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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兩難之境

  謝安瀾含笑看著眼前的一狼一貓相處和諧的模樣,不由笑道:“看來你們可以相處的很好,那我就放心了。不過”又些疑惑地看了看兩只小動物,原本還擔心灰毛容不下新來的小家伙。怎么現在看來,謝灰毛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謝嘯月垂頭喪氣地嗚嗚了兩聲,蹭到謝安瀾身邊趴下。這個小不點好兇!抓不到它!

  貓兒得意的在謝嘯月身上跳了兩下,才仰起頭來望著謝安瀾。

  謝安瀾伸手擼了一把貓毛,道:“既然這樣,以后你就叫小花吧。”

  “”眾人齊齊看向謝安瀾,這實在是沒有取名字的天賦。

  睿王殿下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6離,對他使了個眼色。到不是他對這只小貓有什么憐憫之情,而是他堂堂睿王殿下的徒弟,居然給寵物取那么一個名字,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6離這次卻沒有對謝安瀾的取名表什么意見。上次謝嘯月的名字雖然被他給改了,但是叫他灰毛的人也半點不比叫嘯月的少。既然如此,又何必費事兒。更何況,他一點兒也不介意這只討厭的貓被叫做小花。

  見6離不為所動,睿王只得輕咳了一聲自己親自出馬了,“無衣啊,你不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合適么?”謝安瀾不解,“有什么不合適的?它不是一只花貓么?”

  花貓就叫小花,狼就叫灰毛。也就不難理解前世那只蠢萌的哈士奇,為什么會叫二哈了。當真是一個簡單有效的取名方法。

  6離道:“沒什么不合適,夫人取得名字極為恰當。”

  謝安瀾頓時笑逐顏開,拍板定論,“那就叫小花。”

  威武霸氣的小花抬起頭看著一臉鄭重的謝安瀾,貓臉上滿是將蠢狗碾壓的得意。誠然小花是一只聰明的貓,但是再聰明它也無法理解為什么會有人覺得小花比嘯月難聽這么高深的問題。

  所以,在謝安瀾叫它小花時,它興高采烈的喵嗚應著。

  “師父,你瞧小花也喜歡這個名字。”謝安瀾道。

  睿王殿下無語:沒出息的蠢貓!

  6離微微揚眉:活該有這樣一個名字,竟敢跟我搶人,蠢貓!

  “娘親,爹爹!”

  西西和惜兒手牽手從里面沖了出來,他們身后跟著的是同樣匆匆而來的謝秀才。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抱住謝安瀾的腿道:“娘親,你又丟下西西,西西好想你。”

  謝安瀾歉意的捏捏他的小臉蛋,又摸摸惜兒的小臉。惜兒也細聲道:“惜兒也想娘親。”

  謝安瀾吧唧親了一下小蘿莉的臉蛋,笑道;“乖寶貝,娘親給你們帶了禮物哦。”

  聽到禮物,兩個孩子眼睛都亮了幾分。西西的目光早落到了小花身上,“娘親,這是給西西的禮物么?”

  謝安瀾笑道:“這是小花,以后也要留在咱們家。不過小花剛來脾氣不好,西西不可以跟它鬧騰哦。”西西鄭重地點頭道:“西西知道,小花跟我們不熟,它害怕的話不小心會傷到人的。”

  謝安瀾滿意地點頭,“明白就好。”

  安撫了兩個孩子,謝安瀾才走到謝秀才身邊,輕聲道:“爹,我們回來了。”

  謝秀才仔細看了看兩人,見他們都沒有受傷這才連連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安瀾看著他有些微紅的眼眶心中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她頂替了原本的謝安瀾,爹如今的日子或許依然清苦卻也不會如此提心吊膽。上次他們啟程離開的時候謝秀才沒說什么,但是謝安瀾明白他并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愿意讓他們出門在外心里還牽掛著家里。只怕從他們離開之后謝秀才就一直提著心不敢有半刻放松。

  謝安瀾伸手抱住了謝秀才輕聲道:“讓爹擔心了。”

  謝秀才一怔,回過神來才有些不習慣的拍了拍謝安瀾的背心道:“回來就好,都沒事就好。”

  睿王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卻柔和了許多。伸手拍拍西西的小腦袋道:“都進去說話吧。”

  進了書房坐下來,謝安瀾和6離才將他們此行去莫羅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同時也介紹了一直別人忽略了的沁水郡主蘇瓊玉。睿王微微蹙眉,打量著眼前的蘇瓊玉道:“你是崇寧公主的女兒?”

