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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滿門抄斬

  御書房里,昭平帝雙目赤紅,神色疲憊的坐在書案后面出神。見他如此,身邊侍候的內侍也不敢勸說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一邊等著。雖然戰亂平息了,但是昨天在宮門口的事情不僅外面傳遍了,就連內宮里也早已經傳遍了。只是礙于昭平帝沒有人敢多加議論罷了。再加上柳貴妃遲遲不醒,可以說昭平帝如今就處在雖是都可能爆發的地步,伴君如伴虎,身邊侍候的人自然更是噤若寒蟬了。

  “啟稟陛下,各部大人們求見。”門外,侍衛低聲稟告道。

  因為不是大朝會,昭平帝也沒有如往常一樣準時的去大殿。但是朝中大臣們已經來了好一會兒,陛下依然不見出現,就讓人有些擔心了。昭平帝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門口的侍衛,起身淡然道:“走吧。”

  大殿里,被招來見駕的朝臣們都按照各自的品級分列站著。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和尷尬,昨天剛剛聽了那么大的一個秘密,今天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以一種什么樣的態度面見君王。不過話是這么說,到底都是在朝堂上混了半輩子的老狐貍,等到門外傳來“陛下駕到!”的聲音的時候,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一整,換成了恭敬而穩重的表情。

  “臣等叩見陛下!”眾臣齊聲下拜。

  昭平帝掃了一眼跪在殿中的眾臣,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淡淡點頭道:“都平身吧。”

  “謝陛下。”眾人謝恩站起身來。

  昭平帝道:“東方竣與袁文龍謀逆犯上,發兵京城。兩逆賊雖然都已經死了,但是其罪依然難恕。東方竣罷黜郡王封號,貶為庶民。袁文龍削去所有封號,將這二賊梟首示眾。”

  停頓了一下,昭平帝繼續道:“神武軍隨同袁文龍謀逆,所有神武軍將領,滿門抄斬。普通士卒,全家發配充軍,遇赦不赦!”

  這話一出,卻比對東方竣和袁文龍的懲罰更引人注意。畢竟這兩個人已經死了,而神武軍即便是這幾天戰死了不少人,卻也還生下了足足有兩三萬的俘虜。加上這些人身后的家族,不用仔細算牽連的人也不小于十幾萬。最重要的是,神武軍中的將領,有很大一部分是世代將門之后,而這些人是并不愿意隨袁文龍造反的。還是袁文龍竟然沒有殺他們,而是將他們囚禁起來了。

  但是現在,昭平帝的意思顯然是要一刀切全殺了。

  “陛下三思啊。”顧不得許多,兵部尚書先一步上前了。

  “請陛下三思!”人群中,高裴也同時沉聲道。

  昭平帝臉色微沉仿佛想要大怒,不過似乎想起高裴平亂有功,還是強壓下了火氣沉聲道:“怎么?你們想要為叛賊求情?”

  兩人心中都是一凜,原本想要開口附議的官員也只得暫時住了口。替叛軍求情?一不小心自己也要被打成逆賊叛黨的。

  兵部尚書道:“微臣不敢,請陛下明察。只是神武軍中有十數位將領并不愿意與袁文龍二人為伍。只是被逆賊囚禁了。其中還有兩位想要為朝廷通風報信,被逆賊所殺。他們對朝廷忠心耿耿并無反心,求陛下明鑒。”雖然這些人的家族和身份都不算高,但是卻正是這些中層的將領才是軍中的中堅力量。更不用說,能被選入神武軍的,都是祖上有過戰功的功臣子弟。神武軍跟隨袁文龍造反固然是錯。但是說到底如果不是昭平帝這二十多年對神武軍不聞不問,又怎么會讓袁文龍在軍中的聲望高于皇帝,以至于釀成兵變?

  昭平帝冷哼一聲道:“沒能及時發現,稟告朝廷,就是他們的失職!”

  兵部尚書咬牙,“縱是如此,也不至滿門抄斬啊。”

  說到此處,兵部尚書其實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感。昨天在宮門口,若不是他還有些身手運氣也不錯,說不定就要步上戶部尚書和右丞相和禮部尚書的后塵了。雖然平時六部尚書和左右丞相不見得關系多好,但是一下子突然兩死一傷,禮部尚書那老頭兒還不知道能不能挺的過去,心中一時間還是感到有幾分悲涼。

  昭平帝瞇眼看了兵部尚書一眼,側首看向高裴,“高裴,你有什么話要說?”

