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勤禮點頭,“段兄的遭遇在下都知道,這點小忙不足掛齒。”
從包裹里拿出黃石硯遞給顏勤禮,段綸說道:“顏兄看看,這塊黃石硯如何?”
顏勤禮接過之后便觀察了起來,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此硯看起來有些年份了。”
段綸喝著水聽著他說。
顏勤禮聞了聞又往硯臺上放了一些水,觀察水的反應,許久之后問道:“敢問此硯是從何而來?”
段綸說道:“七百多貫錢買的。”
顏勤禮被黃石硯重新交給段綸說道:“確實是黃石硯而且是真品,只是品質不算太好,拿去交友確實不錯,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太壞,應該是五年以上的黃石硯,做工有些粗糙,七百多貫實在是有些買貴了,此等黃石硯三百貫足以。”
段綸捶胸頓足說道:“現在外面的商戶實在是可惡,若不是顏兄提點,吃了這么大的虧也不知,此等硯臺送給趙國公著實不合適了。”
顏勤禮尷尬地笑了笑。
段綸說著話,眼神一直在觀察著顏勤禮,這人有些忠厚老實,笑起來也是有些憨厚。
不過看著他的眼神里,對這塊黃石硯有些艷羨的神色,但是也有幾分敬畏,似乎是出自對自己的敬畏。
段綸收回黃石硯說道:“這回多虧了顏兄指點,若是下次有機會一定請顏兄喝酒。”
顏勤禮拱手說道:“段兄客氣了。”
“哪里哪里,應該的,若不是顏兄指點,在下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在下就先告辭了。”
陪著段綸走到門口,屋里又傳來孩子的哭聲,顏勤禮一臉犯難,“段兄,你看這……”
段綸說道:“照顧孩子和妻子吧,不用送了。”
“哎。”顏勤禮點頭急匆匆回到了屋內。
段綸多看了一眼顏勤禮的住處,掂量著手中的這塊黃石硯,這塊硯臺當然不是用來送給長孫無忌的。
顏勤禮不是一個有心思的人,反而有些不善言辭,若不是寫得一手好字,說不定也不會進入弘文館。
回到長安之后,段綸一直等到弘文館外,一直到了傍晚才等到了顏勤禮。
顏勤禮見到段綸有些詫異。
段綸說道:“顏兄。”
顏勤禮稍稍行禮說道:“段兄,你這是?”
段綸說道:“上次多虧了顏兄提醒,這一次又買了一塊黃石硯送給趙國公作禮物,趙國公很滿意。”
聽到段綸說又買了一塊,顏勤禮笑容有些苦澀,這可是自己幾年俸祿都買不到的黃石硯。
段綸說道:“今日顏兄怎么來弘文館了。”
“孩子娘的娘家叫人來照顧了,在下也才得閑能夠來弘文館。”
說起這件事,顏勤禮臉上更苦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段綸已經摸清了顏勤禮的底細,顏勤家境并不好。
他的妻子家境比他好很多,其實一開始對方并不答應這門婚事,畢竟顏勤禮都三十多歲了還是一個弘文館學士而已。
段綸說道:“這一次來在下有個忙還想請顏兄幫忙。”
顏勤禮有些猶豫。
段綸又說道:“在下家中有不少的名家筆墨,有幾份王羲之的筆跡,不知道是不是真品,不知道找誰幫忙,也只好找顏兄了。”
顏勤禮還是有些猶豫,“在下還要回去向家里人告一聲。”
看來是家里妻子看管得嚴。
段綸知道顏勤禮這種人想要交好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想要對方慢慢放下警惕需要一些時日。
段綸也只好說道:“家里的事情重要,改日有機會我們再談?”
顏勤禮連連點頭,又是匆匆行禮便離開了。
段綸瞧他腳步著急的背影,長嘆一口氣,望向涇陽方向,長安令的交代的事情可真不好辦吶。
許敬宗坐在長安的驛館中,正在和幾個突厥人喝著酒水,阿史那就要到長安了。
這家伙一路上磨著不肯來長安,一路上走得也很慢。
許敬宗不停地給這些突厥人灌酒,聽著如今東突厥的情況。
等離開驛館的時候,許敬宗便見了幾個人,這些人一個是買餅的,一個是賣羊肉的,還有一個賣馬的,從這些人的口中可以知道長安發生的很多事情。
當然也知道了段綸和顏勤禮的事情。
許敬宗回到自己在長安的宅院,回來就疲憊地躺下。
明日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打理。
六天后,阿史那終于被帶到了長安。
也許是不甘心,阿史那在長安城見過李承乾之后,就要去李正。
許敬宗站在城門外已經準備好了,也沒有想到李承乾竟然同意讓阿史那去見李正。
等到阿史那走出長安城,許敬宗便上前說道:“史那兄,許久不見了。”
阿史那看也沒有看許敬宗一眼,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涇陽走去。
要說阿史那最仇恨的人就是李正,是李正毀了整個突厥草原和漠北的薛延陀。
許敬宗亦步亦趨跟在阿史那的身后,一路上一言不發。
跟在阿史那身邊的還有十多個官吏,因為阿史那去見過李正之后還要被送往驛館。
來到涇陽村口,在許敬宗和看守的護衛隊解釋完之后,才可以帶著阿史那進入村子。
李正在河邊釣魚,聽到李義府說阿史那來了,也有些意外。
回頭看去就見到了一隊人馬帶著阿史那而來。
等人走到近前,李正依舊提著手里的魚竿,阿史那渾身顫抖,也知道是給氣的還是許久不見給激動的,話說見到自己應該這家伙應該不會高興得渾身顫抖吧。
李正還是微笑著問候道:“史那兄,好久不見?”
阿史那提起手中的拐杖,“李正我和你拼了!我殺了你!”
還沒走上前兩步,阿史那就被官兵給押在了地上。
看著他在地上奮力掙扎著,李正低聲說道:“你若是想要殺了我,應該默不作聲地走到我身邊,然后捅我一刀。”
阿史那雙眼通紅,咬著牙齒。
李正又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想的是什么嗎?”
“你既然從來都沒有想過讓突厥好,當初為什么還要給我希望!為什么還要口口聲聲地說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