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低聲說道：“平日里妾身也可以多提點承乾幾句。”
李世民稍稍搖頭，“提點多了反而會覺得厭煩，有些事情要他自己明白，他若是自己想不明白和他說幾千幾萬遍都沒用。”
話里話外，長孫皇后也聽得出李世民對自己的太子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可能是李泰太過聰明，又或者是李正太過優秀，李世民給了承乾很大的壓力，長孫皇后長嘆一口氣，以前秦王府一家子上下還能團結一心，也很和睦，只是到了父子君臣的關系上，陛下對承乾越來越嚴苛了。
李世民又坐了好一會兒便離開立政殿。
來到甘露殿，李世民剛坐下看著桌案上的一大堆奏章，這些奏章都是進諫提審稱心的。
李世民對一旁的小太監說道：“把長孫沖給朕叫來。”
“喏。”
小太監急急忙忙去辦事。
正在領軍衛辦差的長孫沖收到太監的傳話有些意外。
不過還是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跟著小太監前往宮中。
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長孫沖來到甘露殿等候許久，小太監才走了出來。
對方小聲說道：“長孫公子進殿吧。”
長孫沖整了整衣襟邁步走入甘露殿。
見到眼神陰翳的李世民，長孫沖躬身說道：“末將長孫沖，拜見陛下。”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章，“你把稱心帶到了長安，抓獲了這個一直在外面私販兵器的人，朕知道這個案子背后一定有幕后真兇，你覺得你能查出來嗎？”
長孫沖依舊躬身，“末將定當竭力所能。”
李世民再次說道：“若是查不出來呢？”
長孫沖悄悄看了一眼李世民的眼神，剛想說出來的保證又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查不出來呢？這種保證該說嗎？
見到長孫沖許久說不出話，李世民走到他面前，“你抓獲了這么重要的一個犯人，朕卻只給你一個小小的領軍衛副將，你是不是覺得朕有失偏頗。”
“末將不敢！”
李世民伸手拍著長孫沖的肩膀低聲說道：“你要知道這個案子涉及一定很廣，若是沒有足夠的人脈和背景是做不出這種事情。”
長孫沖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感受著陛下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
李世民看著眼前的長孫沖，“玉門關出了亂子你難逃其咎，你抓了稱心也算是功，但是朕要的只是一個稱心嗎？”
長孫沖低聲說道：“陛下圣斷，末將不敢妄加揣測。”
李世民笑了笑，笑得有些無奈，“很多人都這么說，你也這么說，都說不敢揣測朕的心思，但是整個朝堂的人都在揣測朕的心思，是不是很諷刺。”
長孫沖汗如雨下，莫非當初在家里聚眾飲酒，說當今陛下有失偏頗，被陛下知道了？
不敢抬頭也不知道該怎么回話，長孫沖放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咬著牙大聲說道：“末將不敢，請陛下恕罪！”
李世民也沒有去扶長孫沖，而是說道：“從現在稱心交給你審問，盡快查出幕后真兇。”
“喏。”長孫沖低著頭回應。
“退下吧。”李世民的聲音帶著疲倦。
長孫沖站起身，又不敢再去看李世民，轉身便離開。
見長孫沖就這么走了，李世民坐回桌案邊，繼續批閱著奏章。
涇陽已經開始動工建設印刷廠了，距離李世民給的期限還有半個月。
見到李義府帶著王鼎而來，李正笑呵呵走上前，“王公公，你怎么來了。”
王鼎微笑地拿出一份書卷，“這是陛下要老奴交給長安令的。”
李正接過這份書卷看了起來，“王公公，這是吐蕃的松贊干布寫的？”
王鼎點頭，“其實這是吐蕃的國書，書信上說松贊干布不日便會來長安，想要商議是否可以馳援吐蕃的事情。”
李正看著書信上的內容，“而且松贊干布親自來？”
王鼎點頭。
李正玩味兒地笑了笑，“這是真的火燒眉毛了，松贊干布這個吐蕃國君都要親自來中原了。”
站在一旁的李義府說道：“在下以為，若是松贊干布是聰明人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不惜代價請大唐出手，打退西突厥的兵馬才是最重要，至于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李正看向李義府，“李兄還真是真知灼見啊，看來你我所見略同。”
李義府連忙說道：“不敢當，長安令比在下想得遠，想必長安令比在下想得遠。”
收起這份書信，李正又低聲說道：“會想是好事，說出來或者不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件事陛下可沒有說要聲張。”
王鼎也說道：“陛下確實沒有說過要聲張。”
李義府連忙說道：“長安令放心，在下絕對不說出去，對許敬宗也不會說的。”
李正對王鼎說道：“還請王公公告知陛下，既然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就不需要禮部的人來接待了，派一兩個官員旁聽便好只是在下有一個條件。”
王鼎躬身說道：“長安令請講，在下一定告知陛下。”
李正搖著手中的扇子說道：“第一，不論我對松贊干布做了什么，朝中都不能插手。”
看王鼎有些不解，李正又補充道：“當然了，我不會要了他的命。”
王鼎這才點頭。
李正又說道：“第二，不論我在和松贊干布的談判中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在一切沒有敲定之前，朝中也不能插手，就算我讓松贊干布脫光衣服在太極殿跳舞。”
王鼎還是苦笑著點頭。
李正再次說道：“第三，不論松贊干布許諾我多少好處，朝中不能插手。”
王鼎拱手說道：“老奴明白了。”
“當然我也一定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復，這三個前提若是不能滿足，在下也不好和松贊干布談判了。”
王鼎聽完有些感慨，“長安令的要求還真是不少，老奴一定會將長安令的話告知陛下。”
“李義府，送送王公公。”
“客氣了。”
王鼎連連拱手，便跟著李義府離開。
李正手里拿著這封國書，肥羊終于送上門了，得回去研究研究吐蕃的資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