  高裴垂眸,恭聲道:“求陛下開恩,從輕發落。”

  眾臣也紛紛道:“求陛下從輕發落。”

  昭平帝臉色鐵青,神色不善的盯著殿中的眾臣。站在人群中的柳咸突然開口道:“啟稟陛下,微臣有話要說。”

  昭平帝微微點頭,“說。”

  柳咸道:“陛下,微臣以為兵部羅大人和高將軍的話不對。神武軍叛亂險些弄得上雍皇城民不聊生。更害得貴妃小產,小皇子夭折。如此重罪豈能輕饒?陛下只是下令將他們滿門抄斬而不是誅其九族,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若是輕饒,將來豈不是誰都能來叛亂犯上了?”

  聽著柳咸的話,許多人心中都暗暗吸了一口涼氣。誅九族?姓柳的好歹毒!他就不怕一個不小心誅到他自己身上去么?高裴目光鋒利如刀的掃向柳咸,柳咸也被他銳利的目光嚇得身子一僵,連忙抬頭去看昭平帝。

  昭平帝神色平靜,并不開口說話。

  昭平帝不開口,眾人也不敢多說,只能沉默的等著。

  良久,才聽到昭平帝沉聲道:“柳侯言之有理。叛亂逆上罪無可赦,如此重罪,若是從輕發落,如何震懾世人?”

  “陛下…”曹老大人忍不住想要開口。

  這個時候昭平帝最煩的就是御史臺的人,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打算,“夠了!誰再敢替叛軍求情,罪加一等!”

  再加就真的要誅九族了!

  不少人憤怒的目光紛紛射向站在殿中的柳咸。朝堂上又朝堂上的規矩,就算是兩個派系爭權奪勢,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往往也是要留一線的。這種一上來就滅人全家的做法,而且還是一下子滅掉十幾家幾十家,太狠毒,太傷陰德的。須知道,有一句話說得好,風水輪流轉,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輪到自己了呢?

  柳咸不以為意,心中冷笑,這些人以為貴妃娘娘的孩子沒了就能絆倒柳家么?想都別想!

  整個朝會上,陸離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站在最后一排沉默的聽著。等到朝會終于結束,昭平帝臉色陰沉的拂袖而去之后,又跟著眾人一起出了大殿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見著柳咸兄弟倆往后宮的方向而去的背影,一位正直的老臣忍不住罵道:“什么東西!”

  被身邊的拉住了,道:“你跟他們計較什么?回頭人家在陛下跟前告你一狀,也就夠咱們受用半輩子了。”

  幾個宗室王爺都跟在高陽郡王和理王的身邊,臉色也都不好看。不過更多的或許是害怕,昭平帝如此狠辣的處置神武軍,在這些王爺們眼中,卻有幾分在給自己敲警鐘的意思。他們的父輩去世的時候他們都還是無知的孩童,這些年來除了高陽郡王和理王積累了一些實力,剩下的幾個除了身份高貴跟一般的紈绔子弟也沒什么差別。二十年前的事情真相暴露,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陸大人!陸大人!”身后,一個內侍急匆匆的奔來。所有人聽到聲音都停了下來,最后看到那內侍跑到了陸離的跟前,“陸大人,陛下宣您御書房見駕。”

  陸離平靜地點頭道:“多謝,請前面帶路。”

  眾人目送陸離而去,紛紛對視了幾眼。這陸少雍年紀輕輕,身份地位,卻是平亂之后陛下第一個召見的臣子。這……

  陸離來到御書房,毫無意外的不僅見到了昭平帝,還有柳咸柳戚兄弟倆。

  “微臣參見陛下。”陸離恭聲道。

  昭平帝并沒有叫起身,陸離就只好繼續保持著行禮的姿態。雖然能夠感覺到旁邊柳戚柳咸兄弟倆嘲弄和幸災樂禍的眼神,但是陸離并不在意。大殿上一個多時辰都站了,這會兒能站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么?倒是這兩位,柳貴妃的孩子沒了這么大的事情不想想怎么補救,也還心情在這里嘲笑他,也是夠心寬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就聽到皇帝輕哼一聲道:“免禮吧。”

  “謝陛下。”

  昭平帝打量著陸離問道:“朕對神武軍的處置,陸大人有何看法?”

  “陛下?!”柳咸大驚,沒想到昭平帝竟然會為陸離這樣的小人物這種問題。

  昭平帝瞥了他一眼,柳咸才發現自己失態值得住了口。

  陸離垂眸,恭聲道:“回陛下,那些人自然是該死的。”

  “哦?”昭平帝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陸離道:“陛下在朝堂上說的不錯,神武軍的職責是拱衛京城,京城失守還是神武軍本身造成的,本就是重罪。不過…這些人雖然其罪當死,但是世人卻未必能了解陛下的苦心,只怕反倒是要說陛下不辨忠奸,枉殺忠良。”

  “哦?”昭平帝道:“你既然說他們該死,世人為何又會非議于朕?”

