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盡燈枯。
現在就是澤圣跟猿圣的狀態。
本來十二妖圣聯手，才能維持天妖殿的消耗。
如今少了四尊妖圣。
落得如此局面，也是在情理當中。
只是讓他們意外的是，其他妖圣會隕滅的如此之快。
這其中。
不無人皇實力更強，導致天妖殿力量消耗快速的原因。
猿圣眼神黯淡，聲音低沉說道：“一萬五千年前踏入天人，七千年前問鼎妖圣，到得如今卻始終沒有突破巔峰的機會，如今死了倒也干脆。”
妖族壽命漫長。
對于人族來說，哪怕天人巔峰，也不過是七千年左右。
但對于妖族來說，突破天人便能活上萬年都沒有問題。
然而。
壽元再漫長，也終究是有耗盡的一天。
而且相對來說，妖族得到了漫長的壽命，卻在天賦上面付出了代價。
對于人族來說，天賦好的數百年就能踏足天人，一兩千年就有機會問鼎大能。
但在妖族里面的話。
天賦強的也需要幾千年才能突破天人，突破大能的話少則數千年，多則上萬年，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兩者有優有劣，很難說哪個好哪個不好。
不過在猿圣看來，哪怕是人皇不來，以他現在的壽元也頂多撐個一兩千年就到頭了。
不能打破天人極限。
那么就沒有辦法打破壽元的桎梏。
聞言。
澤圣搖頭嘆息：“打破天人極限談何容易，你我連達到天人巔峰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能夠談及其他。”
“而且歷代妖皇，其中不乏驚才絕艷之輩，也不曾有人突破天人極限，本座原以為這條路已經絕了，沒曾想今日看到席應天才發現。
原來——路還在！”
在澤圣的眼中。
人皇已經打破了天人極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若非對方打破了天人極限，突破到了天人之上的境界，也不可能交手這么一點時間，就讓整個天妖殿內的妖圣，全部覆滅。
猿圣說道：“席應天假死，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我們妖族！”
這一次，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聞言。
澤圣突然間陷入了沉默。
人皇假死，難道真的是為了妖族。
如果是一開始的話，猿圣詢問這個問題，他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是。
但現在的話。
澤圣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以人皇現如今的實力，哪怕十二妖圣真的俱在，也未必能夠抗衡的了對方。
因為他們擁有祖兵。
人皇也一樣擁有祖兵。
那么對方不是為了妖族，又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
澤圣的神色驟然大變，生命的源火又是黯淡了幾分：“我知道，我知道席應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他是要效仿上古天庭，凝聚萬族氣運，重新建立無上天庭！”
聽聞這句話，猿圣心神震動。
效仿上古，重新建立無上天庭。
跟人族的傳承缺失不同，妖族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種族，傳承一直都極為的完善，于上古的事情，作為妖圣也能知道一些。
震驚過后，猿圣又是苦笑道：“就算是知道人皇的目的又如何，我等妖圣今日寂滅，屆時人族大軍再臨，又拿什么抵擋人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任何事情都有一線生機，容我再算一算。”
澤圣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枚丹藥，然后吞服了進去。
原先黯淡的生命源火，這時候則是重新煥發了光輝，而且比之往昔更加璀璨。
看到這一幕。
猿圣心中則是悲涼。
回光返照，澤圣的做法是燃盡最后一線生機，待到這股力量無法維持的時候，對方也將真正的隕落。
這種做法是不可逆轉的。
澤圣閉目推演，許久過后才驀然間睜開雙眸，緊接著便是大口大口的血液吐出，原本鼎盛的生命源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下來。
不過，他的臉色卻沒有悲切，反而是多了一分欣喜。
只見澤圣嘴唇蠕動了一下，一道訊息傳入了猿圣的耳中后，生命源火徹底熄滅，一尊妖圣就此隕落。
