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醉仙樓。
李青蓮站在柜臺之中。
他看著眼前的賬本,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
想我李青蓮怎么說也是飽讀詩書。
縱然沒中功名,也是頗有才學。
一個區區賬本而已,我還能記不了這個?
念及此處,李青蓮翻開了賬本。
然而,這不翻還好,一翻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見眼前的賬本之上,每一筆收支都記載的清晰無比。
上至銀錢進度,下至日常損耗開銷,一應俱全。
細細看去居然不論巨細,沒有絲毫的遺漏。
但凡涉及到銀錢的項目,都被王野記錄在了上方。
其精細程度,遠遠超過了李青蓮的想象。
“這…”
看到這里,李青蓮失聲道:“這也記得太細了吧?”
“廢話!”
就在李青蓮驚訝的時候,王野緩緩走了出來:“這開店就得精打細算…”
“不然的話賠錢你都不知道賠在哪里!”
“你小子運氣不來,這兩天程姑娘包了客棧,暫時沒有客人上門”
“你趁著這個時間,自己好好學學怎么記賬,免得過兩天客人上門啥也不會…”
說著,王野伸了個懶腰,就朝著門外走去。
自己好好學學?
聽到王野的言語,李青蓮微微一愣。
他看著王野,開口道:“掌柜的,這記賬你不教我?”
“教個屁!”
此言一出,王野停下了腳步,開口道:“你怎么說也是讀過書,考過功名的人…”
“這記賬之法簡單無比一目了然?還用我教你?”
“自己看看就學會了!”
說著,王野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不耐煩。
“那我要不會了怎么辦?”
此時,李青蓮繼續問道。
“不會了問阿吉!”
此時王野擺了擺手,大步朝著客棧門口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說:“他娘的,讀書人事就是多,不是問這就是問那…”
“劍圣和張道長一大早就出門了,老子要再不利索點,一會過去就只剩下夷人的婆娘了!”
說著,王野加快了步子,朝著怡紅院走去。
“不是…”
看著王野離去的背影,李青蓮愣在了原地。
旁的掌柜教學徒記賬,都是親力親為認真傳授,生怕教不好記錯了賬。
這王野可倒好。
說讓自己記賬,亞根沒有教自己的打算。
就甩下一本賬本讓自己自學。
此等事情,他還真沒有見過。
“這老財迷…”
就在李青蓮愣神之際,一旁的阿吉翻了個白眼:“原來還有柜臺拴著他…”
“這如今有了賬房可倒好,柜臺的事情也不管了”
“一覺睡起來就往窯子跑,什么東西?”
“窯子?”
聽到了阿吉的抱怨,李青蓮身軀一僵,開口道:“掌柜的還逛窯子?”
“廢話!”
此言一出,阿吉開口說道:“你到金陵城掃聽掃聽去,誰不知道他老財迷貪財又好色?”
“他要不逛窯子,天底下就沒有逛窯子的人了!”
話里話外,阿吉一臉的理所當然。
“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聽到阿吉的言語,李青蓮長嘆一聲:“想我李青蓮一身正氣,滿腹詩書…”
“此番卻要屈居如此貪財好色之輩的手下…”
“真是嗚呼哀哉…”
言語間,李青蓮的臉上充滿了悲切與哀痛的神情。
“行了!”
看著李青蓮的模樣,阿吉懶洋洋的說道:“別他娘的亂嚎了,抓緊學記賬吧…”
“要不然老財迷發現你幾天之后還不會記賬,那可就要扣你銀子了”
“到了那會,你可就不是干八年半這么簡單了!”
此言一出,李青蓮不由的一個激靈。
他趕忙看向了手中的賬本,認真的學習起來。
時光悠悠,轉眼間已是深夜。
此時金陵城中萬籟俱寂,無比的安靜。
王野自怡紅院之中出來,緩緩朝著醉仙樓走去。
大抵是今日玩的盡興,多喝了兩杯酒水。
剛來到了金陵城中央處,王野便感覺一陣尿意襲來。
這尿意一起,他身軀一晃來到了一條小巷當中,開閘放水。
“呼!”
放完了水,王野不由的呼出一口濁氣:“舒坦…”
沙沙沙!
不等他把話說罷,一陣細密腳步聲響起。
尋聲看去,只見一個身影正出現在小巷當中。
看到這黑影,王野不由得一愣。
不是這么倒霉吧?
撒泡尿都能遇到巡夜的捕快?
府衙老爺曾有過告示,嚴禁隨地便溺,違者罰大錢三十。
這種事情,自己頭回干這事就被抓個正著?
王野暗暗思考之際,這黑影也是一愣。
旋即,便朝著自己快速沖來。
看到身影朝著自己沖來,王野不由的一愣。
這巡夜的捕快都這么拼的嗎?
這么晚了抓隨地便溺還這么賣力?
念及此處,王野剛準備開口說些什么。
而就在此時,身影手臂一動。
霎時間,一聲鳴金之聲傳來。
“誒誒誒,兄弟…”
聽到這鳴金之聲,王野趕忙提上了褲子,開口道:“撒個尿而已,不至于沒收家伙吧”
然而對于王野的言語,這身影不為所動。
他手中寒芒揮動,朝著王野狠狠斬來!
看到這寒芒斬下,王野心頭一驚。
他足下一動,身軀挪移。
輕而易舉的閃過了這斬下的寒芒。
同時,他將這身影看的真切。
此人身形利落,著一襲夜行衣。
一張臉用黑紗蒙地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個眼睛。
看到這里,王野恍然大悟。
這人根本不是金陵城的捕快。
倒像是個穿屋越脊,殺人害命的飛賊!
不僅如此,他手中的寒芒乃是一把通體幽藍的長劍。
一眼看去,還有著幾分眼熟…
一擊不中,這身影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他身軀再動,手中的長劍一振散出數道劍影,朝著王野籠罩而下。
同時,一股陰冷無比的感覺,朝著王野迎面而來。
“他娘的!”
長劍朝著自己襲來,王野開口罵道:“你好歹讓我把褲子系好啊!”
說著,他雙手提著褲子,一邊系著腰帶一邊閃躲這籠罩而下的劍影。
其模樣看上去,顯得十分的滑稽。
但饒是如此,他的身法仍舊是無比的精妙。
身軀挪移之際,這籠罩而下的劍影變被他盡數躲過。
而就在此時,這黑衣人也看到了王野正在系褲子的雙手。
他手中長劍一動,直沖王野兩腿中間而去。
霎時間,一道寒芒乍起。
一股陰寒之感沖著王野的兩腿中間狠狠刺去。