  陸離道:“世人多是以訛傳訛,偏聽偏信。何況,世人多半天性同情弱小,他們不會以為神武軍將領失職該死,只會覺得他們無辜被牽連,甚至有人為此被殺。陛下卻將其滿門抄斬,未免太過可憐。即便是京城百姓,多半也不會痛恨他們令京城大亂,反倒是要同情他們受了無妄之災。畢竟,身為軍中將士,大多數叛軍也只是服從上峰命令而已。而神武軍主帥……”是皇帝陛下你自己安排的,還是你的親舅舅,誰敢反抗他?

  昭平帝臉色有些難看,柳戚怒道:“陛下,你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

  陸離淡淡道:“柳侯言重了,陛下垂詢下官,下官只是將自己所想據實以告罷了。”

  昭平帝不去理會兩人的爭執,只是盯著陸離冷聲問道:“那你覺得,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陸離垂眸道:“陛下自有圣斷。”

  “朕是有圣斷,但是朕現在要聽聽你的看法。”昭平帝問道。

  陸離道:“請陛下恕臣逾越,微臣認為這些人可留下他們一命。神武軍叛亂是真,陛下還網開一面留下他們性命,這些人將來必定感恩戴德,誓死報效陛下。天下人也會知道陛下仁義,恩澤天下。”

  別忘了那些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的消息,昭平帝現在的名聲只怕是已經臭不可聞了。現在他更需要做些什么來洗刷自己的名聲,而不是繼續往上面抹血。

  昭平帝若有所思,擺擺手道:“此事暫且不提,陸少雍,高裴他能這么快調來兵馬,是因為你將朕的金牌給了他?”

  陸離垂眸,跪倒在地,“請陛下降罪。”

  昭平帝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朕的令牌也敢隨隨便便交給旁人?”

  陸離沉默不語,昭平帝仿佛等他心中擔驚受怕夠了方才道:“這次的事情朕不跟你計較,高裴能及時平定叛亂,你也算是功不可沒了。只是,令牌不能再給你。”

  “是。”陸離并無什么不舍,直接從袖袋中取出令牌奉上。昭平帝道:“將這幾天的事情都給朕講來聽聽吧。”

  陸離神色坦然,語調平緩的將從叛亂開始的所有的事情都講了一遍。關于謝安瀾和蘇夢寒的事情卻都一筆帶過了,畢竟他大多數時候都在牢房里,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自然的。

  不過昭平帝卻并不想就這么掠過,“蘇夢寒…是當年商家那個小子吧?還有那個叫謝無衣的,是什么人?”顯然昨天一晚上,昭平帝也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干。

  陸離道:“回陛下,微臣與蘇會首是在安明府結識的,入京之后也曾經交往過幾次。無衣是微臣在泉州結識的好友,祖籍嘉州。因父母早早雙亡,跟人學了些武藝,小小年紀便出來闖蕩。”

  昭平帝饒有興致,“嗯?他對你倒是頗有義氣。聽說之前古塘的事情,他也去了。”

  “是。”陸離坦然地點頭道。

  昭平帝仔細打量著他,見他神色淡然目光清正并沒有什么躲躲閃閃的模樣便也作罷了。謝無衣本來就是個小人物,無官無職,也沒有家事背景,完全無關大局。他也讓人查了一些,謝無衣在京城里也有些名頭,嘉州人士,除了跟穆家的穆翎和陸離交好以外,也沒見他結交什么別的人,做什么鉆營之事,自然也就沒有必要關注了。相比之下,反倒是蘇夢寒更值得昭平帝注意一些。不僅是因為他是商家的大公子,更是因為他身后的流云會。不過陸離跟蘇夢寒只是幾面之緣,蘇夢寒顯然跟高陽郡王的交情更好一些。多問也是無用。

  昭平帝冷哼一聲道:“朕讓你查懷德郡王,查到最后卻弄得懷德郡王起兵謀反,險些打得朝廷措手不及。不過朕念你平亂有功,將功遞過,這次就不罰你了。去吧。”

  陸離道:“多謝陛下,微臣告退。”

  從御書房里退了出來,陸離便熟門熟路的出宮了。出了宮門,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恢弘的皇宮。昨天宮門口的血污已經被人趁夜洗去,新的一天宮門口依然一如往常的金碧輝煌氣勢宏偉。陸離唇邊勾起一抹極淺的諷笑:獎勵舍得不給重賞,責罰也下不了決斷。皇帝陛下難道只在殺人的時候才能快刀斬亂麻么?看來這二十多年紙醉金迷的日子確實是已經漸漸腐蝕光了這位帝王曾經的睿智和決斷。

  “四爺。”看到陸離出來,等候在宮門外的陸英立刻就迎了上來。現在京城里依然有些亂,還是注意安全一些比較好。

  陸離微微點頭,陸英問道:“四爺,咱們現在回家還是去承天府?”