“吼！”
天妖殿上空，一尊萬丈通天巨猿傲立天穹，怒聲大喝：“所有妖族天人以上者，半個時辰內，于天妖殿前聽命，但凡不遵者，逐出妖族！”
說完，通天巨猿便是消失不見。
原本眾多妖族還沉浸在人皇的強大時，聽聞此言都是瞬間清醒了過來，然后向著天妖殿而去。
另一邊。
秦書劍跟在人皇身后離去。
待到涼山靈域的時候，人皇頓住了腳步，一直跟在身后的他，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時候。
秦書劍的臉色也是有些尷尬。
不管怎么說，自己也算是尾隨了。
這要是遇到個脾氣暴躁的，直接出手都是合情合理。
雖說人皇對他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這件事情要想解釋起來，也不太好說。
略微思量了一下，在人皇還沒有開口，秦書劍便當先說道。
“此前秦某看到有氣息向著無盡山脈而去，還以為是妖族潛入人族，然后回去復命，所以才跟隨進去看看情況，沒曾想卻是遇到了陛下。”
沒錯，就是這樣。
他秦宗主只是擔心妖族潛入人族，是有什么圖謀不軌的舉動，所以才過去看看。
至于被人從頭頂跨過去，心里不忿，外加想撈取一些好處，所以才尾隨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聞言。
人皇回身看向秦書劍，淡笑道：“秦宗主一心為了人族，朕心中甚是寬慰。”
“應該的，應該的。”
秦書劍訕笑了一下。
在人皇面前，他也拿不出天人大修該有的氣勢。
沒辦法。
對方太強了，強到讓人絕望的地步。
別說是他，就算是一邊的北云侯，也決計不敢違逆人皇。
“七日后人族便會正式進攻妖族，秦宗主若有想法，可一同前來，多一尊天人大修，于人族來說也能少一些死傷。”
說到最后，人皇的神色也是肅然。
秦書劍鄭重回道：“陛下放心，秦某身為人族，斷然不會袖手旁觀。”
“嗯，朕就先走一步了。”
人皇點了點頭，隨后一步踏出，也是化為流光遁走。
至于一邊的北云侯，此時也看向秦書劍，笑道：“秦宗主有時間可來宗陽城，說起來你我也許久未見了。”
“下次一定。”
“好，告辭！”北云侯說完，也是跟人皇一同離開。
看著左右無人，秦書劍也是悄然間回到了元宗。
誰也不知道，他這位宗主曾經離開過，也沒有人知道，他剛剛參與了一場大戰。
人皇跟妖族的交手，乃是在無盡山脈的深處。
那里屬于妖族腹地。
哪怕動靜傳揚開來，使得人族強者注意，但只要不深入其中，也發現不了太多的東西。
談及深入妖族腹地的話，也沒有幾個人敢于這么做。
妖族腹地。
那是凝聚了所有妖族最強力量的地方。
縱然是大能深入其中，也未必就能走的出來。
所以，哪怕之前妖族里面動靜再大，人族這邊也沒有誰會去探查。
天邊魚肚吐白。
秦書劍正在禁地里面，清點自己的收獲。
這次他一共斬殺了不知多少尊妖庭神將，生命源也直接暴漲到了三百億點的程度。
不過可惜的是。
生命源達到了三百億點，歸元祖典也沒有出現可提升的加號。
對此。
秦書劍心底也有些遺憾。
除此外，就沒有其他的實際性收獲了。
那些化身出來的妖庭神將，雖說有一些的確是大妖以及妖王本體，可當時戰斗混亂，就算斬殺了敵人，也沒有時間去收繳戰利品。
所以。
在摒棄三百億點生命源的情況下，秦書劍就沒有過多的收獲。
“不對，倒也還有一個收獲。”
他將注意力落在了自身當中。
如今一萬零八百星辰穴竅崩塌大半，只余下三百六十六枚星辰穴竅，還存在那里。
這三百六十六枚星辰穴竅，便是原來秦書劍自己所開辟出來的。
“之前開辟一萬零八百星辰穴竅，是因為有天庭的偉力加持，但在這股偉力消失的時候，這些星辰穴竅也全部崩塌。”
“不過穴竅雖然沒了，可當初那股感悟卻沒有完全消散。”
“說不定，我還能憑借這個機會，開辟一些穴竅出來。”
觀察著身體的變化，秦書劍神色連連變幻。
旋即。
他便是閉上了雙目，腦海中回想起之前身體的狀況，以及諸多星辰穴竅所開辟的位置。
天地靈氣席卷前來。
天人修煉，哪怕一呼一吸，都能引動浩瀚靈氣。
涼山靈域。
方星闌通過傳送之門，剛剛進入涼山城時，便看到了前方天穹上的巨大漩渦。
“一呼一吸自有天象變化，引動四方靈氣來朝，不愧是天人強者！”
這一幕，讓他面色一怔，眼底也有一縷羨慕。
天人。
他已經苦苦追尋了許多年。
就連方星闌自己都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還能突破到天人的層次。
如若不能的話。
他這個神武巔峰的大修士，壽元也快要到頭了。
不過。
對于這些事情，方星闌已是看淡了不少。
能不能破境天人，他已經是沒有強求的念頭。
如果能夠借機窺探一番宗師第二境的手段，說不定還能為天陣宗留下一些傳承。
