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正談話之后,祿東贊來到涇陽的坊市,李義府就在這里。
李義府看著祿東贊說道:“好久不見了,吐蕃大相。”
祿東贊也看著李義府說道:“這幾年以來,你似乎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李義府咧嘴笑了笑,“倒是你短短比以前老了不少。”
祿東贊失落地點頭說道:“人都是會老的。”
李義府嘆息道:“長安令,都給你準備好了,隨我來吧。”
帶著祿東贊走向驛館,李義府回頭又瞧了眼祿東贊的神情,祿東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整個人像是被抽離了一般。
好好的一個人經歷了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來到一個房間,這里是涇陽坊市驛館的客房。
李義府說道:“這幾日你就在這里住著。”
祿東贊稍稍點頭,便神情木然地坐下。
李義府打量著四下說道:“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給這里的伙計說,還有你在這里的一切開銷都是不用錢的。”
祿東贊還是麻木地點頭。
李義府低聲說道:“吐蕃地日子不好過吧。”
說到吐蕃,祿東贊緩緩抬起頭說道:“你知道那種看不見希望的感覺嗎?”
李義府干笑著搖了搖頭,這個狀態的祿東贊怪滲人的。
實在是不想和這樣的人說太多話。
李義府又說道:“我還有事先要去忙,你請便。”
說完李義府幫著關上了房門。
走出驛館之前,祿東贊對這里的伙計說道:“盯著點我剛剛帶來的那個客人。”
伙計好奇地看了一眼祿東贊的房間,現在還關著門,伙計小聲回話道:“是壞人?”
李義府一臉惆悵著說道:“好吃好喝照顧著,我就是怕他會自盡。”
伙計使勁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要是死在咱們驛館對咱們的生意不好。”
李義府又說道:“而且這人還和我們的長安令有過節。”
“是嗎?”
伙計好奇道:“好狠毒的手段,竟然想要死在咱們驛館來給長安令添麻煩。”
李義府說道:“所以要看緊了。”
伙計使勁點頭,“放心,在下一定讓人求死不得!”
求死不得?
這話好像不是什么好話。
李義府長嘆一口氣離開。
涇陽的別院里,李世民坐在院子里捧著手中的書,這本書是從涇陽書院里來的,說的是一些科學的基礎知識。
本來就覺得這種書籍應該不能隨便給外人看。
卻是在涇陽任何一個孩子都可以隨意翻看。
看了許久之后,李世民閉眼揉著自己的眼睛低聲說道:“根本看不懂,這上面寫著的都是什么東西。”
一旁的長孫皇后看到李世民一臉懊惱的樣子忍著笑意沒說話。
李世民灌下一口茶水說道:“什么叫做冰融化的時候吸熱,水凝結成冰的時候是放熱?”
這本科學書,李世民已經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
很好奇李世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想要學的和涇陽書院的孩子一樣。
在長孫皇后看來,李世民更多是和自己過不去。
畢竟李正因為科學一途,讓李正身邊多了不少能人才俊。
似乎科學也可以用到方方面面,就像是硝石成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是什么奇怪的法術,而是人人都可以做到。
但誰又能知道其中的原理。
倒是別院里的日子舒坦多了。
至少這里不會和長安一樣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
除了涇陽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還有涇陽的綠化特別好,樹蔭很多。
人在其中不自覺就冷靜下來。
王鼎走來說道:“陛下,李正和祿東贊已經談完了。”
李世民站起身舒展著四肢說道:“談得如何?”
王鼎躬身說道:“看起來是挺順利的,給了祿東贊考慮的時間,過些日子就可以寫下字據契約了。”
說完王鼎又拿出一本賬單說道:“陛下,這是長樂公主讓人送來的賬本。”
李世民接過賬本看著上面的內容,看起來是涇陽幾個作坊的賬本。
賬本上羅列著一條條賬目,一看之下密密麻麻讓人看著費勁。
李世民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道:“這么一說李正已經和麗質說過了。”
王鼎說道:“長樂公主也已經答應了,這本賬本是總賬,要是陛下想要看細賬,過些日子也可以送了。”
李世民擺手說道:“倒也不用,麗質從小就懂事,朕放心她。”
一旁的長孫皇后說道:“陛下,臣妾怎么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李世民說道:“如何不對勁了?”
長孫皇后來到李世民的身邊說道:“陛下,李正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像他這樣的人不會白白送給陛下這么多的份子。”
李世民又說道:“自然是用吐蕃一半的債贖買的。”
長孫皇后又說道:“就算是用吐蕃一半的債贖買,誰都知道吐蕃很難還清五百萬貫的錢財,李正怎么可能用一筆不確定的回報,給陛下這么多好處。”
這話讓李世民精神一振,還真是這樣。
李正真會有這么一筆不確定的回報來還?
長孫皇后又說道:“陛下不要小看自己的女兒,尤其是麗質,麗質掌握著整個涇陽的財權,而且麗質還將其運作的井井有條,買賣越做越大,麗質有這樣地能力,難道麗質會吃虧嗎?”
李世民低聲說道:“莫不是因為朕?”
長孫皇后笑了笑,“臣妾還是那句話,陛下不要小看了自己的女兒,既然麗質也肯同意這筆贖買,想來其中定有陛下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李世民沉默了下來,心中想著是不是算漏了什么。
長孫皇后低聲說道:“就算陛下不和李正交易,要是吐蕃一直欠著錢不換,這個債也不過是空口白話,李正算準的就是這個,陛下一定會盡早的將利益拿到手,可這若是一筆穩虧不賺的買賣,李正會做嗎?”
李世民醒悟過來說道:“他當然不會做。”
見李世民已經明白過來,長孫皇后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李世民苦惱地扶著額頭低聲說道:“難道朕連自己的親女兒也不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