟嘴,“那可是說不清楚的呢。你看祁氏……當年他夫妻二人多么恩愛?便是王爺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哪會知道,是如今下場?”

  說著,她又幽幽一嘆。

  “看來那寶相寺的姻緣樹也是不準的。幸好,王爺寫的紅綢香包,都被人丟了,沒受他們干擾……要不然,王爺如今也不知被哪個小姑娘勾走了。”

  這樣的邏輯也只有時雍會有。

  趙聽得俊眉微揚,笑道:“阿拾這般冤枉爺,良心可會痛?”

  時雍斜眼,哼聲,“難道你心里不癢么?”

  “癢!”趙低笑著抬手輕輕捏一下她的臉頰,聲音低沉了幾分,“那今夜,就有勞王妃了。止癢!”

  時雍抿唇而樂,突然搭上他,小手往下一滑,狠狠地捏他一把,見趙猛地變了臉色,她這才壞笑起來,“看你這壞東西,還要作惡……”

  趙咬牙,“你這心狠的婦人,本王今日非得振一振夫綱不可……”

  他摟住人便順手壓在椅子上,伸手撓向時雍的胳肢窩,溫熱的吻便雨點般落在她的脖子上,帶出一片酥麻,時雍掙扎著又笑又掐,很是鬧了一陣,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這才衣裳不整地坐了起來,推開他。

  “大白天的,也不怕讓人聽了去……”

  客棧的房間木板單薄,并不隔間,雖然外間有侍衛,可趙也不好太過放肆。聞言,只是無奈一笑,捏了捏她的臉。

  “晚些時候再收拾你。”

  時雍清了清嗓子,掩飾內心浮起的旖旎和暖意,認真了面色。

  “祁氏這事,王氏要是不方便出面,就我來……”

  趙沉眉,“阿拾準備怎么做?”

  時雍道:“反正祁氏那個男人能被人勾走,也不用要了,隨他去罷。幫她把孩兒要回來便是,這個王爺不用管,我有辦法。”

  趙正色道:“王妃一介女流尚有俠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王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沉吟片刻,他面色微斂,“早已聽聞刀戎治下,流匪橫行,盜寇眾生,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哼!本王倒是想為朝廷治一治這個惡疾!”

  當年朝廷派兵剿滅荼人四十八寨,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刀戎。

  刀氏一族自刀戎的父親和祖父起,就已然投靠了朝廷,據說,永祿年間,陳景領兵西南,清剿廢帝余孽時,刀戎的父親曾經多有助益,至陳景戰死,定安侯陳相領兵出征,刀戎家族更是傾力相幫,對朝廷示好,這才祭奠了他在通寧遠的地位。

  只是時過境遷,世襲宣撫司(土司)一職的刀戎,就不那么服帖了。

  尤其后來,荼人作亂一事,更是有些蹊蹺。

  荼人與晏人的生活習俗大相徑庭,雖素來與朝廷不睦,但數百年間,每每作亂,大多都是吃不上飯的時候,只要朝廷安撫,便能好上一陣,那些年無論朝廷如何招安,都只能換來激烈的反抗。如今想來,少不了有刀戎的手在從中作怪。

  “原來如此!”

  當年的時雍年紀尚小,對這些東西是知之不多的。

  如此聽來,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王爺向陛下請旨,到錦城府就藩,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西南地理位置十分險要,刀戎倘若據險稱大,再與外番勾結,對大晏極為不利,而錦城府的存在,便是一種震懾。

  趙輕笑,“我以為王妃,六年前就該想到。”

  時雍不滿地瞪他,“怪我蠢咯?誰讓你這幾年給我畫那么大的餅?我還當真以為是安居樂業而來……”

  趙勾唇,輕輕順著她的頭發,銳利的雙眼微微瞇了起來。

  “誰說不是為了安居樂業而來?”

  思忖片刻,趙又道:“刀戎此人,貪婪圖利而已,若說他當真敢起兵對抗朝廷。哼,量他也是不敢。”

  時雍點點頭,“且不說錦城府有十萬大軍,就說寧遠衛等地的駐軍,就夠他喝一壺的了。他應該不會那么愚蠢。只是么……一個人腌臜事做得多了,難免會收不住手。”

  男女間那樣的深情厚愛都會變,更何況利益捆綁的關系?

  就算刀戎本意不想對抗朝廷,若受到有心人挑撥或者威脅呢?

  趙哼笑,“且看他作派吧。”

  “后天就到通寧遠了。”時雍有些憂心,“我們這拖家帶口的……”

  “別怕。”趙摟了摟時雍,“有我在,量他不敢。”

  實際證明時雍和趙還是高估了刀戎,他們根本就沒有等到后天。

  第二天黃昏時分,他們剛剛到達離通寧宣撫司還有上百里的海利坨驛站,人馬尚未住下,刀戎就領著宣撫司的屬官前來。

  與刀戎同行的還有祁氏的那個公公——督撫朱弘濟朱大人。

  一行屬官站在驛站門口,端端正正地行大禮,眾口齊聲高呼。

  “恭迎錦城王殿下!”

  “恭迎通寧公主!”

  趙前來通寧遠祭禮廣武侯陳景之前,早已派人遞送了公函到通寧宣撫司,以便接洽,因此,刀戎和朱弘濟會知曉并不奇怪,但他們會出迎百里,到海利坨驛站來,卻是令人有些意外。

  這些年來,刀戎驕縱妄為,自大蠻橫的傳言,早已傳入京師,來錦城就藩前,趙就已就此同趙煥商議過,對這種據有天險的民族地區,朝廷其實是十分頭痛的,一般安撫為要。

  可是,誰會想到,刀戎如此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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