離開涼山城。
方星闌徑直向著元宗走去。
當來到山門的時候，他便看到了盤膝坐在山門石碑旁邊的黑袍人。
“江豐？”
方星闌眉頭暗自緊蹙，內心也是涌現出了一個名字。
天尸江豐被元宗煉化的消息，現在不是什么秘密。
其他人能夠知道黑袍人的來歷，天陣宗也是一樣知道。
他雖然知道江豐的來歷，但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如今的江豐可不是當初天尸宗宗主。
江豐已經死了。
如今還存在的，不過是一具天尸罷了。
此時方星闌站在元宗山門前沒有動作，身上的氣息沒有刻意爆發，但也沒有刻意的掩藏。
他相信。
元宗內的強者，不會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元宗里面。
牛峰正在默默修煉，突然間他感受到了山門外，一股陌生的氣息存在。
這股氣息雖然不強，但卻極為浩瀚深邃。
“難道有外敵入侵！”牛峰睜開雙眼，眼底有疑惑閃過。
有外敵入侵，他的內心也沒有太多的緊張。
秦書劍回歸宗門，現在的元宗是處于最為鼎盛的時候。
縱然是天人級別的強者到來，也討不到什么好處。
而且，牛峰也沒在這股氣息身上，感受都惡意。
想到這里。
他直接離開了閉關的地方，向著山門走去。
山門外，方星闌也感受到一股氣息正在接近。
靈武巔峰？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
很快。
牛峰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不知何方高人，前來我元宗，還望報上姓名！”
“落月府天陣宗方星闌，特來拜見秦宗主！”方星闌拱手，朗聲說道。
落月府天陣宗！
聞言，牛峰的神色也是一變。
同為頂尖大宗，他又怎么會沒有聽過天陣宗的名號。
至于方星闌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
修行界當中，方星闌屹然算是頂尖的那一小撮，乃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牛峰雖然不知秦書劍跟天陣宗有什么關系，不過方星闌既然是前來拜山，他也沒有將對方拒之門外的道理。
“原來是方長老，我乃元宗長老牛峰，還請方長老隨我一同上山。”
“有勞了。”
方星闌點頭。
隨后，兩人便是一左一右進入元宗。
沿途走著，牛峰側頭看向方星闌，詢問道：“方長老此來，可是要見宗主？”
“正是。”
“那可能有些不太湊巧，宗主如今正在閉關修煉，只怕不一定能夠及時出關。”
“閉關修煉？”
方星闌愣神了一下，這個回答卻是讓他意外。
牛糞笑道：“宗主向來都是沉迷于修煉，平日里出關的時間也不多。”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還有三日時間，我宗倒是有些事情，宗主應該會在這個時間內出關。”
“原來如此。”
方星闌恍然。
至于牛峰所說的事情，他不用想都能知道是什么。
無非是開辟空間秘境罷了。
自己這次前來，為的也正是這個。
領著方星闌前來承武殿后，牛峰就取出傳訊玉符，將對方前來的消息傳遞了出去，然后便是等待秦書劍的回復。
禁地里面。
秦書劍正在修煉歸元祖典。
現在每一級需要生命源眾多，單靠生命源來提升功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越到后面，需要的生命源就是越多。
到得那種程度，也許真沒有他自己修煉來的快速。
轟隆隆！！
隨著海量的天地靈氣涌入，體內氣血涌動化為璀璨星河，不斷的沖擊著下一個穴竅。
歸元祖典雖然共有三個特質。
但其中星辰萬象體，才是最為主要的修煉方式。
至于后面的諸法不侵，以及破妄紅蓮，都是相應衍生出來的手段，不算正統意義上的修煉方法。
所以。
只需要以星辰萬象體為主，不斷的開辟星辰穴竅，那么自身的境界就能相應的提高。
開辟七十二處星辰穴竅，就能進階天人一重。
開辟滿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辰穴竅，便是境界天人一重頂峰。
而當開辟五百一十二處星辰穴竅的時候，就能正式跨入天人二重。
現在秦書劍所處的境界。
就是處于天人一重巔峰，到天人二重的跨度之間。
實力比天人一重要強，但又弱于天人二重。
隨著功法的不斷運轉，周遭的天地靈氣也被牽引的越來越多。
只是——
氣血不斷的沖擊，那處穴竅卻始終都開啟不了。
“靈氣不夠！”秦書劍無奈睜開雙眼，天人境界吸收天地靈氣固然很快，但再快也有一個必要的前提。
那就是。
周圍的靈氣得要足夠才行。
