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慈方丈,您意下如何啊。”
李然看向一旁圓滾矮胖的老和尚,隨口補了一句:“對了,本國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此番貴寺的慧心禪師,是被那盧來和尚給害死的,人盡皆知,那賊和尚跟謝無雙是多年密友,他慘死之后,謝無雙正是易容成他的樣子,混上了咱們煙島的船隊。”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慧心禪師一片濟世救人的慈悲之心,卻遭待人如此毒手,實在是蒼天無眼啊。”
“江湖事,江湖了,本國師作為天極劍圣的傳人,自然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遇到這等殘暴惡毒之勾當,自然挺身而出,因此,本國師手刃謝無雙這個狗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告慰慧心禪師在天之靈啊!”
言畢,又是一聲嘆息。
這話一出,那慧慈方丈大為震動,顫聲道:“國師......國師此言當真?我慧心師弟,真是死在謝無雙這惡賊手上?”
“當然。”李然對著看了臺上的魏語虹一眼:“魏督主,我托你從雷云州帶回的東西,都到了么?趕緊的啊!”
“魏語虹,國師叫你呢。”女帝淡淡的看向一旁的魏語虹。
魏語虹本來對李然的態度頗為不慢,故意遲遲不出聲,但如今女帝開口,她當然不敢怠慢,對著李然拱手道:“稟國師放心,東西完好無損。”
隨后,她伸手一揮,兩虹影使飛身而出,手捧著兩個檀木盒子,走了上來。
李然努了努嘴,一名虹影使率先上前,將其中一個盒子置于地上,然后緩緩打開,眾人紛紛看去,只見里面放著的......
是一顆冰封的人頭!
“謝無雙?”
那唐萬雄、蘇慕卿等人跟謝無雙是熟識,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錯,為了讓他下面那些罪惡滔天的余黨俯首投降,本國師特意將謝賊的首級保存了下來,帶出了煙島。”李然一臉凜然道:“當然,按江湖規矩,現在這顆罪孽深重的人頭,屬于金檀寺了,如何處置,全憑方丈的意思。”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那慧慈方丈面色沉痛,低念佛號,看得出來,他已經非常隱忍自己的情緒了。
“大師,果然心善。”李然點了點頭,對著另一名虹影使道:“還不快把第二個箱子打開給大師看看。”
那虹影使連忙打開了箱子,眾人紛紛看去,只見里面裝著一把四十公分的華美禪杖,禪杖上點綴著一顆顆晶瑩透亮的玉石,遠遠望去,都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神圣之感。
“當時,本國師率領朝廷義士,攻陷了雷云州謝無雙的駐地之后,四處搜尋,并沒有發現慧慈禪師的下落,于是我為了讓大師能夠泉下安息,嚴加拷問那盧來妖僧,在將其折磨至死之前,才總算問出了答案,這畜生竟是將慧心禪師遺體焚燒,祭出舍利,煉制成了這支修法禪杖。”
李然當然不會告訴他,真實情況是這盧來和尚為了討好他,主動獻出了這根禪杖。
那慧慈方丈聽了這話,怔怔的看著盒子里的禪杖,一張圓圓的胖臉,微微抽搐,沉痛之色,已然無法掩蓋!
“師弟啊......”
驀地,老方丈顫抖的伸出雙手,拿出那支禪杖,一雙出世的雙眸中,竟隱隱有淚花閃動。
“見空恭迎師叔法身歸來!”
那桃花僧見空和尚,亦是露出難得的沉痛表情,雙手合十道。
“抱歉,我能做的便只有這些了,要是......本國師早些趕到雷云州,慧心禪師便不會......哎。”李然一臉自責。
“不,國師懲奸除惡,乃當世豪杰,我金檀寺上下,欠您一個人情!”慧慈方丈一臉動容,微微俯身。
李然連忙握住對手的雙手:“方丈言重了,雷云州之行,若非我朝四公主殿下,怒見不平,為百姓伸冤,本國師也斷然發現不了,那盧來和尚的惡行啊,說起來,咱們朝廷中人,雖與你們江湖正派接觸不多,但亦都是嫉惡如仇,心懷蒼生的正義之士,何必分出彼此呢?”