  因為從小的耳聞目染,蘇瓊玉對睿王這個名震諸國的大人物感覺并不好。此次見到睿王,雖然現睿王殿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舉止粗魯,陰險卑鄙,長相猥瑣的模樣,反倒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是想法也是不會那么容易改變的,她在莫羅素來膽大慣了,因此言語間難免有些不恭敬。

  “正是本郡主!”

  睿王微微蹙眉,盯著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睿王盯著看的感覺并不美好,蘇瓊玉更不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人物。被睿王鋒利的眼神盯著,不過片刻就有些笑不出來了。連忙朝著謝安瀾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謝安瀾無奈的搖頭,你說你一個小丫頭,竟然異想天開去挑釁睿王,這不是吃撐了么?

  輕咳了一聲,謝安瀾道:“師父,沁水郡主向來就是這么個活潑的性子。”所以,她不是故意對你不敬的,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就算一般見識也沒關系,您別忘了她是莫羅郡主就行了。

  睿王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點頭道:“沁水郡主遠道而來,你們好好招待吧。”

  謝安瀾自然點頭應是,蘇瓊玉見睿王不再看她,不由得松了口氣。又聽到他這不冷不淡的聲音,心中更有幾分不高興了。哼!你不歡迎本郡主,本郡主還不想看見你呢。

  不過她到底是皇室郡主,睿王不能輕易得罪還是知道的,因此面上也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睿王是什么人,豈會看不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變化,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再理他。

  謝安瀾也連忙呈上了墨玉轉移睿王的注意力,“師父,這是否就是郡主留下的令符?”睿王伸手結果,將墨玉握在手中良久,方才輕嘆了口氣道:“時隔二十多年,本王總算是再見到此物了。”

  說完,便毫不留戀地將墨玉扔給了6離。

  眾人都是一愣,6離接在手中,看著睿王微微揚眉。睿王道:“此物應當歸你所有。”這是妹妹留下來的東西,在睿王看來自然就該歸6離所有。

  見6離還想要說什么,睿王抬斷了他道:“好好收著,給你了就是你的了。只是這令符已經有二十多年未曾啟用,有時候未必還能有當年管用。所以,你自己小心。”

  6離沉吟了片刻,到底還是接了下來道:“謝過王爺。”

  睿王神色稍緩,滿意地點了點頭。

  6離和睿王還有事情要談,謝安瀾便先回到自己的院子,蕓蘿早就帶人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和美味佳肴。梳洗過后換了一身衣裳,又美美地吃了一頓謝安瀾才舒服的歪進了放在床邊的軟榻上。看著蕓蘿淚眼汪汪的模樣,不由失笑,“這是怎么了?誰惹咱們的小蕓蘿哭了?”

  蕓蘿撅著小嘴道:“少夫人,你這次出門好久啊。”

  謝安瀾道:“少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自然是久了一點。蕓蘿可是想少夫人了?”

  蕓蘿嗯嗯點頭,謝安瀾捏捏她的小臉,笑道:“真是個乖孩子,這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蕓蘿搖搖頭道:“府里一切都好,不過,前些天葉姑娘跟人打了一架。”

  “打架?”謝安瀾有些驚訝地挑眉,葉無情雖然武功很不錯,但是卻極少招惹是非跟朱顏是不一樣的。說她會跟人打起來,還真的有點奇怪。而且八成是有人招惹她了!謝安瀾在心中判斷。

  蕓蘿點頭道:“是啊,有兩個人上門說是要找朱姑娘。都跟他們說了朱姑娘和少夫人都不在府中,他們還不相信,非要闖進來。正巧葉姑娘從那里路過,那兩個人好像認識葉姑娘,就過去纏著葉姑娘,然后葉姑娘就跟那個難得打起來了。”蕓蘿顯然也并沒有親歷,說的也只是一個大概過程。謝安瀾卻明白她說的人是誰了,蹙眉道:“然后呢?”

  蕓蘿道:“然后,那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葉姑娘險些都受傷了,碰巧睿王殿下身邊的一位將軍路過,就將人給趕跑了。”

  謝安瀾挑眉,郭祈風倒是很有耐性啊。過了這么久了竟然還留在肅州?那個史菁菁應該已經生了吧?郭祈風怎么不帶著老婆孩子回去呢?