元宗處于靈域當中，靈氣自然是不弱的。
但要想達到天人所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秦書劍也沒有花費大量時間聚攏靈氣的打算。
畢竟三天后，就該是開辟空間秘境了。
旋即。
便看到他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三百六十五枚靈石，以周天陣法排列于自身周圍。
緊接著，一股恐怖的靈氣就從靈石中被抽取了出來。
瞬息。
三百六十五枚靈石色澤黯淡，竟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靈氣。
與此同時。
秦書劍體內，氣血星河流動，浩瀚的力量不斷在體內沖擊，本來閉合的穴竅此時劇烈顫抖，仿佛隨時都要被沖開一樣。
轟！轟！
不知沖擊了多少次，一枚星辰穴竅顫動打開。
隨后氣血星河余勢不止，向著第二枚星辰穴竅繼續沖擊。
外界上看。
秦書劍盤膝不動，足足維持了一天的時間，才結束了這一次的修煉。
待到靈石的靈氣消耗殆盡后。
他才重新的睜開眼眸，檢測了一下身體狀況：“開辟了三十枚星辰穴竅，不過卻消耗了三百多枚靈石！”
如今體內，星辰穴竅數量已經從三百六十六，變成了三百九十六。
多出三十枚星辰穴竅，實力自然是增進了幾分。
不過。
秦書劍卻沒有繼續修煉的打算。
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時間不多了。
當他視線落在周遭色澤黯淡的靈石時，面上也是有些無奈。
“三百多枚靈石，要是換做其他人修煉，只怕一輩子也不可能將這么多的靈氣消耗。”
“可對于天人大修來說，一次抽取，就能將所有靈石的靈氣抽取一空。”
“雖說這些靈石后續還會緩慢恢復靈氣，不過要想重新回歸充盈的狀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秦書劍看來。
這些靈氣耗盡的靈石要想恢復如初，至少也需要十年，乃至于十數年的時間才行。
靈石的靈氣之所以浩瀚。
說白了。
便是因為日積月累的沉淀，最后奠定了靈石的地位。
如今靈氣消耗一空，要想補充完整，又怎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來秦書劍以為自己擁有一千多枚靈石，已經算很富裕了。
可現在來看。
如果這些靈石全部都用作自己修煉的話，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轉念一想。
秦書劍倒也釋然了開來。
“突破天人后，每一步修煉突破，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雖然說動用靈石修煉耗費的代價比較大，可每隔一段時間，靈石就能恢復如初。
這么算起來的話，實則修煉速度已經是大幅度加快了。”
靈石的作用雖強，但也沒有到逆天的程度。
能夠幫助天人境界的修士，加快修煉的進度，已經是不容易了。
想到這，他也就好受了許多。
隨后秦書劍起身，在所有干涸的靈石周圍，布下了一個聚靈陣法，供這些靈石吸收靈氣。
這樣一來。
本該至少需要十年時間，才能恢復過來的靈石，那么在聚靈陣法之下，這個速度或許能夠縮短一半左右。
十年的一半，那就是五年。
細細算來的話。
這個跨度也是一點都不小了。
做完這些事情后，秦書劍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枚傳訊玉符，將里面的訊息給讀取了出來。
“天陣宗，方星闌？”
得到玉符里面的訊息，他眉頭挑動了一下。
提到方星闌。
秦書劍自然不會陌生。
當初在落月府飛鶴宗的時候，他就跟對方有過一面之緣，是一位實力強橫的陣道宗師。
秦書劍認識的陣道宗師不多。
但方星闌，絕對是他所遇到的人里面，陣道修為足以數一數二的存在。、
縱然是明景山跟對方相比，也是略有不如。
“不過天陣宗在落月府，方星闌雖然跟我有一面之緣，但說起來也沒什么交情，這個時候他來我元宗，看來也是為了空間秘境了！”
只是細想一下，秦書劍就大致猜出方星闌的目的是什么。
現在空間秘境的消息流傳了出去，早已不局限于元宗內部。
這段時間里面。
已經有不少的修士上門，希望可以觀摩空間秘境的開辟，只是他一直沒有答應。
現在方星闌過來。
百分之九十九，便是因為這個。
弄明白對方的打算后，秦書劍面上也是有淡淡的笑容。
其他人想要觀摩，他不同意的原因，是因為這些人都沒什么油水。
但天陣宗卻不同。
再怎樣，對方也是頂尖大宗，底蘊非其他人所能比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