  陸離思索了片刻,道:“去曹府。”

  “是,四爺。”

  謝安瀾心情愉快地坐在又恢復了迎客的靜水居里喝茶,低頭看下去雖然街上的人還不算多,但是比起前些日子的滿城肅殺和寧靜,如今這樣的平和顯然讓人覺得舒服多了。這次叛亂,靜水居的損失并不算嚴重,只是被闖進來的叛軍搶走和砸壞了一些酒而已。重新收拾收拾從地窖里將新的酒搬出來就可以繼續開業了。

  “少夫人。”灰衣伙計推門進來,站在謝安瀾身邊恭敬地道。

  謝安瀾擺擺手,笑道:“這幾天可有什么消息?”

  伙計有些為難地道:“前些天整個外城戒嚴,什么消息都流通不起來。不過最近幾天好一些了,滄海樓那邊倒是有不少動靜。可以肯定,小的可以肯定,滄海樓是理王府的產業,只是掛在了別人的名下罷了。不過,滄海樓里做主的好像是沈家大小姐。”

  謝安瀾挑眉,“哦?話說回來,沈家大小姐怎么樣了?”

  伙計聳聳肩,“沈尚書死了,如今沈家正在準備辦喪事呢。沈小姐昨天傍晚就被送回了沈家,許多人都看到了她身上的傷,這名聲只怕是……”說到此處,伙計還是多少有些惋惜地,好歹是個絕色美人兒,名聲糟蹋成這樣就算再美也嫁不出去了。更不用說沈尚書一死,沈家的門第立刻就要一落千丈了。

  謝安瀾側首想了想,“那倒是未必。”

  伙計有些驚訝,“少夫人您的意思是,那位沈小姐……”

  謝安瀾淡笑不語,現在京城里的人只知道沈含雙被懷德郡王給糟蹋了,加上沈尚書又死了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懷德郡王是被沈含雙親自殺死的。等到這個消息透露出來之后,沈家小姐可就不是名聲敗壞,而是大義凜然,以身飼賊,舍生取義了。雖然清譽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回來了,但是大義與小節總還是有高低的。就算有些固守禮教的人家依然會看不起沈含雙,但是朝廷和皇室卻絕對會站在沈含雙這邊的。

  至于沈含雙犧牲掉的…貞潔?清譽?她原本有這兩樣東西么?

  如果沈含雙在順勢立下個終身不嫁之類的誓言,簡直可以成為一代女杰,名垂史冊了。

  伙計有些不信,不過看謝安瀾肯定的神色,倒是有些反應過來,“難不成,這事兒還有什么內幕?”

  謝安瀾悠悠道:“不可說。”

  既然不可說,伙計自然也就不問了。

  剛剛得到了一大筆銀子,謝安瀾只覺得心頭癢癢很想花出去。只是跟穆翎合作的事情還在前期準備中,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又是一個長期的計劃,目前沒什么太多需要投入的。手底下的產業又都是小打小鬧,賺不了多少錢,也花不了多少錢。于是捏著大把銀票的謝安瀾有些惆悵的發現,有錢想要花出去竟然也不容易啊。

  “好無聊啊。”趴在桌上,謝安瀾有些懨懨地道。她果然是一個不得清閑的命,這才剛安靜下來不過一天,竟然又覺得無聊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老和尚抱著一壇酒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無聊啊?丫頭。”

  謝安瀾偏著頭看他,沒好氣地道:“沒你無聊。”

  老和尚不以為意,道:“既然無聊,不如咱們修個酒坊來玩玩?”

  謝安瀾沒好氣地道:“你自己釀酒還不夠玩么?”她確實是有建酒坊的意思,但是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玩的。更不覺得這事需要她親力親為。

  老和尚顯然也沒有帶著謝安瀾一起玩兒的意思,只是囊中羞澀罷了,“你這丫頭早早的就說建酒坊,這么久了也不見動靜。不知道貧僧一個人釀酒多辛苦么?年輕人怎么能如此怠惰?”

  “你想怎么樣,直說吧。”謝安瀾道。

  老和尚嘿嘿一笑道:“酒坊貧僧幫你蓋,你出錢就好,出地就好。”

  謝安瀾嘆了口氣,“回頭我讓人給你。”

  “貧僧就知道,你這丫頭是做大事的料,果然爽快!”老和尚歡喜地道。

  謝安瀾冷笑,“你若是給我弄砸了,我保證你這輩子也別想喝到一滴酒。我天天給你灌白水!”

  “……”好歹毒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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