  “還有別的事兒么?”謝安瀾問道。

  蕓蘿乖巧的搖頭道:“沒有了。”

  謝安瀾點點頭,摸摸她的小腦袋道:“最近外面有些亂,沒事兒別一個人出門。”

  蕓蘿點頭道:“奴婢知道,葉姑娘也這么說。”

  另一邊的書房里,睿王還在和6離說話。只是此時房間里除了他們舅甥倆也就只剩下冷戎和莫七了。睿王看著6離沉聲道:“莫羅與西戎東陵結盟齊攻安,你有什么看法?”

  6離也不客氣,問道:“舅舅是以東陵的立場問這個問題,還是以西北軍的立場?”

  睿王揚眉道:“東陵與西北軍的立場,難道不是一致的么?”

  6離搖頭道:“舅舅和百里修的目的是一致的么?若是舅舅此時有辦法與昭平帝盡釋前嫌從此君臣相得,那么東陵與西北軍的立場確實是一致的。但是此時昭平帝對百里修的信任遠大于舅舅。說實話即便是此戰東陵打敗,昭平帝只怕依然會站在百里修的那一邊。”昭平帝與睿王府已經結成了死仇。隨著當年宮變的內幕被揭露,隨著安德郡主的死因浮出水面,睿王府與東陵皇室找已經背道而馳了。

  睿王沉默了片刻,方才道:“都說說看。”

  6離沉吟了片刻道:“若我是昭平帝,自然是大力扶持宇純和出逃到東陵的安權貴對抗宇策。趁著這次機會,爭取最大的可能讓宇策從此再也無法翻身。只是,這其中如何遏制百里修的勢力擴張,如果與西戎莫羅真正達成同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但是既然選擇了動手,就絕不能再給宇策留下余地。打蛇不死,必遭反噬。”

  睿王微微點頭道:“那若是站在睿王府的立場,又該如何?”6離微微遲疑,并沒有立刻開口。睿王道:“但說無妨。”

  6離道:“與宇策結盟,相助宇策反攻西戎和莫羅。然后與宇策均分戰果。”聞言,睿王還沒有如何冷戎和莫七卻都不由得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睿王微微蹙眉,道:“哦?你是這么想的?”

  6離道:“西北軍若是袖手旁觀,宇策縱然是保住了安也必定是慘勝,更何況我并不認為宇策能夠以一敵三。在加上安國內本就不穩,宇策最后能獲勝的可能低于三成。一旦宇策落敗,昭平帝和百里修必定聲望大漲,整個攻打安西北軍都未曾出手,看在天下百姓和官員眼中未免有些想法。到時候昭平帝若是光明正大的想要收回西北軍兵權,舅舅只怕也不能不給。”

  睿王府執掌西北軍是為了守護東陵的安危的。如果昭平帝證明了他有能力保護東陵天下太平而如此重要的戰事西北軍卻未曾動用一兵一卒,那么朝廷為什么不能收回西北軍兵權?要知道,名義上西北軍依然還是朝廷的兵馬并不是睿王府的私兵。

  睿王輕嘆了口氣,望著6離道:“你覺得,本王會如何選?”

  6離搖頭,“舅舅無論如何做,都是錯的。”

  幫助昭平帝打宇策,是加自己倒霉的時間。幫助宇策對付三國?即便是西北軍不與東陵兵馬對陣只是對付莫羅和西戎,這也算得上是叛國。百里修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戰事,確實是給他們出了一個難題。

  聞言,冷戎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無論如何選都是錯,甚至他們什么都不做也是從。天下大勢同樣猶如逆水行舟,你站在這里不動,別人卻不會跟你一起站著。等到你回過神來的時候,或許曾經你并不放在眼里的小蝦米已經長成了龐然大物。

  睿王臉上的神色依然平靜,看著6離道:“你如何想?”

  6離手指在桌面上快的敲擊了兩下,方才道:“舅舅何不向昭平帝請纓上陣?”

  “昭平帝會答應么?”

  “不會。”6離道:“但是,答不答應是昭平帝的問題,請不請纓是舅舅的態度問題。戰事一開始,三國盟軍只怕不會太過順利。”

  睿王微微挑眉,“哦?”