聽了這話,那武圣姜太淵臉色微變,瞇眼打量李然,冷笑道:“李國師這般凌厲的心機與口才,只怕比前任國師,慕容君帝還要強上許多啊。”
一聽這話,全場大多數官員頓時發出一片噓聲,都不樂意了!
慕容君帝是什么人?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大人物!
治國安民、征伐冰國,肅清吏治!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他一手開啟了如今玄月朝的盛世局面!
豈能容忍他人詆毀?
事實上,這李國師一路高歌猛進,節節高升以來,朝廷上下,都已是暗暗將他與當年的慕容鈺作比較,不過也沒人敢拿到明面上說出來啊!
如今姜太淵就這么在廣場上,把這話拋到臺面上了,下面頓時炸開了鍋,交頭接耳不斷。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蕭婉兒大聲道:“都別胡說八道了!我父君當然很厲害,但李然......李國師也不差啊!”
「天吶,護夫狂魔的體質,簡直一覽無余啊。」
李然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暖,不過現在,他只想把這小丫頭的嘴捂住!
是啊,這種話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啊!
你看你母帝多淡定?雖然人家心里也是這么想的,但她都從來沒說過這話啊!
“陛下,朝臣們這么討論下去,恐怕會有損慕容君帝的圣名啊,要不要奴才招呼一下......”那東廠總管劉良,這次逮住了機會,先邱懷禮一步,走到了天子近前,請示道。
“無妨。”女帝面色平靜:“婉兒說得很好,慕容君帝是天降奇才,李國師亦是,兩人又同是忠君愛國之士,朝臣們愛討論,便讓他們自己討論去吧,無傷大雅。”
劉良一聽這話,不對啊,以前東廠一旦收集到有誰說慕容鈺的壞話,女帝從來都是不留情面的,他劉良也因為辦事得力,得到了不少獎賞,怎么如今......說變就變了呢?
“可是......”劉良還準備說些什么,女帝語氣明顯森冷了許多:“劉公公,朕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難道在你的心中,李國師就那么不堪嗎?”
劉良身子一震,常年在宮廷摸爬滾打,他瞬間就聽出了女帝話中的怒意,趕緊道:“奴才錯了,奴才不該妄言!”
一旁的邱懷禮見到這一幕卻是暗自冷笑,你劉公公武功、手段再精強又如何?違背圣意的獻媚,還不是自討苦吃?
慕容君帝還是李國師,人家陛下早就做好了決斷啦......
此時,廣場中央。
姜太淵上前一步,死死的盯著慧慈方丈,陰測測的道:“方丈大師,您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宿,武爵之事干系重大,還望你站在萬千江湖同道的角度上,給出答復啊。”
那慧慈方丈典型的武功高強,性格軟弱,一聽這話,猛的一哆嗦,臉色更加猶豫了。
“姜老師,我家方丈自會作出公正的決斷,不勞您費心了。”一旁的見空和尚走了過來,擋在姜太淵的面前,目光凜然道。
“可以的,這花和尚果然對老子胃口。”李然也是略感欣慰,清了清嗓子道:“方丈大師,如今謝歡繼任武爵,不僅是朝廷所支持的,也是當地老百姓與武者們的愿望,謝氏在雷云州等地經營已久,威望甚高,讓謝歡繼續擔當武爵,維持一方武林穩定,再合適不過了。”
說完這話,李然幾乎能看見對方眼中的答案了,這一局,他贏了,贏得徹徹底底。
閉上眼,他都能看到龍榻上那一雙絕世美腿啦......
沒想啊——
半晌之后,那老和尚咬牙道:“此事......我金檀寺退出決議,全聽憑姜老師與其他五名武爵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