  6離道:“若是連一開始都打不贏,那只能說安氣數已盡了。百里修雖然在軍中有不少勢力,但是真正的一軍主帥他想要控制只怕不容易。若是我沒猜錯,百里修應該是想要借助這次的戰事將自己的人推上去。我們只要,找出這些人,解決掉他們便是了。”

  “公子,戰時謀害己方將領,形同”

  6離不以為然,淡淡道:“如今各路兵馬將領早已經各司其職,百里修的人想要上去,冷將軍覺得位置從哪兒來?”

  冷戎默然,片刻后方才都:“戰死?”

  6離勾唇一笑道:“等到軍中重要的位置都換上了百里修自己的人,又有百里家這樣的簪纓世家做后盾,臣武將齊齊收在掌中。到時候,就算是昭平帝又能奈他如何?”

  冷戎深吸了一口氣,側去看睿王卻見睿王臉色平淡,并沒有什么驚訝的表情。顯然6離說的那些,睿王自己也早就想到了。冷戎心中突然就安定了下來,是了,有王爺在,能有什么事情解決不了呢?

  冷戎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年輕人,心中驀地升起一種自己已經老了的錯覺。當然是錯覺,他才剛四十出頭呢。

  睿王淡淡道:“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冷戎,回頭將本王請戰的折子送上去。”

  冷戎恭敬地點頭道:“是,王爺。”

  睿王看著6離,道:“既然東西到了你的手里,就要用起來了。”

  6離把玩著手中的墨玉,道:“舅舅當真如此放心?”

  睿王輕哼一聲,道:“放不放心又如何?”

  書房里沉默了片刻,6離點頭道:“我知道了,舅舅,我先告辭。”

  睿王點頭,“去吧。”

  目送6離離開,冷戎微微蹙眉道:“王爺”

  睿王抬手,“本王知道你想要說什么。”

  冷戎還是繼續道“公子看起來似乎不是個甘于平淡的人。”

  睿王笑道:“這世上,有誰甘于平淡?”

  “但是,如果公子想要咱們睿王府”冷戎皺眉,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睿王輕嘆了口氣道:“冷戎,咱們誰都走不回原來的路了。我們不可能,昭平帝跟不可能。事情總是要有一個結果的,而且就在這一代。本王不能將這些事情留到下一代去,本王跟不是那不計后果也要效忠郡王的忠臣良將。”

  6離有野心,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睿王就知道了。卻并不以為忤。有野心從來都不是什么壞事,若是沒有野心哪里來的往上攀爬的動力。睿王府的血脈,又如何敢于平淡無聲無息的過一輩子?從前不知道6離的身世的時候睿王只覺得這年輕人十分不錯。在知道6離是自己的親外甥之后,睿王之會以他為傲。

  “末將明白了。”冷戎沉聲道。無論王爺做了什么決定,他們都只會追隨在王爺身邊,陪著王爺一直走到最后,再無其他。

  6離回到房間里,謝安瀾已經躺在軟榻上睡著了。一本翻開的書卷還搭在臉上,將美麗沉靜的睡顏遮得嚴嚴實實。6離輕輕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沉睡中的謝安瀾動了動,仿佛感覺到了身邊的人是誰,不自覺的朝著他的方向擠了擠。

  6離伸手摟住了,拉過旁邊的薄被蓋在了她身上。已經是十月除的,肅州的天氣已經冷起來了,她仗著身體好就這么躺著,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謝安瀾有些迷茫的張開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才輕聲道:“回來了?聊什么聊這么久?你不是剛回來么?”

  6離輕聲道:“就是剛回來事情才多,過兩日就好了。”

  謝安瀾點點頭道:“有什么事情忙不過來,告訴我一聲。我幫你”

  6離輕笑了一聲,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道:“好,若是有什么忙不過來,我一定告訴夫人,請夫人相助。”

  “嗯。”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又慢慢的合上了。

  6離無奈的搖搖頭,也跟一起靠著軟榻休息一會兒。將她圈入自己懷中,輕撫了一下那嫣紅的朱唇,被她伸手抓住了手。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入薄被下,6離也閉上了眼睛小憩。一路從莫羅趕回來可稱得上是日夜兼程了。回來之后又與舅舅討論了半晌事務,勞心勞力,他也著實有些累了。

  蕓蘿端著茶水進來,就看到床邊地軟榻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沉睡的模樣。畫面美好的讓人不忍心打擾。蕓蘿唇邊勾起一抹偷笑,轉過身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身后,有人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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